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門輕輕拉開一條縫,門外的蛇听到動靜齊齊朝門里的連曦吐了吐芯子,砰一聲將門重重關上,怎麼那些蛇還在啊。♀
來到窗邊推開窗子往下望了眼,下面黑漆漆的什麼也看不清,迎面而來一股雨後泥土的清新香氣,在她昏迷著的時候已經下過雨了麼。
就在這時忽听外面一陣噪雜之聲,「著火了!」
接著便是如媽媽捏著小扇轉到了房中,見連曦站在床邊奇怪的咦了聲︰「火不是你放的?如玉呢?」
不會是如玉放的火吧,連曦一手緊緊抓著衣襟搖頭︰「如玉姐姐說要像如媽媽你交差,走了有一會兒了。」
如媽媽听後滿意一笑︰「小小一點火還影響不到什麼,本媽媽要把時間提前,一個時辰後你就等著接客吧。」
如媽媽走後連曦知道了時間緊迫不能等在這里任人魚肉,可是門外那些蛇……要想個法子才行。
在房里轉了轉,天無絕人之路竟讓她在香爐旁找到了一個火折子,將桌布扯下卷成條用火折子點燃,再次來到門邊將帶著火的桌布往外甩了一甩,門外本想探頭的蛇們見此果然有些害怕的往外撤了撤。
真的有效果啊,連曦往外踏了一步,蛇群自動讓開一條路來。
甩著手中桌布大喊一聲從門口一口氣沖到樓梯口,沒注意路的她忽的撞上一人,萬萬沒想到那個被撞到的人竟然是如媽媽,只見如媽媽被她這麼一撞像個圓球般骨碌碌從木質樓梯上滾了下去。
「哎呦喂,我的腰啊!」如媽媽躺在下面,看到連曦站在那兒隨即朝外面喊,「二子三子,快給老娘捉住這個死丫頭!」
連曦怎會傻傻的站在那里等人捉, 跑下樓梯便往右側一個走廊里奔,卻不想這走廊竟圍著樓轉一圈,走廊的盡頭便是兩三個手拿木棍的大漢。
大漢見著連曦嘿嘿一笑揮舞著木棍朝她走來,連曦憑著身體的靈活一個貓腰躲了過去,再往前幾步卻行動不得,怎麼又冒出了三個?
沒了武功真是很不方便。
見其中一人朝她抓來,連曦拿出如玉給她的那簪子朝著那人手臂扎了下去,那人捂著胳膊退到一旁,隨即唇色發黑昏迷不醒,看那癥狀似是中了劇毒。
還以為被這簪子扎一下不過是昏迷不醒,沒想到竟然毒性如此之強,忽然有些猶豫,究竟是扎還是不扎?
就算不是真的扎,嚇一嚇他們應該也會有點用處的吧,見方才那人躺地上生死不知其他大漢再見到連曦揮舞簪子便有些不敢靠近,就這麼讓連曦順利的從擁擠的人潮中跑了出去。
跑出翠玉樓的大門剛吸了幾口外面的新鮮空氣,身體忽的一輕,被人攬著腰帶離門口往一旁小巷里躍去。
待借著微微一點光亮看清來人面容,連曦驚訝不已︰「晉楚!怎麼是你?」
他不是應該在京城麼,怎麼會在這里出現?
這日的晉楚穿了件絳紅色衣袍,見連曦面露驚訝輕笑一聲兩指輕輕勾起她的下巴道︰「怎麼不能是我,不然你還以為是慕白衣?」
剛剛她還真以為是慕白衣,連曦打掉他的手不吭聲。
晉楚並氣,接著道︰「听說你們要去京城?那可要小心了,除了我還會有其他人給你們下絆子的,那個有琴現在已被我的屬下帶到了京城,到時在下會給你一個驚喜的。」
「你把有琴怎麼了?」連曦踮起腳揪住他的衣襟惡狠狠的問。
「他怎麼著也是故人之子,在下自然會禮待他,就是不知他願不願意見你,」晉楚笑著開口,忽然想起什麼似的道,「啊對了,在下走之前有個問題要問你,現在你覺得慕白衣如何?」
「什麼如何?」這問題真讓人模不著頭腦。
晉楚拖長聲音湊到她耳邊道,「我想知道的是現在的你是否已對他情根深種,若是的話我可有個大禮要送給你們,千萬別讓我失望。」
「胡說什麼,」連曦退後幾步轉身就走,「不跟你在這瞎扯我要回客棧了,說不準白衣正在找我。」
晉楚上前幾步一把拉住她的手面帶疑惑的問︰「這個時候你不是該好奇不已的問那個大禮是什麼嗎?」
不知為何,連曦心頭沒來由一陣煩躁,轉身伸指戳著他的胸膛道︰「首先我根本沒對白衣情根深種干嘛要好奇你要送什麼禮,其次你能有什麼好的大禮給我們說不準又是一個絆子,我閑著沒事自己找絆子讓自己心情郁悶麼,最後,無論你說什麼我都沒興趣,再見!」
