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他活下來了,還過得悠閑滋潤。如今楚家一老一少兩員猛將都去逝了,姜霆這員曾經大將,隨時會變得炙手可熱。
楚蘭歌扮成名小廝,提著一盒酒菜,隨姜霆去天牢。
在天牢前,姜霆報上了身份。
獄卒很客氣,帶著二人往里面走。
外面是陽光明媚,踏進天牢,只覺眼前一暗。通道上的牆壁,相隔十米便掛著個燃桐油燈。越往里面走,越是陰暗,潮濕。漸漸有一股難聞的氣味,腐霉,臭烘烘。隨著獄卒往內走,拐了一個方向。
再走一段,刺鼻的氣味是淡了一些。
在最後一間牢房。
楚蘭歌見到了卓一瀾。
青袍依舊,斜倚著牆壁,靜靜地像眺望著牢中唯一的小窗,那一縷陽光正落在他臉上的薄紗上,別樣的傾城!可仔細看會發現,他看的不是窗,是他手中握著的一般,借著陽光他看得十分專注般。
楚蘭歌心底詫異。眼前是犯人的待遇麼?除了位置是在牢獄中,真看不出他是犯人,怎麼感覺他一點都不緊張?
牢房中,打掃十分干淨。
點了一個香爐,擺著桌案和椅子。
在桌案上還有幾本書,筆墨紙硯俱全。
不合常理,可又真實發生。
楚蘭歌壓下心底的疑惑,想象中白色囚服血痕斑斑形態淒慘牢記環境惡劣的情形,一件沒有見到,怎麼會有這種待遇?
獄卒打開了牢門。
姜霆和楚蘭歌進去。
楚蘭歌默默將盒子里的飯菜一碟一碟取出擺好,再將一壇酒也拿出,開封。聞到這酒香,她微愣,是牛欄街小酒館的?他也愛喝這個,以前不像,他經常鄙夷她喝這種廉價的水酒,說只有那種沒品味沒見識沒修養的人才會喝。
姜霆是不是拿錯酒了?
楚蘭歌有點同情卓一瀾,她覺得很可能是姜霆懶得花錢,隨便買一壇來充數。
姜霆和獄卒講了幾句,花點銀子,獄卒便退下去。
隨後,姜霆步至卓一瀾跟前。
卓一瀾幾乎沒變換過姿勢,像姜霆的到來他一點也不意外,也不關心。他掌心擺著楚蘭歌雕的戰馬,雙眸望著痴痴的,問︰「你知道她幾歲開始學雕藝嗎?」
「不知。」姜霆隨口回道。
「我知道。」卓一瀾喃喃回著,「我還知道她從不將自己雕的東西送給外人。」
楚蘭歌一再詫異。
此刻她才留意到卓一瀾在看的東西是什麼,竟是她前段時間隨意雕的戰馬,本來是想隨便換點錢,卻不料撞上他得了一千兩。
想不到這個戰馬,他還留著。
她自然記得,學雕藝純屬偶然,還記得自己第一次接到軍令,不是在九歲,而是八歲生辰那一天,父親久攻滬洲不下,探子又無法混進城。于是,她改頭換面偽裝難民潛入。
進城後,她是跟著一個精通雕刻的老木匠,在滬洲城內,一住半年。
後來她探得消息,助父親攻下滬洲。
可是,在亂軍之中,老木匠一家在逃亡中被殺……這一段過往成了她心中的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