阮英離開後,周蓋從房間外面走進來,看著公子妖小聲的說「剛才下面的兄弟們送來一個信兒,荊江府太守與城外大將軍是兄弟。ai愨鵡」
「唔?」公子妖說「還有什麼消息?」
「糧倉里的糧草軍械,可能已經被他們另作他用了。」周蓋看著公子妖說「公將軍還記得鉅州城的百姓軍嗎?他們用的兵器都是從荊江府流出去的。」
「你是說秋元義兄弟將軍備糧草賣給那些百姓軍嗎?可是百姓軍有這個銀子購買嗎?」公子妖說。
「賣倒是不用非要銀子結賬!」周蓋神秘的說「其實這一帶山區里有一些好東西。」
「什麼好東西?」公子妖問道。
「金礦!」周蓋說。
「真的嗎?這可是一筆大財啊!」公子妖笑著說「難道百姓軍掌控著那些金礦嗎?你的意思是秋元義用糧食軍械與百姓軍交換金礦嗎?」
「下面兄弟們送來的消息就是這麼多,我也是猜測。」周蓋說「如果只是交換倒也沒什麼,最多是那太守有通敵之嫌,我就怕他資助百姓軍,或者太守就是百姓軍的首領。」
「唔,這倒是一件有趣的事情。」公子妖回答。
樂芊墨看過公子妖和辛岩分別快馬送來的邸報後,將手里的書信全都遞給薛亮說「軍師看看,他們行進的速度是不是有些快了?」
薛亮認真的看過邸報後說「看來荊江府的問題很大,如果真的如公將軍刺探的那樣,恐怕我們瀘州軍會有危險的。」
「危險?軍師詳細說一下嗎?」樂芊墨反問道。
「我們接到朝廷的調令去剿匪,路途不短,如果沒有地方城池的供給,我們的士兵一定會因為餓肚子而動搖軍心。這些還不是我所擔心的事情,我擔心進入荊江府後,我們會不會被秋氏兄弟的部隊吞掉呢。」薛亮緩慢地說「秋氏兄弟是不是與百姓軍有瓜葛,資助還是買賣的關系,他們和百姓軍都是很密切的交往,我最怕我們的瀘州軍在荊江周圍被他們聯合伏擊了。」
「哦,聯合不可不防,但是也要分清優劣。」樂芊墨想了想說「百姓軍都是各地的窮苦百姓組成的,人數也許會比較多,但是他們沒有經受過正規的操練。而現在荊江府的秋氏兄弟的意圖不明顯,想必他們的大營里一定有反對的力量,我們要是能夠使用這些力量為我們所用,也許就可以化解現在的難局了。」
「樂將軍打算怎麼做呢?」薛亮詢問道。
「你給辛岩和歐陽堅傳一道令,叫他們找個借口在附近扎營,先不要進入荊江府的城內。」樂芊墨接著說「然後叫辛岩領著人查看一下百姓軍的金礦的位置。」
「查金礦會不會與荊江府的駐軍有沖突呢?」薛亮擔心的說「樂將軍,你可以安排公將軍去探查。」
「五妹她肯定會那麼去做的,我只是想派一些人手去保護五妹的安全。」樂芊墨頓了頓說「軍師覺得我們怎樣才能知道誰是反對秋氏兄弟的力量呢?」
「我覺得這麼辦吧!」薛亮將聲音壓低了在樂芊墨耳邊說道。
「瀘州軍有什麼動向嗎?」秋元義看著師爺問道。
「回稟太守大人,听說有一小股百姓軍襲擊了瀘州軍,他們已經在城外扎營了。」師爺回答「我們派去請他們進城的人已經回來了。」
「什麼?是誰這麼大膽敢襲擊本朝的軍隊?」秋元義生氣的說。
「太守,那些百姓軍實在是太狡猾了,下面回來人說城外的瀘州軍損傷的有點重。」師爺說「看來我們這里百姓軍的勢力也不能小弒了。」
「瀘州軍被重創了嗎?」秋元義站起身子,背著手走來走去說「瀘州城關友德這個老家伙是怎麼招的人,難道招來的人不操練嗎?」
「想必他們也是應付朝廷的旨意吧。」師爺說。
「應付?不可能,現在時局比較亂,誰不想著擴充自己的實力啊!」秋元義看著師爺說「可能這個領瀘州軍來的女將軍是朝廷里某個人的家眷,關友德故意給她兵士糧草,為的就是想堵住朝廷里的嘴,這樣不得罪人又可以擴充自己的勢力,果然是一條老狐狸呀!」
「太守英明!」師爺恭維道「那我們怎麼辦?瀘州軍被傷,我們用不用送點給養呢?」
「送個屁!」秋元義說「我們糧倉被劫,哪有什麼給養供給他們啊!」
「太守,不送的話,他們會不會和朝里那些口舌說太守的壞話呢?」師爺問道。
「也是!」秋元義想了想說「那就準備幾份薄禮送給瀘州軍的將軍吧!你去城外和他們說一下,我們現在也是困難的時候。」
「是,小人明白!」師爺作揖。
樂芊墨在大帳里翻看著薛亮繪制的地圖,她依稀記得自己上學那會兒曾經學過兩廣的地理,但是仔細回想卻是那麼的遙遠。
「荊江府派人來了。」薛亮推開大帳蓬門走了進來說。
「哦?」樂芊墨看著薛亮問道「來了多少人?他們都帶了什麼?」
「就來了一個師爺,不過他趕著一輛馬車。」薛亮回答「他是秋元義的師爺。」
「哦,那就請他進來說話吧」樂芊墨點頭說。
一旁軍士離開大帳,不一會兒師爺慢條斯理的走進大帳。樂芊墨看著眼前這個人,大約三十出頭,收拾的很干淨,臉上一副似笑非笑的神態。
「樂將軍,小人荊江府師爺。」
「師爺?你可有姓名嗎?」樂芊墨問道。
「小人名叫陸芷楓。」
「不知道荊江府太守派你來到我的軍營大帳有何指教呢?」樂芊墨看著陸芷楓問道「是要給我們供給嗎?」
「荊江府南城被百姓軍偷襲了,城內還有百萬百姓和士兵,恐怕不能給你們提供給養了。」陸芷楓回答。
「既然什麼都沒有,那你來這里做什麼?」薛亮插話問道。
「太守命我為樂將軍準備了一份薄禮。」陸芷楓頓了頓說「不過陸某覺得將軍一定對這份薄禮不會感興趣,就給了半路上需要的人了。」
