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是一個極美的男子。
仙姿玉容,瓊花綻放。
烏黑的青絲輕披在頸間,在燭光相映下肌膚細致如美瓷,細長微卷的睫毛下是一雙狹長幽暗的桃花眼,眸光淡淡的漣漪柔和,看了亦會令人痴醉。而他桃紅色的薄唇,線條幾乎完美到了極致,正淺噙一抹戲謔的笑意,仿佛夜晚星空上皎潔的上弦月,目眩人迷。
出塵之美獨特空靈,天下少有。
一個男子能長成這樣,真是……造孽呀。
楚蘭歌失神好一會。
慢慢地,她收回視線,也回過神。
難怪,他在天牢可以過得如自家庭院。
難怪,他上朝都會被允許戴著面具或紗帽。
難怪,姜霆要殺偷窺過他玉容的人。
難怪,姜霆擅自調兵救他沒有被元帝賜死。
難怪,……
越想心底越震撼,同時一些困擾她許多的疑惑也瞬間解開。他眉眼五官,無一不像一個人,不能說像十成,至少有七八分。她小時候曾在父親的書房見過畫像,上朝時也見過那個人。如今,那人是老了,可他正年輕。
突然,楚蘭歌略為懊悔自己的好奇。
不應該看的最好還是別看。
再觀卓一瀾狐狸般笑得春水蕩漾,她就有種被算計的感覺。
綁在一條船上了,她和他。
她告訴他一個重生秘密,而他還她一個身世秘密。
「如何?比起御好看麼?」卓一瀾貌似格外執著。
楚蘭歌眼楮古怪,適當避開一些問題,直奔主要的,「我雕不出來……」
「為什麼?」卓妖孽笑意收斂。
「姿容出色,氣質絕佳,如果你真讓我雕,憑我學到的水準,無法表達其中一二的。勉強也僅能做到形似,無法神似。當然,若是換一種玉料來刻,說不定能將你絕世姿容雕得更加入木三分,奈何那不是我擅長的。」楚蘭歌以行內嚴格的口吻道出,
「借口,是你不敢雕。」卓一瀾揮袖將燭燈滅了,剎那間,屋內又是一片黑暗。
楚蘭歌笑笑,沒反駁也沒否認。
卓妖孽在黑暗中沉默良久,轉身背對著她嗓音艱澀說︰「你答應過我的,想再一次失言麼?是不是我這個人……在你心中是可以隨便敷衍。」
楚蘭歌輕愣,再搖頭。
最終無奈道︰「好吧,我雕便是。」
「嗯。」卓妖孽輕揚唇角,滿意離開。
數日後,卓妖孽在府上收到楚蘭歌派人送來的盒子。當看清楚時,他是好笑又好氣,偏又挑不出她一點毛病。
雕的是他,刻的也是他。
戰馬背上英姿颯爽,仰首拉弓,偏偏,那個人臉部戴著面具。雕像下壓著一條留言︰不想被追殺,只能委屈你了。
……
西城坊巷尾的一間小合院。
清早,萬物初醒,陽光暖暖灑落,
在院中有兩道身影。
少年清雅靜坐,素手撫琴,在箏箏琴音下,有名穿著輕便男裝的小女孩,身姿矯健飛舞著短刀。偶爾女孩回首,會望著少年恬淡一笑。可惜,少年看不見,但臉上一直保持著輕淡滿足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