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蘭歌明白姜霆有顧忌，于是道︰「姜大叔若是信不過，倒可由你來點兵將，但是，凡事要听我的指揮。我只有一個要求，主將旗，掛上一個楚字！掛上楚家軍的戰旗！」
姜霆沉默︰「……」
十八萬，倒不是拿不出來。
只是，十八萬兵力，憑什麼攻打丹崍城。
大邑軍至少都有六十萬，三倍多兵力。
在天子令面前，姜霆退一步，道︰「這事，我還得跟其余將軍商量。」
「可以商量，但最好，不要商量太久。」
「好，三天內，我必會給你答復。」姜霆說著。
楚蘭歌點頭，便由丫鬟帶著下去歇息。
用了些食物，她睡了一會。
在傍晚時去見了卓府的府衛，知道他們都被安置得挺好，也沒再多想。一個人在彭陽關中城中漫步，再步到了護城牆。
上去，眺望著丹崍城的方向。
前方是青綠一片的平原，無數從灑血飲恨的戰場，不管歲月如何變遷，它依舊故我。青草一樣成長，不變，沒變。和上一次她見到的，還是一個風姿。閉上眼，迎著風，體會著空氣中殘留著千軍萬馬的肅殺氣息。
三日後。
姜霆等人商議，同意由楚蘭歌帶十八萬兵攻打丹崍城。
原本反對的將軍佔多數，畢竟，讓一個突然冒出的年輕人，不，是小孩子帶兵，那個將軍都無法接受。但當姜霆道出，楚蘭歌身上有天子令，並點明要掛上楚家軍的戰旗時，其余的將領都沉默了。
在場的將領，半數以上曾出身楚家軍。
于是，出奇順利。
而且楚家軍出身的將領主動請戰，十八萬全是精兵，個個都曾出身楚家軍。
當天，姜霆將十八萬兵權交給楚蘭歌。
楚蘭歌客套的話一句也沒說，十分平靜便接收了。翌日清早，她沒有鎧甲戎裝，沒去閱兵點將，一身輕簡，帶上干糧和水袋，躍上高大駿馬，領著卓府十七騎從西城門出了彭陽關。
姜霆望著他們絕塵消失在茫茫的草原上，迷惑不解。
打仗不帶兵，光是十八個人去哪里？
「姜將軍，他們去哪里？會不會是去給大邑國報信？」姜霆身邊一個年輕男子問。一身戰甲，濃眉大眼，五官剛毅，立在城牆上，風吹起他脖頸圍著的綸巾，英姿煥發。
姜霆疑慮問︰「這三天她有找過你嗎？」
「沒有。」年輕男子應道。
「那就不必顧忌了，只有你和我知道一瀾的所在。她應該不會是大邑的奸細。」
「是。」
「你要出戰麼？」
「要！這一戰，難得十八萬將士全是昔日的戰友，怎麼能缺少我？今生說不定……是最後一次看到戰場上飄著我們楚家軍的戰旗！」年輕男子虎目中含著榮耀，卻又有些悲涼，眼眶漸漸染上一層薄霧。
姜霆大掌慰然地輕拍他的肩，「那麼，要好好保重。一瀾舍命救下你，可不希望再看到你出意外。」
「我明白。」
「明白便好。」姜霆沒再多言。
他有種詭異的直覺，這一戰保不準真勝了。
那個小丫頭給他的感覺，也相當復雜。
有些時候，他都懷疑是那個人重新活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