「那你是空手來軍營的了?」薛亮又問道。
「空手是沒錯,不過陸某另有一份私人的禮品想送給樂將軍,不知道將軍能不能喜歡呢?」陸芷楓說。
「什麼禮?」樂芊墨瞅著陸芷楓的眼楮問道。
「荊江城。」陸芷楓回答。
「哦。」樂芊墨瞅了一眼一旁的薛亮接著問「陸師爺能否說的詳細一些?」
「如果樂將軍肯听我的建議,我願把荊江府獻給你。」陸芷楓看著樂芊墨說。
「哦?」樂芊墨說「那你有什麼條件呢?」
「荊江府是這方圓千里之內最大的城池,也是四通八達的交匯之地,將軍得到這里,便可以坐擁百萬大軍,無論是稱王還是謀求江山,都是一個不錯的選擇。」陸芷楓說。
「你想說什麼?」樂芊墨盯著他問。
「如果將軍沒有一個熟悉這里的人,想得到這片土地,恐怕不是你現在帶的這幾千人能夠做到的事情。」陸芷楓說「我听說嫣兒小姐一直都想要有一塊屬于自己的土地,得到荊江府,就是你爭奪土地的第一步。」
「陸師爺不要繞圈子了,說出你的要求吧?」薛亮問道。
「如果樂將軍肯屈就,做我的妻子,我就將荊江府及周圍城池都獻給你。」陸芷楓果斷的說。
「他是個瘋子!」薛亮指著陸芷楓說。
「嫣兒小姐,我給你三天的時間,如果你答應了,我就將得到荊江府的計策告訴你。」陸芷楓哈哈一笑,轉身走到大帳門口扭頭說「小人就在你的軍營外面搭了一個帳篷,如果三天後,樂將軍不同意,那我就回荊江府了。」
陸芷楓離開後,薛亮氣急敗壞的望著沉默不語的樂芊墨「樂將軍,你不要相信他。這人肯定是個瘋子,莫不是秋元義的陰謀?」
「是不是陰謀,我不清楚。但這個師爺給出的蛋糕太大了,叫我難以取舍。」樂芊墨緩慢的說「拿下荊江府,我們就有了一個爭奪天下的本錢。而且也能解決現在所有的問題,他不單單是一個師爺,也是一個熟悉荊江府一切收支、布局及後備的人,沒有什麼人能比這個內線更令人動心的了。」
「但是樂將軍要嫁給他嗎?他不過是一個師爺!」薛亮大聲說道。
「容我想想吧!」樂芊墨笑笑說「爭奪天下並不是我想要的,但是又不能不去爭取,畢竟也是和我有關系的。」
公子妖領著周蓋等幾十個身手不錯的人,離開了荊江府的驛站,來到荊江府北城外的半山坡上。
「金礦是在這附近嗎?」公子妖看著周蓋問道。
「對!」周蓋四下張望了一下說「下面的兄弟說,這一帶是秋太守與百姓軍接頭的所在,今天他們又要有交易了。」
「那你們幾個散開四下打探一下。」公子妖吩咐道。
周蓋和跟著來的十幾人慢慢的散開,仔細的搜查起來。公子妖月兌掉外衣袍,里面是一身黑色緊身衣,她將外衣袍卷成一堆塞進一旁草叢里,然後貓起腰用力一竄,飛上了身邊樹上。
公子妖從樹上向下張望著四周,除了樹木雜草外,偶爾借著天上的月光,能看到自己的手下晃動的影子在搜尋著。
忽然遠處亮起一道火光,十幾個手下便紛紛隱藏起來,公子妖輕輕攀住樹枝,朝著火光的地方竄去。
火光在山腰處滅掉了,公子妖剛好來到山腰上。她看到樹下不遠處有兩伙人,正在相互做著手勢,並用官話交流著。
「我們要的帶來了嗎?」一方衣著粗糙的人說。
「金礦呢?你們誰來交易呢?」另一方一個胖乎乎的人反問道「為什麼換人了?」
「他生病了,難道金胖子不來,你們就不交易了?」前面粗糙的人生氣的說「要是哪天金礦死了,難道你們就想不交易了嗎?」
「沙兄,話不能這麼說。」胖乎乎身後的一個人說「當初我們不是都說好了嗎?金胖子是什麼病?不會是心病吧!」
「秋將軍說笑了。」姓沙的人說「我大哥被瀘州軍的前鋒砍傷,現在寨子里修養,你們不是說那些瀘州軍很弱小嗎?為什麼會這樣?」
「嗯?到底是生病了還是受傷了?」秋將軍問道。
「秋將軍不知道嗎?你們荊江府和瀘州軍不是一家的嗎?」沙姓漢子說道「我們百姓軍為你們背了這麼多黑鍋,難道你們要卸磨殺驢嗎?」
「不要這麼說。」胖乎乎的人說「大家都是自己人,不要為了這麼點事傷了和氣。」
「肖長貴,你說這事怎麼辦?金胖子現在臥床不起,難道不是你們荊江府的主意嗎?」沙姓漢子指責道。
「你這是要造反嗎?」秋將軍看著沙姓漢子說「不要以為就你們一家可以為我們荊江府所用,如果你們不做了,那麼我們還可以找其他隊伍。」
「秋將軍,別這樣!」肖成貴勸慰著,然後轉身對沙姓漢子說「大家合作了這麼多年,為了這麼點小事鬧別扭,很不值得!我覺得問題是在新來的瀘州軍,如果大家聯合,將外來的趕走或者消滅了,我們不就沒有矛盾了嗎?」
「好。肖成貴,沙某信任你,今天這次交易取消了,希望你們能拿出點誠意。」沙姓漢子瞅著秋將軍笑笑說「只要我們這一家沒倒,其他各家誰會與你們合作呢?將軍,你不要忘了,荊江府這些年安穩無事,可不是你城外那些士兵的功勞。」
沙姓漢子說完,帶著他的人離開了。
「啐!」秋將軍吐了一口唾沫說「姓沙的敢在我面前如此放肆,他真的是忘記了當初是怎麼樣子了。」
「將軍息怒!」肖長貴說「別和他們生氣,都怪那些外來的瀘州軍,要不是他們傷了金胖子,估計大家也不會有這麼大火氣了。」
「你不用給他們說話,看來以後我們也不能只拴在他們一棵樹上。」秋將軍頓了頓說「你再與其他家接觸一下,看看有沒有願意做的人,要听話一些的。」
