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曦原以為她這次會摔得很慘,畢竟人家與她非親非故沒有救她的義務,卻不料這群飛仙們如此有人情味,其中兩人將她穩穩接在了地上。♀
腳一著地回頭便要道謝,看清對方衣服樣式時不由怔了一怔,瞧著挺眼熟,再仔細一看,如此飄逸的寬袖白衫不是和白天她遇到小岩身上穿得那件一模一樣麼?
「多謝相救,不知二位可認識小岩?」
本是隨口一問卻見其中一人沒有遲疑的點頭︰「當然認識,他這次還來了呢。」
語罷回頭找了找,自言自語道︰「奇怪,剛剛還在呢。」
其他人也跟著回頭找了起來,最後視線不約而同的轉向不遠處光線較暗的某個地方。
許久,小岩抱著把劍慢吞吞的從一棵樹後挪了出來︰「連曦姑娘,好巧。」
「是挺巧的,」連曦模下巴點頭,說什麼集體在城外切磋武功,原來指的就是這個,想起剛剛那人走之前曾說要送份大禮給他們主上不由開口問,「你們主上哪位?」
小岩左右看了看見其他人沒有要回答的意思,又見連曦一副問不到答案不罷休的樣子,只得模著後腦勺道︰「我們主上姓慕,名白衣。」
听到慕白衣的名字連曦吸了口涼氣,瞪大了眼楮︰「慕白衣重出江湖了?」
不都說自慕白衣失蹤後清涼殿也跟著在江湖中銷聲匿跡,今日竟在此處見到他們,極有可能是慕白衣在背後策劃了此次行動。
「算……算是吧,」小岩含糊的應了聲,然後指著連曦驚道,「你的脖子!」
連曦抬手一模,見手上盡是血,才反應過來之前她被那個穿女裝的家伙給割破了頸間的皮膚,當時以為只劃破點皮怎麼也沒想到竟流血流到了現在,接著只覺腦袋一陣暈眩,兩眼一黑直挺挺往後倒了下去。
醒來時是在客棧的床上,從屋內擺設來看卻不是她所住的那間客棧。
門吱呀一聲被人推開,進來一位端著托盤的女子,該女子烏發雪腮,秀眉杏目,身上穿了件鵝黃色羅紗裙煞是好看。
「姑娘頸間的傷已包扎好,之前流那麼多血身子正虛,來把這碗雞羹喝了。」
沒想到這女子不僅長得清麗可人連聲音都這般溫柔動听,連曦道了聲謝接過碗將美味雞羹喝入月復中,見女子收回碗後便立在床前很是好奇的看她不禁奇怪問︰「你是誰,這里是哪里?」
女子微笑著答︰「連曦姑娘喊我夕霧便可,小岩見你失血過多昏倒便把你帶回了我們暫住的客棧。」
名字也很好听啊,連曦模了模脖上厚厚一層皺起眉頭,那家伙真是下手沒個輕重,匕首只在她頸上貼一貼便能劃出那麼大一口子來,若再深些她豈不就死翹翹了?這下好了,恐怕有幾日不能劇烈運動,去昭王府找化雪丹的事只能拖一拖了。
正想著忽見小岩抱著個包袱走進房內︰「連曦姑娘在那個客棧的房間已替你退了,這幾日便住在這邊吧彼此也好有個照應。」
見他又換回了藍衫連曦好奇道︰「難道你們只有像昨天那樣找人‘切磋’武功的時候才穿上那套飄逸白衣?」
「對啊,主上說那樣比較好看,回去時也能看出誰受了傷好盡快將之拉去療傷,」說著,小岩面上升起一抹崇拜之色,「我們主上就是這麼為我們著想。」
的確很好看,那個慕白衣的審美還是挺不錯的。
就在她這麼想著的時候小岩忽然道︰「跟我來,帶你去見一個人。」
連曦小心翼翼的單手托著腦袋跟著他出了門走進了右邊挨著的那間房,看到里面床上躺著的那人兩眼一亮也不管腦袋加快步子奔到床邊,驚訝道︰「他怎麼在這兒?」
雪衣墨發睡顏恬靜柔和,不正是她多日的白衣美人?
見他雙眸緊閉不禁又問︰「他這是又陷入了假死狀態麼?」
「假死?」小岩琢磨了會兒,開口答,「早上給你退房後見他昏迷不醒躺在大街上便將之撿了回來。」
從街上撿回來的?
