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楚將那位有琴公子帶進京就是為了引你前去,你真的不去?」
連曦正漫無目的的在清涼殿走著,經過上次被夕顏姑娘砸腦袋的那座假山時忽听前面傳來了拓跋微聲音忙停住步子。♀
「有琴是生是死與我何干?」緊接著響起慕白衣的說話聲。
咦?他也在啊,頓時好奇心大起,小心翼翼的走近假山趴在石頭邊打算細細听上一番。
「可是,」拓跋微停頓了下接著道,「听細辛姑娘說連曦那丫頭與那個叫有琴的關系很不錯,若他出了事……」
對啊對啊,有琴出了事她會很難過很傷心的,連曦在心中接到。
將耳朵貼石頭上正想等待慕白衣的回答,卻被身後忽然響起的聲音嚇了一跳。
「壞人?」可愛的夕顏姑娘站在連曦身後一臉好奇的看著她。
她這一出聲很快便被假山另一側的慕白衣察覺到她們二人的存在,緩步朝她們走去,「快一天沒見,原來少教主又在假山邊和夕顏一起玩耍。」
她哪有和夕顏在這里玩耍啊,連曦顧不得解釋上前道︰「殿主剛剛是不是在和拓跋長老商量去京城的事?」
若是的話豈不是很快就能知道有琴的情況了?
慕白衣淡淡看了她一眼,「本座從過要去京城,以後也沒打算去。」
這人……實在太壞了,明明知道她擔心有琴還故意這樣說,轉身拉起夕顏姑娘的手氣呼呼撢腿便走。
見她生氣離開,拓跋微甩了甩手中拂塵道,「除此之外我的一些舊友也希望你能回去。」
慕白衣從走遠了的連曦身上收回視線,淡淡道︰「我知道。」
走出很遠,夕顏側頭看著連曦扯了扯她的衣袖︰「京城,可怕,壞人,別去。」
見可愛的夕顏姑娘緊緊揪住她的衣袖不放,連曦只得道︰「好好好,我不去。」
沒想到夕顏還會關心她這個壞人,正覺得心頭升起暖意卻听夕顏接著道︰「白衣,不喜歡。」
原來是慕白衣不喜歡她才不要自己去的,停住步子仔細打量了面前這人一番,與自己年齡相仿的模樣心智卻猶如孩童,她是曾經歷過什麼才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好夕顏,可以讓我去你們那吃頓飯麼?」
慕白衣那里她是不想回去,暫且去夕霧那里呆一呆好了。
「阿姐,飯,好吃,」聞言,夕顏沖連曦燦爛一笑,拉住她就往前走,「找阿姐,阿姐。」
到了夕霧所在的小院,夕顏加快步子拉著連曦直直跑進房間,松開連曦的手摟上夕霧的腰︰「壞人,餓,阿姐,飯飯。」
夕霧了然看向連曦面帶微笑道︰「看來少教主和顏兒相處的不錯。」
聞言連曦一手捂臉支支吾吾道︰「哪里哪里,是夕顏性子可愛討人喜歡。」
才不好意思說她是前來蹭飯的。
本來想順便問下夕顏的事,看著飯桌上為夕顏夾菜一臉溫柔笑意的夕霧便將想要問的話統統咽了下去,好奇歸好奇,對于她們而言或許那並不是一段好的回憶,還是別問的好。
從夕霧那里離開後的連曦又轉換為游魂狀態在清涼殿里漫無目的的飄啊飄。
正垂著頭走路,忽然腦袋被顆珠子輕輕砸了下,扭頭見右邊四角亭上此時正坐著一人,抬手揉了揉自己腦袋,哼了聲︰「干嘛砸我?」
慕白衣換了個坐姿,支著下巴揚了揚手中杯子,「自然是想喊少教主上來賞月。」
抬頭看了看天,只見夜幕無邊只有偶爾幾顆星星哪有月可賞,盡管如此她還是縱身躍了上去。
在他身邊坐下,看了看他手邊酒壺問︰「殿主大人心情不好?」
說完便想咬掉自己舌頭,她干嘛要關心這個不經允許就把她當寵物養的魔頭,真是奇了怪了。
「愛寵鬧別扭,我這個主人心情自然不怎麼好,」慕白衣轉了轉手中杯子,深不見底的眸子看向她,「你真的很擔心那個有琴?若他死了……」
「別亂說,」連曦忙打斷他的話,「有琴不會死的,他是我最好的朋友,別說死,不吉利。」
慕白衣盯著她看了會兒,收回視線緩緩道︰「在地宮睡太久快記不得京城是何模樣了,少教主是否也想看看灕越京都是如何的繁華。」
很是奇怪的偷偷瞄了他一眼,听他這話里的意思難道是改變主意要帶她去京城了?