「將軍,這樣不好吧。」肖長貴說「萬一被金胖子和沙暴義他們知道了,對我們荊江城可不是一件有利的事情。」
「你懂什麼?他們知道了也許不是壞事,我們也不是非要用他們一家。」秋將軍指著遠處說「另外你備一份禮給金胖子送過去,主要看看他的傷勢是不是真的,我覺得金胖子這是和我們玩心眼。」
「是,將軍。」肖金貴回答。
看到秋將軍領著隨從從山坡另一頭離開後,公子妖慢慢從樹上下來。周蓋顯露出身形,走到她身邊說「公將軍,我們怎麼辦?」
「派人分別跟上去,我要看看這兩方都是什麼身份?」公子妖看著遠處消失的人影說。
「已經派出去了。」周蓋抬起頭看了一眼大樹說「沒想到公將軍的輕身之術也這麼好,難怪你要組織我們做探路的營生。」
公子妖坐在一塊青石上,周蓋抱拳輕聲的說「兩邊派出去的兄弟都回來了,是百姓軍和荊江府的人。」
「嗯,百姓軍的老巢在哪?」公子妖想了想拍了一下周蓋的後腦勺。
「哎呀!」周蓋捂著頭說「公將軍,別打頭啊!」
「那打哪兒?」公子妖問道。
「小人做錯了什麼事?公將軍要責怪小的?」周蓋委屈的說「除了頭,那里都可以。」
「都說了不要叫我公將軍,我不姓公!」公子妖笑著說「打你是因為你分不清金礦是誰,竟然百姓軍里有人叫這個名字。」
「也不能怪我呀!是手下兄弟回報給我的。」周蓋苦笑道「誰想到還有取這樣名字的人呢!」
「百姓軍的老巢在哪里?」公子妖收住笑容問道。
「離這里不太遠。」周蓋回復道「手下兄弟看到他們走進一處廟宇中,估計那個廟宇是他們臨時的所在。」
「談後呢?」公子妖皺眉問道。
「已經安排人守在門口了,公將軍,咱們用不用去端掉他們?」周蓋說「既然荊江府的糧倉空了,讓我們吃了個啞巴虧,我覺得我們應該去冒充一下荊江府的人,去端掉百姓軍的這個臨時所在,然後坐在一旁觀看他們兩家相斗,可以從中獲利。」
「嗯,好辦法!」公子妖看著周蓋說「你派人去辛將軍那邊調人馬,連夜將百姓軍的臨時廟宇端了,然後放掉姓沙的,派人跟著他看看老巢在哪里。」
「得令!」周蓋施禮後轉身離開了。
樂芊墨派人將陸芷楓請進了大帳,命軍士給他搬來一把椅子,看到陸芷楓坐穩後,樂芊墨說「你的提議我可以答應你,不過你要是不能將荊江府完整給我呢?」
「隨樂將軍殺剮都可以!」陸芷楓笑著說。
「你把話說的這麼滿,難道你不怕天不遂你願嗎?」樂芊墨反問道「只要你能將荊江府給我,我就履行我的諾言。」
「我知道你一定會同意的!」陸芷楓站起身說「秋元義兄弟所仰仗的不是城外萬人的人馬,也不是與他勾搭的百姓軍,而是益州。」
「益州?」樂芊墨疑問道「益州離這里很遠,為什麼會成為荊江府的依仗呢?」
「益州是荊江府的軍糧屯聚之地,又是一個旱路水路必經之地,作為荊江府的一個副城存在,現在守城的將軍是秋太守的心月復,名叫海荃。」陸芷楓頓了頓說「只要樂將軍拿下這座城,我去荊江城外大營策反了阮英副將,這座荊江府就可以拿下了。」
「是嗎?」樂芊墨翻開桌子上的草圖看了看說「照你怎麼一說,拿下荊江府其實不是一件很難的事情,斷了荊江府的口糧就可以了。以後得到荊江府後,我又該如何做呢?」
「廣積糧,緩稱王。」陸芷楓說。
「陸先生果然是眼光獨到,你願意做樂某的軍師嗎?」樂芊墨問道。
「只要你不嫌棄我才學淺薄就可以。」陸芷楓看著樂芊墨作揖道「薛軍師比我才能大,那我就做他的副手吧。」
「哦。」樂芊墨點頭。
「你說什麼?」秋元義看著秋元令問道。
「金胖子死了,他的人頭被高懸在城外軍營外的校場里了。」秋元令接著說說「金胖子的命不是我們的人下的手,我估計是阮英他們偷偷做的。」
「你一個大將軍還不知道手下的情況嗎?」秋元義反問道「廟宇那邊還有活口留著嗎?」
「跑了沙于和幾個賊人。」秋元令看著秋元義說「大哥,我們現在怎麼辦呀?要是姓沙的回來找我們的麻煩,荊江府城內的糧草已經不多了,恐怕堅持不了多久的時間。」
「我們扔下這座城去益州好了,你現在回軍營里叫副將阮英帶著他的人去清剿沙于吧!」秋元義奸笑著說「金胖子無論死在誰的手里,肯定是有人知道我們同沙于的關系了。現在你我兄弟保住自己是主要的,其他事情就不要管了。阮英在你身邊一直就是個釘子,我們可以借用他的手去拔掉沙于這個棋子,他們倆誰勝誰敗都是兩敗俱傷,什麼結果我們都不會吃虧的!」
「大哥高明!」秋元令贊嘆道。
「陸師爺這幾天也沒回來,我怕他有異心,你從我這里走時去他家里看看。」秋元義冷笑的說「常听聞他很孝順,只要捉住他的家人,就不怕他賣了我的荊江府。」
「大哥是多慮了吧!」秋元令說「不就是一個師爺嗎,他再怎麼能耐,師爺能有多大本事?」
「你不懂,」秋元義搖頭說「陸師爺是個人才,而且這幾年在我府里辦事很老道。荊江府的事情,沒有他不知道的,這樣的人存在就是我們的威脅。」
「知道了,大哥!」秋元令點頭離開了秋元義的房間。
秋元義從身邊架子上抽出了寶劍,將房間門關上,然後走進里屋。他看著自己床上熟睡的女子,自語道「知道我太多的事情了,不能留你了。」說完寶劍向床上砍去,血水四處飛濺,秋元義將寶劍扔在地上,然後轉身離開了。
樂芊墨坐在益州的府衙里,看著一旁的陸芷楓問道「沒想到竟然不費一兵一卒就能拿下這座城池。」
