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月色真好啊……」
就在連曦的腦袋暈乎乎快成一團漿糊之時忽听下面傳來了晉楚的感嘆聲。
被打擾了的慕白衣方才將唇離開了她的,帶著她從牆頭躍下落至晉楚面前。
晉楚挑著宮燈看著他們倆,有些得意的道,「看來我這一步算是走對了,只要把兔子弄宮里就不怕你不來。」
慕白衣聞言忽的笑了,「在下不過是散步走到了這里而已,既然少教主答應在這里做客便讓她在這里住上一段日子好了。」
他來這里不是帶她走的?連曦有些意外。
「過幾日再來接你回去,」慕白衣抬指將她發上的桃色花瓣捏下,看向晉楚道,「只是讓她在此借住一段時日而已,別帶她去你寢宮,否則,你應該知道會有什麼下場。」
「你是怕我先你一步把她吃了?」月色下的晉楚笑容中帶了絲狡黠。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寢宮里都有些什麼東西,」慕白衣扯過連曦在她面上印上一吻表示所有權,「她是我的,容不得你染指。」
晉楚一副正派之色,「怎麼會,本公子再怎麼禽獸也不會對自己的兔子皇妹出手的。」
他話音剛落,連曦便覺身側升起一股寒意,再看時慕白衣已躍上牆頭消失在夜幕之中。
現在的連曦還不知慕白衣口中所說晉楚寢宮里有什麼東西,不過很快……她便知道了。
那是她來到宮中的第二天夜晚,用過晚飯的她坐在院中秋千上閑得發呆,就在她昏昏越睡時忽听一陣腳步聲傳來,睜眼便見小十四有些不穩的朝她奔來,緊緊捉住她的衣袖道,「晉楚哥哥又病了,琴隱沒去該怎麼辦。」
晉楚生病和琴隱有什麼關系,不是該喊御醫過去麼?
連曦心下疑惑不已便跟著小十四去了晉楚的寢宮。
最終在寢宮前大大的水池里見到了將自個兒泡在水中的晉楚。
連曦蹲在池邊閑閑的打了個哈欠開口問,「你不是鯉魚投生的吧,怎麼那麼喜歡呆在水中。」
「本公子就是喜歡你能奈我何?」晉楚雙臂撥著水花在池里游了游,過了會兒靠在岸上一片圓滑的大石上看向小十四問,「不是讓你找人把琴隱喊過來麼,怎麼過來的是這只兔子?她又解不了我身上的藥。」
趴在池邊一個勁兒想往里探卻被連曦抱住腰動彈不得的小十四兩手揉了揉眼楮帶著哭音道,「听他們說琴隱哥哥去了御藥房要好久才能過來,我就去找連曦姐姐了。」
這晚的月比昨日更大更圓,以至于連曦盯著靠在大石上的晉楚看了許久終于察覺到了他的不對勁,「喂,你究竟得的是什麼病?」
聞言晉楚猛的咳嗽了幾聲,然後垂了頭不說話。
「我知道!」小十四搖了搖連曦的胳膊道,「是香粉!很好聞的香粉,一個漂亮姐姐不小心將一盒香粉打翻在了晉楚哥哥身上,然後他就變成現在這個樣子了。」
香粉?其中必有古怪,連曦往池子里望去果然晉楚幾乎快要將自己整個沉進水中,小十四又加了句,「晉楚哥哥的臉好紅像猴子。」
連曦正在想著晉楚這家伙究竟是怎麼回事,忽听身後傳來幾道腳步聲,接著便听那道如清風般和緩好听的聲音道,「下去把皇上撈出來。」
回頭見琴隱正示意兩個侍衛下水,連曦看著他忽然愣在那里張了張口想要說話卻又咽了下去,盡管在夢中他好像對她很好的樣子,人總會變的,畢竟十多年不見,他們現在大抵也跟陌生人差不多。
兩個侍衛剛跳進水中便听晉楚很是不悅的開口,「不用你們幫忙,這次……朕會撐過去的。」
一陣輕微的布料摩擦聲響起,琴隱在連曦身側站定,溫和的聲音傳入她的耳中,「皇上可是怕連曦姑娘知道了真相會覺得您有失威嚴?」
什麼真相?此時的連曦一頭水霧,小十四也一臉迷茫的搖頭。
「朕有什麼可怕的,」晉楚朝兩個侍衛打了個手勢,將兩手搭上他們肩膀**的從池子里走了出來,以手掩唇咳了幾聲道,「傳旨下去再有人不經允許進入朕的寢殿立斬不赦。」
見晉楚在兩名侍衛的幫助下進了殿,琴隱側頭看了連曦一眼,唇角帶著淡淡笑意開口道,「若是好奇的話跟過來一看便知。」
連曦點了點頭拉著小十四跟在琴隱後面,盯著他的青色衣衫看了許久道,「前些日子夢到你把我交到你弟弟蘇合手中,還以為……你已經不在了。」
「那些事已過去太久了,那時的我還太年輕,現在想來,做過的某些決定實在有些太過草率,」琴隱略帶歉意的回頭道,「我那一把火將你的過去燒了個干干淨淨,若可以重來一次,我絕對不會選擇那樣的方式將你與過去斬斷。」
聞言連曦眯起眼笑了笑,「但對我來說有琴一直在我身邊,蘇合在我身邊做了十四年的有琴,我們在赤月教過得很好。」
琴隱轉過頭去,只听他嘆息著道,「蘇合從小便是個懂事的孩子,身為他的兄長很是欣慰。」
