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武百官也都盯著幾個太監宮女走上台,顧莎在台上蜷縮地像個蝦子,蒙著面紗,只能看到她緊皺的眉心。
邵景彥也慌了,怎麼突然就這樣了?
但是他知道顧莎的身子一直不怎麼好,也連忙幾步就跨上了台。
「愛妃,你怎麼了?」一臉疑惑地問,不讓人看出他心里的焦灼。
宮女太監手忙腳亂地扶起她,「我……我肚子好痛……」顧莎皺著眉頭,眼楮半睜著,虛弱地斷斷續續地說,裝的有木有樣。
「快傳御醫!」皇帝在下面看得仔細,見情況不對,大喊道。
現場也有些沸騰了,官員王爺們面露憂色,她們的妻眷子女們唧唧喳喳討論開了。
從顧莎怎麼會突然昏倒,是不是有什麼病說到顧莎蒙著面,傳聞貌丑無比再到六王爺邵景彥頭腦不清楚害過一任妾侍,是不是這王妃也沒有幸免也慘遭了毒手……
話題各種各樣,絡繹不絕,吵得皇帝頭都大了。
顧莎被抬進了御花園的一處院落,皇帝出于關心和皇後一起去了。
好好的賞菊大會在快要結束的時候,因為顧莎這出,散場也變得有些沉重。
而後御醫坐在床邊,捂著顧莎的脈搏,臉上急的滿頭大汗,這脈搏,這脈搏真是奇觀!
他做御醫幾載,閱醫書無數,但是這脈象紊亂中帶著有序,有序中帶著讓人捉模不透的情況,加上顧莎捂著肚子一臉疼得真切,疼得難耐的樣子,可把這御醫難住了。
說自己診斷不出病因何在,鐵定是要被砍頭的,但是這脈象,實在是匪夷所思。
「王爺……」顧莎「虛弱」地叫著,御醫連忙站起身讓邵景彥坐到他的位置上。
「愛妃……」邵景彥叫著顧莎,一臉「虛偽」。
顧莎起了一身雞皮疙瘩,「你想辦法讓他們都出去,留我和御醫。」壓低了聲音,用只有邵景彥能听到的音量說。
邵景彥用疑惑的眼神看著她,他沒理由幫顧莎,而且她這麼難受,怎麼還分心管別人有沒有在這屋里?
顧莎見邵景彥不為所動,只好勉強地坐起身。
皇帝和皇後關切地圍上來,顧莎說了幾句客套話,便對御醫說,「這是老毛病了,天生體寒,一來天葵便……」
轉而又和皇帝和皇後客套著,「臣妾讓皇上皇後操心了……」
在御醫疑惑的神色下和邵景彥半信半疑的目光下,賞菊大會,結尾了。
「為什麼裝?」回到六王府,與風亭臥房,邵景彥一言戳破顧莎的伎倆。
「台上人很多,嚇得。」顧莎風輕雲淡地說。
「這是欺君之罪。」邵景彥面無表情地坐在床邊。
「人總是會無意地偏向弱者,那種情況下我說出那樣的原因,不會有人懷疑,除了御醫和……你。」
「為什麼我也除外?」邵景彥一听便不明白了,御醫把過脈,她的情況應該是了如指掌才對,可是他什麼也沒做,而且他也還沒問當時為什麼她要其他人都出去只留她和御醫兩人。
「我都說了是‘人’了嘛,還不懂。」顧莎笑意吟吟地說。
「你!」邵景彥就差抬起如來神掌推顧莎下地獄了,居然說他不是人!
「打我呀打我呀!」顧莎做著鬼臉,不怕死地說。
邵景彥嘴角忽然掛起笑容,這女人還真是一點也不怕他,不過也不能怪她,他的把柄在她手里,那這樣看來,必須得早點吃掉她,她才會老實了。
「笑得真賤。」顧莎見自己做鬼臉他也不生氣,變本加厲,看到邵景彥眼神一沉,識相地起身,月兌了衣服就鑽進被窩。
邵景彥看著被窩里鼓起的大包,無奈地扯開嘴角,笑著搖了搖頭。
自己更衣,爬進被窩里,心里嘆息著別人娶妻都是替夫君更衣的,可是他娶了這個女人之後,自己更衣都成了習慣了。
躺好後,忽然想起昨晚兩人相擁著入睡,懷里一片香軟,不禁心里一動。
顧莎沒看到,邵景彥用掌風輕松地弄滅了蠟燭。
伸出長臂,將顧莎摟緊了懷里,懷里的身子微微顫了一下。
顧莎沒料到邵景彥居然來抱著她,本想推開,想到昨天她怕得要死,也是邵景彥摟著她讓她安心入睡,而且這個懷抱……也不是那麼討厭,那就這樣抱著吧,反正她也不會少塊肉。
等到懷里的人身子漸漸放松,最後呼吸都平穩了,邵景彥嘴角浮起了一絲他自己都未發覺的笑意。
翌日。
顧莎睜開眼,眼前便是邵景彥放大的妖孽臉,瞬間心髒擂鼓般撞擊起胸腔。
「靠,一醒就玩心髒暴斃嗎,會不會死啊!」顧莎無奈地想著,可是臉上也燒得熱熱的,身子更是動不了。
盡力讓自己平靜下來,仔細盯著邵景彥的臉,一點點細節都不願意放過。
看到他濃密縴長的黑睫毛,顧莎忍不住伸出手踫了踫……
邵景彥的眼睫毛顫了顫,隨後睜開眼,那對似乎泛著綠光的眼珠子,好似要把顧莎整個人吸進去一般。
忘了呼吸,愣住,著魔般離不開他的眼楮。
「靈魂看出竅了嗎?你夫君我這麼好看?」邵景彥臭屁地說。
顧莎一個激靈,猛地一巴掌拍在邵景彥臉上,「啊啊啊啊。」
「你干什麼啊!」邵景彥大喊著抱不平,這女人上一秒還如痴如醉地看著他,現在怎麼忽然發起瘋來?