「樂將軍,府衙倉庫里有百姓軍的旗幟,咱們都掛到城上吧。」陸芷楓說。
「這是為何呢?」樂芊墨反問道「難道你想引來沙于的那支百姓軍嗎?」
「不,我想荊江府很快就會得到這里的情況,如果是我們拿下了,少不得要有些麻煩,畢竟咱們的瀘州軍還屬于大宋朝的力量,只要沒有造反,就不能隨便取得大宋境內其他城池。」陸芷楓接著說「所以只有冒充百姓軍佔領這里,才可以名正言順。還可以挑撥秋元義與沙于的矛盾。」
「好計策!」樂芊墨點頭說「那你去安排吧!」
「公將軍,你對時下的局勢怎麼看呢?」阮英開門見山的問道。
「阮將軍此話把我說糊涂了,什麼時局看法?」公子妖反問道「再說我不過是樂將軍手下的一名副將,恐怕談不上有什麼意見看法吧。」
「公將軍謙虛了,我知道你是樂將軍結義的五妹,也知道你們幾個的姐妹關系。」阮英笑著說「我並不想挑撥你們之間的情誼,但是你們在這里不就是想謀求荊江府嗎?如果得到荊江府,我想你們肯定就會在這里屯兵,然後謀求天下疆土的。」
「那也是將來的事情,我們想要有一片屬于自己的土地。」公子妖說「不過現在看一切都很渺茫。」
「那公將軍有什麼打算呢?」阮英問道「公將軍無論是智謀、才干和本事都不在樂將軍之下。我不了解樂將軍的為人,但是我接觸了很多為將官的人,他們都有一個共同點,那就是當權力握在手里的時候,他們絕不會放任手下人比自己強,他們會想很多辦法去排斥、限制那些有本事的人。」
「限制?不會吧!」公子妖搖搖頭說「大姐說過以後得到江山了,會讓給我坐一坐的。我們姐妹之間感情很好,不避嫌,誰坐那個位置都可以!」
「你覺得到時候樂將軍會讓給你嗎?」阮英笑起來說「如果她不讓給你,你會繼續效忠她嗎?」
「她喜歡坐就給她坐吧!我不稀罕!」公子妖看著阮英說「你今天來我這里到底是什麼意思?如果還想試圖挑撥我們姐妹的感情,我勸你還是不要再說了。」
「我想過了,荊江府早晚也會落入你們瀘州軍的手里,如果能除掉秋氏兄弟,換做你們在荊江府也不是一件壞事。」阮英說「我听說樂將軍已經收了太守的師爺陸芷楓了,他是個人才,所以我也不打算與你們敵對,我只是想有個靠山,能讓阮某不受到傷害的靠山。」
「你向我大姐投誠不就有這個靠山了嗎?」公子妖說。
「如果沒有陸芷楓在,也許我可以向樂將軍投誠,但是陸芷楓已經是樂將軍的軍師了,我去投誠恐怕不會有將來。」阮英頓了頓說「你不知道陸芷楓的為人,听說他以荊江府來與樂將軍談條件,樂將軍答應成為他的妻子,他就將荊江府獻給她。」
「什麼?那大姐是答應了?」公子妖吃驚的說。
「如果不答應,益州也不會這麼快就被樂將軍拿下了。」阮英看著公子妖說「益州的守將是秋太守的心月復,但陸芷楓曾經有恩于那個守將,所以我想樂將軍不費一兵一卒就取下了益州。」
「益州有什麼?」公子妖問道。
「荊江府的糧倉不是南城那座,而是益州城。益州不僅有控制荊江府的糧草,而且水旱兩路都很便利,拿下了益州,就等于掐斷了荊江府的命脈。」阮英說「不過益州不適于防御,所以陸芷楓一定會派人游說我歸降樂將軍。」
「那你來我這里想說什麼呢?」公子妖問道。
「如果你肯接納我,我願意率部投誠你。」阮英看著公子妖說「我不會要求你嫁給我,只要你能保證我以後的富貴就可以了。」
「就這麼簡單?」公子妖又問道。
「嗯。」阮英點頭。
「我收了你,能得到什麼好處?」公子妖問道。
「我可以拿下秋氏兄弟的人頭獻給你!」阮英果斷的說「既然是功勞,送給你起碼送給陸芷楓要穩妥一些。」
「你不怕我卸磨殺驢嗎?」公子妖反問道。
「如果是那樣,算我眼瞎!」阮英將頭盔摘下來說「公將軍,你決定吧!」
「好!既然你肯相信我,那我保證以後絕不會虧待你!」公子妖回答著走上前將阮英的頭盔慢慢地給他戴上。
荊江府的風波過去三個月後,大宋朝的聖旨下發到府城里,任命陸芷楓為荊江府的太守。樂芊墨的瀘州軍改為荊江軍,統帥三萬士兵,並加封為荊江大將軍。
樂芊墨走馬上任後,將公子妖及阮英派往益州。陸芷楓和辛岩坐鎮荊江府,薛亮領著歐陽堅領兵五千繼續南下掃蕩百姓軍。
「公將軍,大將軍怎麼說?」阮英騎著一匹黃驃馬跟在公子妖的白馬旁。
「什麼怎麼說?益州是荊江府的命脈,大姐相信我,所以令我和你一起去看守命脈。」公子妖說「你想說什麼?」
「我看不是。」阮英搖頭。
「此話怎麼說呢?」公子妖問道「難道鎮守這麼一個重地也算問題嗎?」
「如果樂將軍真的拿你做姐妹,就不該讓你去,而且還是帶著我。」阮英嘆息說「如果這是樂將軍的意思,恐怕她開始有意要提防你了。」
「提防我?你越說越讓我糊涂了,大姐為什麼要提防我呢?」公子妖啞然笑起來「真搞不懂你,為什麼這麼復雜呢?」
「公將軍,我不說了,一切你自己慢慢體會吧。」阮英回答。
「你這人怎麼這樣啊,說話說一半,到底大姐為什麼要擱置我呢?」公子妖追問道「會不會是陸師爺在大姐背後挑撥我們的關系呢?大姐一向心軟,肯定是這樣的吧!」
「公將軍,益州城快到了。」周蓋騎著馬跑了過來說「我們到家了。」
進入益州城府衙,公子妖坐在大堂上翻看著賬本,然後扭頭看著沉默不語的阮英說「如果你說得對,那麼我們現在應該怎麼辦?難道反抗嗎?我們帶的人不多,又怎麼能有作為呢?」
