蓮母一出府便念頭無數。初時想救女兒懷著怨恨和不甘尚有去相府一鬧的心思,如果,女兒平安被放出來她的心思便頓時生起微妙的變化。她再無知,再愚蠢也曉得一介商賈斗不過官,何況乃百官之首。
「娘……」
「蓮兒別怕,已經沒事了。听管家說,卓府查出害死林氏的人不是你,說是宋二小姐。他們說會去找宋二小姐算賬的。」蓮母安慰。
外面天色早黑。
冬日寂靜的青石街道,路人稀少。
沁春園。
楚蘭歌詢問︰「消息有傳出麼?」
「有。丞相府應收到風聲了。」管家道。
「那便好。」楚蘭歌眸底幽深如淵,「照安排的去做,我還不想南宮蓮兒死得太痛快。她母親便放了,有她見證,那才有意思。」
「是。」管家謙恭應。
楚蘭歌眸華輕閃,淡淡道︰「管家大叔,那日害你跪了那麼久……是我不對。希望您,別放在心上,我在這里給您道歉。」她是誠心給管家賠不是。當時初听到嬤嬤死的消息,她是失掉些理智,待管家有些過。
回想起來,楚蘭歌亦有愧。
一听她這般說,管家呆滯數息,霎時眼底一片溫熱。
低頭,默默退出。
卓府至南宮府,坐馬車也需兩刻鐘。
馬車在街頭轉角處,四個無人時忽而轉出一群蒙面人,撲上來便要砍人,馬夫見勢不妙扔下車便逃。可惜,蒙面人想殺人滅口,突然,暗中再有一群人出現,救下馬夫。初時一批蒙面殺手,一會便後來的給清理。
地上的十余具尸體也迅速帶走。
南宮蓮兒母女嚇得臉色發青,母子抱在一起躺在馬車內顫抖。
只听外面響著——
馬夫大喊︰「求求您們,饒命!我只是個駕車的,是個下人……」
「怎麼辦?殺是不殺?」有名嗓音沙啞的男子低聲問。
「相爺吩咐,一個活口不留。」再有一個凶狠的男人說道。
「是!」
接著,是馬夫傳來的一聲悶悶的慘叫。
再接著傳來急切聲︰「快,快撤!有人了,快將車上的兩個女人帶走。」
「駕!」整個馬車再度瘋跑起來。
馬車的顛簸,令母女嚇得臉無血色,想尖叫又怕殺手會進來要她們的命。最終,兩個人都在驚嚇中似乎讓馬車顛昏過去。不知過了多久,但依然是深夜時分,當蓮母醒來時車上沒有一個人。
周圍靜悄悄。
她狼狽不堪,顫抖爬出車廂。
慌亂掃一眼馬車像在一處陋巷中。
突然蓮母扶著車壁,掌心像踫到一種粘呼呼的東西,靠近眼前憑借暗淡的月光一瞧,滿掌血色,撲鼻而來的濃濃血腥味。驀然,「啊!……」她尖叫出聲,馬車周圍的巷子間,散著十余具尸體,皆是蒙面人。
在不遠處佇立著一名持著長劍衣冠楚楚的男子,白衣勝雪。
然,一把長劍染血。
男子溫雅道︰「夫人,你沒事吧。」
「……」蓮母目光呆滯,似驚嚇過度,漸漸回一些神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