居然還打他,從小到大他還沒有這麼被拍過臉!
「天哪,告訴我,我一定有病,我居然盯著這個傻bi盯到快要流鼻血!」顧莎抓狂地大喊著,逃下床。
邵景彥冷著臉看著顧莎發瘋。
暖暖緊張地推門進來,「王爺王妃發生什麼事了?」滿臉緊張。
「快給我打盆水!我要清醒一下!我居然睜著眼楮做出這麼白痴的事情!」顧莎臉紅到了耳根,抓狂地吩咐暖暖。
「是,是。」暖暖緊張地答應著連忙退出了臥房。
「發什麼瘋?」邵景彥面無表情地問,眼楮一直看著顧莎紅紅的耳朵。
「被狗咬了!」顧莎月兌口而出。
邵景彥的臉果然黑的跟幾百年沒洗的鍋底似得,顧莎覺得有些後悔,連忙語無倫次地解釋,「我在夢里被狗咬了,你知道嗎,在我們那邊,被狗咬了是要打疫苗的,不然會得狂犬病!」
邵景彥听得一頭霧水,但是看她知道自己失口了,也就不追究了。
暖暖和另外一個丫鬟端水進來,邵景彥慢悠悠地洗漱著,顧莎則一把搶過暖暖手中的臉盆,放在桌子上,整個臉埋進去,然後撩起水狂往臉上撲。
經過一大早的折騰,顧莎有氣無力地趴在與風亭假山前的石桌上。
「王妃,你怎麼了?好像沒什麼精神。」暖暖在身後,關心地說。
「是啊,沒精神。」顧莎懶洋洋地回答。
「王妃有什麼心事,方便的話可以說出來,暖暖幫王妃分擔一些。」
顧莎許久沒有作聲,當暖暖覺得她不打算跟她說的時候,她悠悠地說了一大串。
「以前我什麼都有,就是沒有男朋友,現在看上去好像什麼都有,還有一個老公和王妃的頭餃。但是以前我很明確地知道自己要什麼,我要做什麼實驗,我要過什麼樣的生活,我會覺得有動力。現在我覺得我這樣活著一點意思也沒有,也許這終歸不是我的生活,只是我一個不小心踏進來,所以只能照著她的生活,踩著她的腳印,一步步往下走吧……」
忽然憂傷起來,越說越沒勁,趴在石桌上,什麼力氣也沒有。
暖暖听得雲里霧里,果然王妃的心事不是她一個下人可以過問的,即使王妃說了,她也不懂。
「王妃,那你要做點什麼才有精神呢?」暖暖只好問問顧莎想要做什麼。
「死!」顧莎半開玩笑地說,但是語氣過于認真,把暖暖的小臉都嚇白了,一直擺著手,紅著眼楮勸她不要死。
「我開玩笑的。」顧莎倒是被暖暖的樣子逗笑了,有了點精神。
「王妃,這種玩笑可開不得,嚇死暖暖了!」暖暖皺著眉頭,被嚇得不輕。
顧莎心里的無奈攤開了一片,要是以前,和博士開玩笑真的好想去死,博士沒有推她一把都算好的了,更別說這麼緊張怕她真的去死了。
這就是時代與時代的代溝嗎,唉。
「好了好了,我以後不會再開這種玩笑了。孔妾侍最近的情況怎麼樣了?」
「還是和王妃那次見過她之後一樣。」
「陪我出府一趟吧,正好也出去散散心。」
這回暖暖沒有猶豫,幫她拿了面紗,顧莎想找邵景彥跟他說一聲,但是哪里也找不到人,估計是在蔬果園子里膩著。想著盡快回來就好,就不說一聲了。帶好面紗就和暖暖一起出了王府。
這趟顧莎帶著想要散心的心情,所以在各個攤位前都逗留了一會兒,只是沒有什麼勾起她的興趣。
漫無目的地走著,看到不遠處有雜耍,就和暖暖擠進去看了。
胸口碎大石!
顧莎來了興趣,以前一直想親眼看看胸口大石,但是電視里那些都是泡沫,這回有機會看到還真不賴。
「那小屁孩誰啊?這麼大牌?」顧莎看到不遠處站著一個十來歲的小男孩,長得一臉正太,倒是挺可愛。
旁邊全是類似于保鏢模樣的人,將他圍在中間看表演,而那小男孩臉上倒是看不出一絲喜悅,繃著臉,好像胸口放著大石頭的人不是那個壯漢,而是他。
「啊!那是八王爺!」暖暖忽然認出那個小屁孩,驚喜地說。
「王爺?那女乃娃?」顧莎難以置信地看著邵景柯。
邵景柯應該也是發現了顧莎,她在人群中一身華貴,還蒙著面紗,同樣顯眼。眼前一亮,扔下一堆的保鏢,猛地跑來扎進暖暖的懷里,此時那壯漢胸口的大石頭正被他的搭檔重重捶碎,隨著巨大的叫好聲鼓掌聲,顧莎覺得自己也碎了一邊大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