「公將軍想通了?」阮英笑笑說。
「沒有。」公子妖搖頭。
「如果樂將軍還信任你,沒有提防著你,剿匪的任務一定會叫你牽頭去做,而不是把你放在益州城,要知道做你不擅長的事情,就是在扼殺你的才能。」阮英說「你的隨從大多是探路刺探出身,我帶的兵也僅僅是一些親衛,我們兩邊隨從加在一起才有一千人。如果是剛從瀘州城來到這里,統領一千人還有情可說。現在樂將軍統領了十幾萬人馬,難道她重用你卻只分給你一千人管理益州嗎?」
「也許她計算錯了。」公子妖越說聲音越小。
「賬本上記錄的存糧一定不多了,我想益州城除了可以通向其他地方的便利外,再沒有原來的那些用處了,讓你這個心月復鎮守益州還有什麼意義嗎?」阮英看著公子妖說。
「大姐為什麼要這麼對我?」公子妖眼神有些呆滯的望著阮英。
「你太強了!」阮英說「強大地讓她感覺害怕了。」
「我強?」公子妖臉上擠出笑容來「我沒感覺我很強啊!我不過是一個刺客而已,哪能談得上強大二字呢?」
「公將軍在鉅州城,指揮著千萬只馬蜂一天就破了幾萬人的百姓軍。我听說你還能指揮很多只老鼠為你服務,這種異能的人要是和樂將軍爭天下,你覺得誰還能控制得了呢?」阮英苦口婆心的說「公將軍鋒芒畢露,一定會招來樂將軍嫉妒的。」
「我只是想攻下那座城,並沒有多想。」公子妖無力的回答。
「你是先鋒官嗎?」阮英接著說「公將軍只是探路的人,卻把先鋒官的活兒都做了,你搶了別人的功勞,你覺得你還會得到支持嗎?要不是你是樂將軍的五妹,恐怕你擅自奪城的行為就可以被殺頭的。」
「殺我?為什麼呀?我立功了為什麼要殺我?」公子妖反問道。
「違令者斬!公將軍是不是違令了?」阮英說「如果什麼城池的活兒你都做完了,還要先鋒官做什麼呢,你這麼能耐,那樂將軍這個主帥又有什麼用呢?」
「嗯,我不該搶大家的功勞。」公子妖諾諾的說。
樂芊墨將朝廷快馬送來的旨意遞給陸芷楓「你看怎麼辦?」
陸芷楓簡單的看了看,又將聖旨傳給坐在一旁的薛亮。薛亮看後看著樂芊墨說「我想這是有人在朝廷里說了我們的壞話,調離我們這里就是證明。」
「嗯,現在我們剛剛據守在荊江府不長的時間,如果放棄這里離開去其他地方,恐怕硬要將這里的成果拱手讓給別人。」陸芷楓說「我想了一個辦法。」
「陸兄打算用‘拖’字訣嗎?」薛亮笑著說「我們可以奉旨,但是不急于離開這里。可以用那些百姓軍為由,繼續留在這里。」
「哦,」樂芊墨看著二人說「是不是秋太守以前就是用這個方法盤踞在荊江府呢?」
「差不多吧!」陸芷楓說「樂將軍也想制造一個對手嗎?」
「百姓軍的實力不行,我怕朝廷里會有看出來的,我在朝廷里又沒有說上話的人,你們看這個與我們對立的人在哪里呢?」樂芊墨發愁的說。
「我想有一個人可以做我們的對手,但是就怕她不肯那麼做。」陸芷楓緩慢地說。
「誰?」樂芊墨問道。
「公子妖!」陸芷楓看著樂芊墨說。
「什麼?你說讓我五妹反對我嗎?那樣怎麼會可能呢?」樂芊墨搖搖頭說「一旦假戲真做了,那我們的情份豈不會沒有了嗎?」
「樂將軍,如果使用不熟悉的人,恐怕不能將朝廷里那些老奸巨猾的人騙過。再說公將軍派到去鎮守益州城,我們並沒有給她足夠力量的軍隊,想必她的部下一定頗有微詞,只要樂將軍修書給她,與她講明利害關系,就一定可以做到的。」陸芷楓解釋道「城里還有幾千人阮英原先的部隊,叫他們反出荊江城,去益州就可以了。」
「那樣不好吧!」樂芊墨皺眉說。
「此計可行。」薛亮插話說「公將軍才能不次于樂將軍,只有她能作為你的對手,那樣還是我們發展實力,只不過演戲給朝廷看。」
「演戲?如果廝殺起來怎麼辦?」樂芊墨說「都是自己兄弟,我怎麼舍得那些人呢?」
「阮英投誠一定心有不服,我想他一定會有所動作,所以只要將軍能與公將軍通好信兒,一切肯定沒有問題的。」陸芷楓看著樂芊墨說「比起撤離這里,難道樂將軍舍不得暫時的分離嗎?」
「唉!」樂芊墨嘆息說「好吧!就那樣辦吧,我修書一封,你們送給公子妖,一定要避開阮英,我不希望五妹她受到傷害。」
公子妖將樂芊墨送來的文書遞給阮英,阮英看過後冷笑道「公將軍,這下子你該相信我的話了吧?」
「大姐讓我明著與她為敵,實際上暗地還是一伙的。」公子妖說。
「公將軍,你這麼說,叫我說你什麼好呢?」阮英招手將站在房間外面的周蓋叫了進來,將樂芊墨送來的文書遞給他說「周將軍,你看看然後給個意見。」
周蓋看之後,生氣的叫道「這不是要除掉我們嗎?」
「怎麼回事?」公子妖問道「我怎麼沒有看出來呢?」
「公將軍,天下哪有叫自己人假扮敵人的呢?即便是可以假扮敵人,為什麼要將阮將軍和公將軍的舊部都派到益州城呢,這不明擺著要借機除掉我們嗎?」周蓋指著文書說「假戲也會真做的,如果我們兩軍遇到,難道他們會留我們一命嗎?公將軍,樂將軍這個計策不能接受啊!」
「那我們該怎麼辦呢?」公子妖看著阮英說「什麼都被你說中了,我也不想做困獸之斗,也想保命,你說我們應該怎麼做呢?」