「既然如此咱們京城見,我很期待再次相見的,」晉楚握住連曦的手微笑著道。
連曦氣呼呼的將手從他手中抽出踏著大步轉身離開。
就在她快走出小巷子時忽听晉楚在她身後道︰「去翠玉樓吧,慕白衣大概正在那里尋你。」
終于說了句有用的話,連曦輕哼一聲,一路小跑往翠玉樓跑去。
卻見翠玉樓此時已成了一片火海,樓前站著慕白衣容墨,當然,還有蹲坐在地上嚎哭不止的如媽媽。
「臭小子快放了我,不知道對姑娘要憐香惜玉嗎?」被容墨制住雙手的那位不知該叫羽仙還是小翠的小姑娘很是不滿的開口。
「閉嘴!」容墨朝她吼了一聲,「若非你是姑娘我早揍得你哭爹喊娘了!」
羽仙剛想還嘴,見到連曦兩眼一亮道︰「我就說那位姐姐沒事吧,她這不是來了麼?」
聞言,慕白衣回頭沒待連曦反應便已來到她面前將她緊緊擁在了懷中,「你沒事吧。」
「當然沒事,」還以為他不會來找她了,這麼說他並沒有因為她的亂跑而生氣,忽然覺得心口暖暖的。
一陣風吹來,側頭瞧見翠玉樓的火勢越來越大,轟隆一聲,那是房屋傾倒的聲音。
腦海中忽的閃過一些很是相似的畫面,不禁喃喃道︰「火……好大的火……」
慕白衣揉著她的腦袋安慰︰「不怕,惡婦如花竟敢將你帶進這樓中,燒了就燒了。」
如花……如媽媽叫如花?
此時的如媽媽眼看自己的翠玉樓被燒得丁點不剩,原本樓里的姑娘還有客人都四散開來逃得沒個人影,不由大哭起來︰「以後可怎麼辦好,連棺材本都沒給我留啊。」
「我來幫你可好?」
听到這聲音連曦猛地回頭,只見如玉提了一把劍朝如媽媽走去,將手中劍架在她脖上輕柔開口,「你走後我會找人挖個坑把你葬了的。」
「如玉你你你、你別亂來,我怎麼著也養了你這麼多年,你可別嚇我,」如媽媽哆哆嗦嗦的抓上她握劍的手道。
「之前我是生無可戀才留在這里打發時日,」如玉面上露出殘忍笑意,「這些年不知有多少姑娘被你推入了火坑,不如你去陪她們可好?」
語罷,手上用力劍光一閃如媽媽握著她的那雙手終于無力落下。
如玉將沾著血的劍丟在地上,掏出張干淨帕子擦了擦手,將發間簪子拔下一頭烏發傾散開來,在火光的映射下眸中神色看不太清。
她握著簪子朝慕白衣他們走來,在慕白衣面前站定,面上綻放一絲如春花般燦爛笑容︰「多年不見,你都長這麼大了。」
連曦的手忽然被慕白衣握的生疼,側頭只見他面露迷茫︰「你是……」
如玉伸手朝他臉上模去,忽的在半空停住,收回手苦笑︰「即使我用盡心機不讓那些人得逞可在這里呆了這麼久也被染得再也不能回到過去,知道你還活著就好。」
說完,緩緩轉身朝正熊熊燃燒著的翠玉樓走去,在經過如媽媽身邊時將手中簪子重重刺向胸口,最先發現這一切的羽仙從容墨手中掙扎開奔到如玉身邊接住她軟倒的身體,聲音帶了哭腔道︰「不是說好等我長大你就會離開翠玉樓帶我去外面轉轉的麼,我好不容易瞞著你攢了不少銀子,你怎能忽然這麼想不開?」
「小翠,」如玉抬手踫了踫她的臉頰道,「笨小翠,你被我騙了。」
「都說了不要叫我小翠叫我羽仙,我可是好不容易才想到這樣一個好听又有內涵的名字,」羽仙抹了把淚,朝愣在一旁的連曦他們喊,「我知道錯了,你們能不能救救她我只有她這麼一個親人了!」
慕白衣拉著連曦在如玉身邊蹲下看了眼然後緩緩搖了搖頭。
抬頭看了眼慕白衣和連曦,如玉欣慰的笑了笑︰「好希望能有機會再給你們講……講三只小兔子的故事,那個故事還有好長好長,可惜以後大概沒有機會了。」
見如玉帶著笑意緩緩合上了眼楮,連曦忍不住心頭發酸,忽的手背上一道溫熱滑過,抬頭只見慕白衣好看的眸子里泛著盈盈水光,眼角一滴淚水順著臉頰滑下滴落在她的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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