進到殿中琴隱先是讓人把所有窗子都打開,然後從袖中拿出一瓶藥粉灑在空氣中,這才從一旁櫃子中取出一精致小巧的木盒邁進內殿,而連曦和小十四則被告知在外殿等候。
兩刻鐘後在池子里泡過冷水澡的晉楚裹著個毯子慢吞吞的走了出來,見到連曦從鼻中發出一聲輕哼窩在殿內小榻上不說話。
小十四從連曦懷中掙月兌跑到他面前肉肉的小手揉了揉他汗津津的額頭很是心疼的開口,「揉揉就不難受了。」
晉楚將小十四拉到懷中用毯子裹住,「十四乖,以後朕還是去棲梧宮和你睡好了。」
听了他的話小十四開心不已的兩手摟上他的脖頸蹭了蹭,「恩恩。」
看著把小十四抱懷里又揉又捏的晉楚,連曦瞪大眼楮道,「她還這麼小,你、你果然有戀童癖!」
「你以為朕容易麼,這宮中的女人個個危險至極不小心就著了她們的道,大概也只有在十四那里才能睡個安穩覺了,」晉楚可憐兮兮的開口,直听得小十四在他臉上親了親以示安慰。
琴隱在旁邊櫃子中找了找,取出一個白色瓷瓶遞給晉楚,「這是前幾日剛配好的藥,有了它以後就不用怕那些催情之物了。」
連曦猛的恍然大悟,吃驚的張大了嘴巴,難道晉楚剛剛在水里泡著是因為那什麼香粉其實是催情用的?
頓時滿臉同情的看向晉楚,看來做皇帝也不容易啊……不過,有美女主動投懷送抱也不要他果然是個怪胎。
好似讀懂了連曦的眼神,晉楚輕哼一聲,「那些女人都是尊貴的太後找來的,一想到她們身後的人是太後剩下的便只有厭惡哪能還有別的心思?」
最後他們幾人坐那里听晉楚發了長長一段牢騷,連曦腦袋一點一點昏昏欲睡的听著,反應過來沒了聲音,抬頭才發現他已抱著小十四窩在榻上睡著了。
琴隱拉過被褥給他們蓋上,緩緩朝門口走去並以眼神示意連曦跟上。
連曦忽的睡意全無,躡手躡腳跟著他出了殿,到了殿外,琴隱回身微笑看她,「在下與蘇合多年未見,不知連曦姑娘能否多講些他的事給我听?」
她自然是連連點頭,跟著他在水池邊席地而坐,望著泛著波光的池水緩緩將她和有琴以前在赤月教發生過的趣事說給他听。
她邊回想邊說,琴隱專注的听,時不時微笑點頭發表幾句意見,望著月下的他竟忽然有了一種錯覺,他們好像以前經常這樣于水池邊望月長談。
而通過這次長談也讓她知道了琴隱不僅琴技了得醫術竟也不錯,想起自己因何會忘了那些過去頓時對他的醫術佩服的五體投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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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晉楚下了朝便命人將需要批閱的奏折搬到了棲梧宮,為了不打擾他處理政事連曦很通情達理的帶著小十四在院中玩耍,兩人正玩得開心,忽覺背後升起一股涼意接著便听尊貴無比的太後開口,「楚兒呢?」
連曦指了指里面,「勤奮批閱奏折。」
太後滿意的微微點頭打算進去看看,連曦剛松了口氣忽又見她站住步子回頭淡淡打量了她一番道,「太瘦,不好生養,哀家會吩咐御膳房多給你送些藥膳補補的。」
听出她話中意思,連曦不由咳了聲正色道,「太後誤會了,民女早已和別家公子有了婚約。」
太後威嚴的目光在她身上打了個轉,扯了扯嘴角,「如此也好,哀家原本也覺得你這身板抱著甚是硌手怕是要委屈了楚兒。」
連曦眉角抽了抽,微笑接話,「太後說的是。」
晉楚拉著小十四從殿中出來,「母後怎麼有空來這里?」
連曦不由看向他身側的小十四,卻見她調皮朝她做了個鬼臉,心下甚是欣慰,沒想到她竟如此懂事,見太後這尊大佛進來便去搬救兵。
自晉楚出來,太後的視線便只落在了他身上,「听說昨日正午明兒被一野蠻江湖女子硬生生氣昏了過去,你舅母已讓官府繪制了畫像,接下來三日全城戒嚴誓要把那膽大包天的女子給揪出來,哀家知道楚兒你先前經常與江湖人打交道,但那些人畢竟野蠻楚兒你身為一國之君還是少與他們接觸的好。」
晉楚連連點頭有些敷衍的答,「是是,孩兒記住了。」
一旁的連曦此時心中卻是掀起一陣驚濤駭浪,全城搜捕她?沒想到那秦明竟如此記仇,同樣是秦家公子,怎麼那秦蒼駙馬脾氣就好上許多?接著轉念一想,他們大概怎麼也想不到她就躲在皇宮里,哈哈隨他們找去。
就在她有些得意的想著時忽又听太後道,「听說最近有名叫慕白衣的男子頻繁出入沈府,楚兒可知他是什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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