「我覺得公將軍可以答應樂將軍的計策,然後要求她另派一些助力到益州城,如果她同意了,說明她還沒有想馬上除掉你,否則她一定會拒絕你的要求的。」阮英接著說「如果逼我們造反,我們就要放棄益州城,改道去林州,那里有足夠的便利。進可以與來犯的荊江府的大軍對抗,退也可以安全撤出這片戰場。」
「嗯,你說呢?」公子妖看著周蓋問道。
「我贊同阮將軍的提議。」周蓋回答「為了防止荊江府提前發難,我想公將軍可以派出一些探子查看一下荊江府的動向,有什麼情況,我們能及時離開。」
「周將軍說的對!」阮英說「另外我們還需要聯系一下當地的百姓軍,我們可以為他們提供一些他們需要的兵械,然後利用他們的條件對荊江府發難。如果能征收一些百姓軍的加入,那就更好了。」
「還有呢?」公子妖看著周蓋說「你安排一下人手,我要隨時給大姐送達信息,告訴她我都想做什麼,這樣表面上看起來才像是與她對立的反軍。」
「公將軍所言極是!」阮英贊嘆道「奉旨反叛,以後有什麼麻煩,肯定有這個借口了。」
益州的守軍反了,不僅換了旗號,還更改了國號,公子妖自封為南周國王,阮英為南周國的大將軍。樂芊墨派出阻擊益州的掃叛大軍無功而返,原因是公子妖的叛軍已經放棄掉益州城,轉道南下攻取了百里外的林州城。
距離林州最近的常州城告急的文書擺在樂芊墨面前的文案上,樂芊墨望著身邊的陸芷楓說「五妹鬧得動靜挺大的,雖然她們一直不和我們正面接觸,但是她這路人馬已經開始蠶食荊江府周圍的城池了。陸軍師覺得我們應該怎麼應對呢?」
「我覺得將軍可以分三步實行。」陸芷楓看了一眼薛亮說「第一步要將荊江府叛軍的情況上報給京城,讓他們知道這里的麻煩和問題,順便請示一下他們,是從京城調派兵來援助我們,還是讓我們就地擴軍平叛。」
「陸軍師說得有道理!」薛亮看著不語的樂芊墨說「樂將軍也應當私下修書一封送給公將軍,叫她把視線放大一些,不要總在荊江府這一帶活動,那樣時間久了會暴露我們的實際關系的。」
「薛軍師說的有幾分道理,不過公將軍手下的人丁太少,又缺乏可用之將和指引的人,這樣久了勢必不能成為我們的對手。」陸芷楓說道「既然我們暗自建立了這麼一支對手,就應該讓她發展的更強大,這樣我們才能有借口不斷發展自己的實力。」
「發展實力越大,那我與五妹之間隔閡越大,以後也會越難收拾雙方的關系,這又該如何解決呢?」樂芊墨愁容滿面的問道「她們實際上還是我們的人,到時候我們怎麼做才能收場呢?」
「將軍,現在我朝之王個性懦弱,他們一直受到蒙古軍的侵擾。大宋境內的各個州鎮擁兵的人不在少數,以後一旦又有軍情,朝廷里可用的人不多,就必會招安各個勢力,也一定不會計較太多過去。只要能幫朝廷抵御外侵,就能按功封賞官位。」陸芷楓接著說「因此我們只要招安了公將軍的人馬,一起幫助朝廷抵御外侵,那時不就又是一家人了嗎?薛軍師說公將軍他們還缺少指引的人,我看薛軍師可以指點他們。」
「陸軍師話里有話,不知道你想怎麼做呢?」薛亮問道。
「我想使用苦肉計。」陸芷楓扭頭對樂芊墨說「現在只有把對手培養強大了,我們才能久居荊江府,平叛只是增強我們的實力的一個借口。」
「苦肉計?難道陸軍師要做黃蓋嗎?」樂芊墨問道。
「不,這條計策恐怕要麻煩薛軍師了。」陸芷楓看著薛亮說「我現在已經被朝廷封為荊江府的太守,這本就是京城里的人為了挑撥我們之間關系設下的計謀。如果我現在跑去林州助公將軍造反,明眼人一定能看到破綻,那樣對于我們的計劃就不算一個好事了。」
「唔,」薛亮盯著陸芷楓看了一會兒說「好,我願意去林州。不過樂將軍與公將軍傳遞密信還是要減少一些,怕一些有心計的下人們以此來向朝廷的人泄露我們的計劃。」
「哦。」樂芊墨看著薛亮說「薛軍師真的要去那麼做嗎?你走了,恐怕你的那幾位朋友也會離開吧?」
「不會的!」薛亮搖頭說「他們來軍營也是看好樂將軍謀求大業的這份心思,只要你能用好他們,他們一定能為你盡忠的。」
「薛軍師去了五妹那里,最好能多加照顧她,我也覺得阮英這個人很有問題,但是當初策反阮英的是五妹,我不好說什麼。」樂芊墨對薛亮說。
「知道了,樂將軍保重!」薛亮扭頭瞅了一眼陸芷楓抱拳說「保重!」
「薛軍師一路小心!」陸芷楓笑著說。
公子妖在林州見城門口見到薛亮的時候,薛亮滿身血跡斑斑,他的雙腿已經被打斷,趴在大車里申吟著。
「是誰做的?」公子妖看著手下人為薛亮包扎過傷口後,來到薛亮的床邊問道。
「陸芷楓!」薛亮恨恨的說。
「大姐不是派你過來幫助我的嗎?為何還要如此待你呢?」公子妖端著一碗清水邊喂著薛亮邊說「苦肉計也不用打廢了你的雙腿啊!」
「還不是陸芷楓嗎?」薛亮臉色慘白,大口喘著氣說「他早就想除掉我了,沒想到他的手段如此狠毒。」
「又是陸芷楓。」公子妖將空碗放到一邊桌子上「有他這麼個人在大姐的左右,真不敢想大姐以後會怎樣。」
「你覺得樂芊墨是一個什麼樣的人呢?」薛亮雙手撐起身子依靠在床頭說。
「我大姐有時很軟弱,有時又很神秘,好像懂得很多東西,但是我知道她是一個好人。」公子妖想了想說「薛軍師什麼意思?難道你懷疑大姐的為人嗎?」