「我經常想,若是可以再早些就好了。」
這話什麼意思?連曦湊近他看了看,「你是不是酒喝太多醉了。」
不然怎的盡說些讓人模不著頭腦的話。
慕白衣一手攬上她的肩,靠在她耳邊笑了笑,淡淡的酒香竄入她的鼻中,「當年我從地宮出來時清涼殿已不復存在,後來便想若能回到過去,回到他們都還在的時候就好了,現在終于回來卻又想著若能回到更早時該有多好,那樣或許便能再少一些遺憾。」
話語間隱隱帶了絲醉意,看來他果然是喝多了。
「命運大神不會接二連三青睞某個人的,能給你一次重生的機會已經很不錯了,」連曦嘆息,在冰涼的夜風中握上他的手,「說來咱們都算是受到了命運大神的青睞,你說這是不是就是傳說中的緣分?」
慕白衣扯起嘴角笑了笑,丟掉手中杯子伸臂將她摟進懷中,下巴抵在她頸窩間蹭了幾蹭,然後長久的安靜,不發一語好似睡著了般。
連曦的手就那麼僵在半空中,許久,輕輕放在他腰間,隔著衣物似乎可以感覺到對方身上的溫度,不知為何忽然覺得此時面前這人此時十分的脆弱,一不小心就碎了︰「你若不喜歡京城的話就別去了。」
他原本就和有琴沒什麼關系,有琴是好是壞的確與他無關,她之前不該生氣的,反而晉楚的事一定沒那麼簡單,他帶有琴走極有可能就是引她和慕白衣前去的一個套,若真是那樣更不該把他牽扯進去了。
盡管坐在這亭子上被夜風吹得臉頰涼涼的,但因抱著這人連帶著整個人也暖和起來,「遺憾什麼的,過去的便過去了,以後盡量不要有遺憾就好,我啊等到有琴的事弄明白後一有機會我就乘船去聖天找那位傳說中的聖天皇後,說不準她知道怎麼回去的辦法,雖然在這里生活了這麼多年已漸漸習慣這兒,可還是會想回去,那是我一直往前走的動力,當然,孝敬師父也很重要……」
斷斷續續沒有條理的說了一大通,說完便覺心口舒暢許多,微微閉了眼嘴角不由上揚,跟醉了的人說話就是好,將心里的話都說出來也沒事兒,反正明日酒醒他什麼也不會記得。
連曦不知道自己後來是怎麼睡著的,只知道自己此時已不在那涼亭,甚至連清涼殿都不是,掙扎著從看上去心情不錯的白衣美人身上起來,打量了下四周發現他們此時正坐在有些熟悉的豪華馬車里︰「這是要去哪里?」
「自然是去咱們灕越的國都了,」慕白衣淺笑著拍了拍身邊位置道,「別東張西望了,離開清涼殿已有兩個多時辰,此地荒無人煙,沒什麼可看的。」
「為什麼要去?」昨天他不是說不去的麼,為何忽然改變了主意?
「無需任何理由,本座想去便去了,」見她還扒住車簾往外望慕白衣伸手將她扯了過來,「乖乖坐這兒。」
規規矩矩在他身邊坐下,不時抬頭偷偷瞄上他幾眼,慕白衣發現了她的視線問︰「可是有話要說?」
「沒什麼,」連曦忙低下頭,盯著裙子一角答,「愛美之心人皆有之,這才忍不住多看了你幾眼。」
話音剛落馬車忽的停下,接著車前響起絲竹的聲音︰「連曦姑娘就別顧著調戲我們殿主了,天色好像有些不大好了。」
听到絲竹的話慕白衣起身拉著連曦下了車,來到車前嘴角噙著笑意對淪為車夫的絲竹道︰「接下來的路程看來要有趣許多。」
絲竹一臉認同的點頭。
連曦一臉莫名的下了馬車,又一臉莫名的看著絲竹,絲竹嘆息一聲也從車上跳下,看了馬車最後一眼道︰「真是舍不得。」
他們兄弟倆的話完全讓連曦一頭霧水,只得跟著他們二人離開馬車往一旁林子里走去。
沒走多遠,便听身後不遠處傳來了一陣羽箭的破空之聲,三人不約而同停住了步子。
待箭矢之聲停止了一會兒轉身回到大路上,只見原本坐著的那輛豪華馬車此時已被無數根羽箭射成了刺蝟,難以想象若他們沒出來會是什麼模樣。
令連曦奇怪不已的是剛剛並到馬的嘶鳴聲馬兒應該沒有受傷才對,怎麼只瞧見馬車變成了刺蝟那拉車的馬兒卻不見了。
見連曦面露不解還是慕白衣開口解答了她的疑問︰「他們的目標原本便不是我們的性命,而是要弄壞馬車讓我們無車可用。」
听了他的話連曦瞬間明白了那些人的險惡用心,此處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弄壞他們的馬車分明就是在故意給他們制造麻煩,這行事作風不得不讓她聯想到晉楚那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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