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長得不好看麼？沒御飛音好看？」這話，問得更加輕柔。
楚蘭歌微露窘態，聰明的裝傻不回。
相識他多年，從他在軍營開始，一直帶著半邊面具，僅露出下巴和嘴，還有桃花般妖媚的眼楮。由于推薦他進軍營的人是姜霆，也不會有人質疑他的身份。別人只當他的臉小時候被燒過，帶著面具是為了遮掩的。
今日一見，好像不是這麼回事。
立在原地。
楚蘭歌有些後悔來見他，留下不是退出也不是。
半晌，她听聞身後有細碎的輕響，像衣袍磨擦。
「本公子的頭發還散著呢，你來幫我梳。」
「……」楚蘭歌秀眉輕蹙，梳頭？她不擅長！不過，听他的嗓音，似乎漸漸正常了，是不是已經接受她活著的事實？好心道︰「我幫你喊丫鬟和小廝進來吧。綰發這事，我實在不擅長。」她是擔心，真讓她綰發，怕他不敢出門。
「不會啊，你給御飛音綰發便很好。」
「確定很好？」
「我願意。」
楚蘭歌︰「……」
轉身，楚蘭歌笑笑，望著散漫坐在銅鏡前的卓一瀾。只是側面，還是可以看出他戴上了銀制的面具。見此，不由暗松口氣。這時，她都有些鄙視自己，不明白自己到底在緊張一個什麼。她和他又不是初相識。
心中一想，便坦然下來。
漫步邁至他身邊，拈起花梨木梳子，指間流過他的發。
柔滑絲般的觸感，挺舒服。
楚蘭歌漸漸適應過來，「阿秀，你變了。」
完全不像一個人。
一個人可以有兩面性嗎？
卓一瀾嘴角抿起抹怪異的弧度，「現在如何？以前如何？」
「以前，軍人嘛，什麼時候都帶股殺氣。不過，我遇見過你跟御斗嘴，呵呵。那時候感覺你也沒大多少，是個正常的少年吧。」楚蘭歌淡笑，回想起軍中生活，還是十分回味的。
沒再講了。
卓一瀾是不放過，「現在呢？」
「現在？感覺說上不。」
楚蘭歌不評價。
「是不好評論吧，是肆恣桀驁？任性放縱？目無法紀，敗壞風德……」他念了一堆詞兒，听著怎麼像是朝殿上老油條們說的口吻。念著很順溜，可以想象當時他被彈劾，被參，被批，被指責的情況。
在說的時，他伸伸雙腳。
青絲是由著她折騰，而他眼角是往銅鏡上瞟。
楚蘭歌回想著前些天幫御綰發的情況，勉勉強強弄好。不過，真出門怕也會招惹側目，她有些歉意笑笑，「我還是出去吧，喊人來幫你重新梳理吧。」
「不必。」卓一瀾阻止。
他起身步至衣架，取來紗帽戴上。
楚蘭歌一見，暗松口氣，有這個倒好擋住了，出門沒關系。不過，平時他不止戴著面具，還要戴著紗帽？心中有疑惑，但每個人總會有自己的秘密，她也沒再多問，說︰「時辰不早了，叫外面的小廝擺早飯吧。」
「你親自去給本公子做。」卓一瀾淡淡說。
楚蘭歌又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