「我不是懷疑,只是覺得她讓人捉模不透,她和傳言中的那個她有著天壤的不同。也許她經歷了太多或者我們看到的都是她的掩飾。」薛亮頓了頓說「公將軍的才干謀略都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如果你是男兒身,一定會是國之梟雄。你要是有意爭奪天下,樂將軍就一定是你最後的敵人。」
「軍師高看我了!」公子妖輕聲的說「我沒有那麼多的想法,現在能走到這一步,也是大家的功勞。」
「公將軍以後有什麼打算嗎?」薛亮問道。
「軍師來了,自然要听從軍師的意見了。」公子妖挽起散開的秀發說「舍棄益州攻取林州是阮將軍的提議,能避開荊江府的大軍就行,畢竟都是一家人。」
「公將軍目前需要做幾件事。」薛亮說「忘了,是不是現在應該稱呼你陛下呢?」
「不要取笑我了,稱帝也是周蓋阮英他們的主意,我覺得當個將軍其實很好!」公子妖說。
「稱王也對!不過聲勢太大了,而且現在時機不好,不容易收場。」薛亮接著說「陛下現在可以做幾件事,擴軍、屯糧、遠離荊江府範圍。」
「遠離荊江府的話,對立的關系豈不是就會沒什麼意義嗎?」公子妖反問道。
「我的意思是你的老巢不要設在荊江府周圍,那樣早晚會有一戰,會大大傷害你同樂將軍的感情。」薛亮說「我們可以分兩路來做,一路專門以荊江府周圍城鎮為目標,騷擾為主,這樣他們也會有借口繼續在荊江府發展;另外一路直取荊江府周邊城池,那些守軍都是大宋朝派遣的人,吃掉那些力量對于我們有利。」
「樹敵太多會不會被群毆呢?」公子妖問道。
「我們以戰養戰,打一下一個城池,搜刮掉他們的好東西充實自己後,便離開換下一個地方。這樣長期發展對于我們發展也是一個妥當的方法。」薛亮解釋道。
「哦,薛軍師的策略很好,很符合我的胃口。」公子妖點頭說「你為什麼沒有向大姐提議過呢?」
「不想說的時候,是因為樂將軍的時機不對;後來想說的時候,有陸芷楓在一旁干擾,什麼辦法也用不了。」薛亮無奈的說。
樂芊墨將自己的馬拴在樹旁,然後無力地靠著樹坐在地上。她想不通自己的一天竟然出現了很多的變化,明明是按照陸芷楓的安排,帶著一支人馬打算突襲游散荊江府周圍的百姓軍,卻半路上遭到幾次的伏擊。要不是手下士兵們肯于讓自己獨自從相反的方向撤出戰場,恐怕自己也會和那些士兵一樣葬身黃土之中。
她解開馬鞍上的水囊,發現里面已經無空一滴水,干燥的喉嚨讓她很不舒服。她順手從樹上掐了幾片泛黃的葉子放入嘴里慢慢地咀嚼著,苦澀的葉汁順著嗓子淌了進去,令她喉嚨感覺好受一些。
樂芊墨抬起手遮住了陽光,朝著周圍察看了一圈,自己身在一片山林之中。她月兌掉箍在身上的鎧甲,丟到馬背上,然後伸了一個懶腰,僵硬的骨頭發出低沉的聲響來。
‘我該去哪里呢?’樂芊墨心里盤算起來。
山林里有一條彎曲直通山坡上的小路,樂芊墨牽著馬順著小路往前走。站在山坡的一塊空地上,她四下瞅了瞅,發現前邊不遠處的半山腰有一座不顯眼的山廟。
樂芊墨牽著馬順著山路繼續走,來到山廟前,她將坐騎栓在一旁,從馬鞍上將雙刀插到身後,緊了一下束帶,便大步來到山廟的大木門前。
推開山廟的大木門,一個滿地落葉的院子呈現在她的眼前。院子的右側有一口水井,正前方是一間不大的草屋。
樂芊墨來到草屋前,輕輕的敲了敲房門,沒人有應聲,便用力的將房門打開。房間內是供奉著山神的祭台,祭台是用石頭雕刻而成的。上面擺著幾個石質的盤子,里面擺放著干癟發霉的水果。房間的牆上落滿著大小的蜘蛛網,樂芊墨低頭看了一眼腳下的印記,這里像是很久沒有人來過了。
她走出房間,來到院子的水井前。水井不是枯井,一汪清水映出她蒼白的臉。樂芊墨準備拾起井邊的木桶打水,卻發現木桶已經腐爛。
‘沒有水桶怎麼打水呀?’樂芊墨自語道‘難道叫我看著清水嗎?’
她又走進草屋里,希望能找到趁手的工具。但是草屋里除了祭台和山神的佛像外,再無其他東西。
‘難道老天要絕我嗎?’樂芊墨生氣的看著山神像說「你瞪我做什麼?難道你這里就有你這個土像嗎?」
樂芊墨準備離開草屋的時候,一陣山風吹進屋來,立在祭台上的山神像‘ ’的一聲倒在地上,飛濺起嗆人的灰塵和碎塊來。
樂芊墨一只手捂緊口鼻,另一手不斷地揮舞著。
草屋里的空氣漸漸變得干淨起來,灰塵落在地上。樂芊墨用手撢了撢頭上和身上的灰塵,然後看著倒在地上的山神像默默的說‘山神老爺,不是我害得你老得不到香火的,現在你累了,那就在這里躺著休息一會吧。’
地上山神的泥像摔成了幾段,樂芊墨雙手將山神的頭像撿起來,輕輕地放到祭台上「山神大人,我將你的頭像重新放在祭台上了,你保佑我不再遭受磨難吧。」
她雙手合十,給山神的頭作著揖,忽然看到散落在地上的泥像碎塊里有一個巴掌大的錦盒。樂芊墨走了過去撿起了錦盒,並打開它,錦盒里裝的是一把鑰匙。
‘山神大人竟然有這最後一把鑰匙?’樂芊墨從貼身內衣里將另外四把鑰匙取了出來,五把鑰匙形狀相似,相互切口相連又組成了一把新的多齒的鑰匙來。
‘原來鑰匙的秘密竟然是需要五把鑰匙組成在一起啊!’樂芊墨驚嘆著「不知道邙山的鑰匙寶藏又是什麼呢?荊江府有陸芷楓在肯定比我更適合,那我就去邙山看看這份寶藏是什麼?」
樂芊墨走出山廟木門,來到自己的馬前,拍著馬說‘馬兒啊,這里有水卻沒有打水的工具,看來山神大人只是想給我鑰匙的寶藏呀!’