連曦一臉狐疑的盯著他瞧了會兒︰「床上這位不會就是你們主上慕白衣吧。」
聞言小岩大力搖頭︰「當然不是!我們主上現正于殿中閉關參悟武學之道,白衣公子只是湊巧和我們主上名字一樣而已。」
連曦心中大石落下,在床側坐下抬手撫上他的臉龐,「江湖傳言你們慕白衣主上冷心無情出手狠厲,白衣這般溫柔,想著他們也不會是同一人。」
「是、是啊,」小岩含糊不清的應道。
待小岩走後連曦一手托著腦袋拉著小凳子趴在床邊看著床上的白衣自言自語︰「你啊,不都說回去後不要單獨出來麼,這次算你運氣好被小岩遇到,若被其他什麼人撿了去還不知道會怎麼對你……真不讓人省心。」
坐了會兒,只覺脖間的傷口隱隱作痛,兩手小心翼翼的托上腦袋以減輕脖子的壓力,恨恨道︰「別讓我再看到那家伙,否則絕對要他好看。」
大男人一個穿女裝不讓她看也就罷了竟還隨手把她當暗器扔,真是個怪胎。
也不知碎碎念了多久,就在兩手托腦袋拖的發酸時床上躺著的人終于幽幽轉醒。
白衣睜開眸子側頭看向床邊托著腦袋自言自語的她,緩緩坐起靠在床上問︰「少教主這是在生誰的氣?」
「你醒了!」見他醒來,連曦激動站起探身兩手扒上他手臂,卻忘了頸間的傷,疼得她嘶了聲。
注意到她頸間的層層紗布,白衣抬手輕輕踫了踫紗布話中帶了絲擔憂︰「少教主怎麼如此不小心竟受了傷。」
「是我運氣不好遇到了一個怪胎,」想起心中就來氣,不提也罷,話音一轉道,「你怎麼來了丹城,還暈倒在大街上不知道很危險麼。」
「有件小事需要處理,」白衣一語概過,接著輕嘆,「本以為不會再和少教主見面卻沒料到如此巧合竟在這里遇到了你。」
「這個大概就叫做緣分!對了,你前段日子可有回雍州?」想起那件事,連曦從懷中取出上元節時從柱子上拔下來的那根白玉簪在他面前晃了晃,「這個可是你的?」
白衣的視線在那根玉簪上停留了片刻,緩緩搖頭︰「在下從過此簪。」
不是?連曦仔細想了想還是覺得那人背影和他很像,見他不承認只得作罷。
「少教主又是為何來此?」過了會兒白衣略帶不解的問。
來找化雪丹的事連曦覺得沒必要瞞他,于是便把此次來此的緣由通通告訴了他,听罷她的講述白衣微微揚起唇角︰「少教主對有琴公子真是情深義重,竟能為他犯險至此。」
連曦連連擺手,「換做中毒的人是你的話我也會去給你找解藥的,為朋友就該兩肋插刀不過找個藥而已,算不得什麼。」
「是麼,」白衣眸中笑意漸深。
就在這時,門外忽然傳來幾聲大喊︰「里面的人勿動,查房!」
沒待連曦反應過來便見五六個捕快涌入房中︰「據舉報昨晚有不法之徒于城外襲擊過路客人,特來搜查萬望配合!」
舉報?莫非是昨天那家伙去衙門告的狀?
「這里沒有不法之徒,」靠在床上的白衣從容不迫的淡然開口,「幾位怕是找錯了地方。」
听到床上有人說話,捕快往白衣看去愣了下道︰「報上名來!」
見其中一個捕快還欲上前,連曦上前將之攔住,「遠遠的看一眼就行了,湊那麼近做什麼?」
那捕快正欲開口反駁待看清連曦相貌,驚訝道︰「鬼姑娘!」
竟是昨晚和她有過一面之緣的更夫小哥。
「都說了我是人了,」連曦撇了撇嘴,鬼姑娘鬼姑娘,听著挺滲人的,「你不是更夫麼,怎麼變成了捕快?」
變裝為捕快的更夫小哥有些不大好意思的模了模頭︰「內人剛產下一子,想多買點補品給她補身子便多謀了份差事。」
「懂了,」原來是兼職,沒想到他還挺顧家。
見連曦很快便理解了他,更夫小哥隨即回頭對身後那個大胡子捕快道︰「頭兒,這位姑娘我認識,她來這里是為尋找失散多年的青梅竹馬,大概床上這位公子便是她要找的人,瞧這公子文文弱弱應與昨晚那群人沒關系。」
「既如此,撤,去別處搜!」听了更夫小哥的話大胡子捕快想了想帶其他人離開了房間。
「不打擾姑娘和竹馬公子相聚了,告辭,」更夫小哥拱了拱手轉身去追趕大胡子捕快去了。
「竹馬公子?」見捕快離開,白衣看向連曦眸中盡是笑意,「不知少教主可有找到那位失散多年的青梅竹馬?」
她那時只是隨口一說而已,沒想到更夫小哥竟當了真還把白衣當成了那位竹馬公子。
連曦咳了聲道,「說不準這里真有個我失散多年的青梅竹馬,只是我還不知道而已。」
聞言,白衣淺淺一笑︰「那就願少教主早日與那位竹馬公子重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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