馬兒好像明白樂芊墨的困境,便嘶叫了一聲。
‘沒想到我們竟然還是知音啊!’樂芊墨嘆了一口氣,她將後背的雙刀插進馬鞍上時,看到干癟的水袋不由自語道‘這不就是最好的工具嗎?’
樂芊墨解下腰間纏緊的束帶,拎著水囊又回轉到山廟的院子里。不多一會兒她灌滿了水囊,並喝飽了滿肚子甘甜的井水。
樂芊墨騎著馬從山廟後面的山路一直而下,前面出現了一個村落。她下了馬,拉著韁繩走進了村落。
村子很大,有很多房屋林立。樂芊墨看到村口的大房子門前懸掛著一個‘鐵’字,便使勁拽著馬來到鐵匠鋪門外。
鐵匠鋪有幾個伙計在忙碌著,一個笑嘻嘻的漢子坐在門口的石階上休息,看到牽馬過來的樂芊墨,忙站起了身子笑著說「客官是要做什麼?修理兵器還是要打造馬鞍呢?」
「你這里收不收鎧甲呢?」樂芊墨指了指馬鞍上自己的鎧甲說「這套鎧甲太重了,我正好要去邙山看一位朋友,所以想換幾兩路費。」
「唔。」漢子伸手從馬鞍上解下鎧甲看了看說「女俠這件鎧甲是件不錯的護具,你真的想賣掉嗎?」
「是啊!」樂芊墨點點頭。
「我給你二十兩銀子,你願意接受就將鎧甲留下。」漢子看著樂芊墨說。
「二十兩是不是太少了?」樂芊墨反問道。
「二十兩的確不多,但是你這件鎧甲只能重新改制一下,才能賣給別人,我最多能再多給你五兩銀子。」漢子說「如果你覺得不合適,就到十里外的益州城里賣吧。」
「哦?益州城?」樂芊墨想了想將鎧甲推給漢子說「二十五兩就二十五兩吧,我這套馬鞍能值百兩銀子,你給我一百兩,我將鎧甲和馬鞍都給你可以嗎?」
「唔,」漢子查看了一下馬背上馬鞍說「我的院子里有一匹黑馬,也是我心愛之物,它可能不如你的馬好,但是馱著你去邙山肯定是沒有問題的。你的馬這些日子一定是吃的不好,我看到它身上掉了不少的膘,估計女俠長途行走,這匹馬肯定是頂不太遠的。」
「哦。」樂芊墨模了模坐騎,看著漢子說「好!那就和你換了,以後我一定會回來將它們都買回去的。」
「行!」漢子呲牙一笑說「我叫潘貴,這里是潘家村,以後女俠回轉到這兒,別忘了這碼事就行!」
漢子說完,揮了揮手,一個伙計從院子里牽出一匹黝黑精亮的黑馬來。樂芊墨瞅著黑馬扭頭對潘貴說「潘掌櫃這份禮,嫣兒記住了,以後一定會報答你的!」
潘貴從懷里掏出銀票遞給樂芊墨說「買賣講究公平,其實我已經佔了你很大的便宜,那匹黑馬不過是一匹坐騎,你覺得不吃虧就行。」
樂芊墨騎著黑馬離開了潘家村,黑馬跑得很快,載著她也很穩當,讓樂芊墨很舒服的來到益州城下。
益州城里走動的人不多,城里也沒有官兵的身影。自從公子妖率軍離開益州城後,雖然益州城又讓樂芊墨派的兵接管了,但城內駐扎的兵丁並不是很多。
樂芊墨牽著黑馬來到益州城內‘風塵酒樓’門前,將馬兒交給伙計,自己走進酒樓,在一處臨街的位置坐下,要了酒菜小口的吃了起來。
「小二,給爺來壺燙好的酒,再上幾個小菜就可以了。」一個官差模樣的青臉壯漢坐到樂芊墨桌子左側的桌子旁。
「王軍爺,您又來了?看你今天這麼著急,不會是又有軍情了吧?」酒樓掌櫃走過來說。
「風掌櫃好眼力!」青臉壯漢說「剛才荊江府下達文書了,叫益州水路的船都要集中在碼頭,我估模著水路不太平了。」
「船只集中?」風掌櫃說「江面上有很多是過境的船,你又怎麼會將它們集中呢?」
「上面下令,我們就只能累死去遵守。現在我只通知那些屬于咱們益州城管轄的船只,其他過路的船只,只要不停留在益州城,我那里會管他們如何呢。」
「這樣不好吧!」風掌櫃擔心的說「是不是又有什麼動靜了?」
「這個我也說不好!」王姓壯漢喝了一口酒說「衙門里的師爺跟我們說,荊江府的大將軍陣亡了,現在荊江府的陸太守完全掌控荊江府及周圍的軍隊,他可能要自己在荊江府稱王。」
「真的嗎?」王掌櫃驚呼道「陸太守也要造反嗎?」
「具體我也不知道,但是我家師爺說,荊江府的大將軍陣亡可能與太守有著干系。但是這些都是猜疑,我也不知道真的假的。」王姓壯漢說。
樂芊墨眉毛皺起,豎著耳朵繼續听著。
「還有什麼信息嗎?」風掌櫃說「我們風塵酒樓是不是應該早早搬離益州城呢?這里距離荊江府實在太近了。」
「掌櫃想去什麼地方?」王姓壯漢說「如果你想好了就收拾收拾,正好我要去碼頭公干,找一條熟識的船家送你們酒樓一行吧!王某這些年白吃你的很多的酒錢,索性一次都還干淨吧。」
「王捕頭,要不你和我一起走吧!」風掌櫃坐到王姓壯漢對面說「咱們交情不錯,我能逃離這里,又怎麼舍棄你這個朋友呢!」
「我是官家人,怎麼能臨陣月兌逃呢?」王捕頭搖頭說「風掌櫃有可去的地方嗎?到了地方可以派個伙計與我聯系,如果益州城無事,你們也可以再回來開店。」
「好!」風掌櫃想了想大聲說「小老兒得蒙大家賞臉,才有今天的酒樓。我決定離開益州城,今天所有在酒樓吃飯的客官,一律免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