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不會因為你的拒絕,而放棄升起。
地球不會因為你的悲慟,而停止運轉。
慕如一成了皇甫集團的最大股東。
慕如一從來不知道自己會以一個未亡人的身份成為了一個在金錢帝國的女王,名下不動產和動產合起來有千億之多,這對曾經的慕如一來說簡直是個天數字。
可是如今,那些卻輕易的就歸了她和兒子,饒是誰見到這樣一筆巨大的財產也會心動,可慕如一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就讓程書自己處理。
這幾年慕如一雖然曾經一度很拮據,但那生活也告訴她,金錢這種東西,足夠就好,多了便是負擔。
匹夫無罪,懷壁其罪。
慕如一掌權皇甫集團,必然會是一場禍事,而如今的皇甫集團不比皇甫烈當政時的鐵血情況,內外皆服。
現在的皇甫集團不光是內部問題,政府也在竭力打壓,而這些原本該皇甫烈承擔的擔子,一下子就落到了慕如一的身上。
而這對一個剛喪夫的女人來說,不可謂不重。
慕如一卻只是接過程書手里的件,掃了一眼。
「我們先辦喪事一句話就將其他全部撂過,既然已經足夠糟糕,那麼即便是拖上些日子也不會再糟糕到哪里去,如果外面這些人想要欺負他們孤兒寡婦的,她也不介意給對方點顏色看。
下午的時候,皇甫炎、蘇姨和皇甫蔚然就趕了回來,看到臉色蒼白到透徹,卻固執的站在那里的慕如一,有些微微的震撼。
初看這個女人太柔弱,再看又有些任性,可是此刻他們才知道,皇甫烈愛上的絕對不是單單一張無可挑剔的皮囊,還有那漂亮外皮下的果敢堅韌的靈魂。
皇甫樂天站在慕如一旁邊,一句多余的話都沒有,乖巧的跟那個頑皮的小惡魔好似不是一個人。
皇甫蔚然只是單單看到這一幕就沒有忍住,眼淚簌簌的往下掉,上前一把將皇甫樂天抱在懷里,她無法相信為什麼事情會變成這樣?
幾天前大哥還對著自己說,別哭了,哥帶你回家!而幾天後她們卻要面對這樣一個殘忍的事實?
哥,你在哪里?這次換我帶你回家如何?
皇甫蔚然輕顫著身子,依舊無法阻止眼淚,傲氣如她就連和歐陽逸辰說分手都沒有難過成這個樣子。
皇甫樂天懂事的回抱小姑,這讓皇甫蔚然更覺得難受。
最痛苦的,應該是這母子才對。
「爸,蘇姨,小然,你們坐慕如一面色蒼白,卻強撐著問候幾人,擺手招呼王媽給幾個人準備食物,旅途疲憊又帶著這樣的心境,他們也不好受。
王媽早有準備,不一會就端上來飯菜,只是幾個人都沒有什麼胃口。
就連皇甫樂天也是在慕如一的冷聲下多吃了幾口,她自己卻近乎滴米未盡,不是不想吃,而是她根本吃不下。
只要一吃東西,整個人就犯惡心,根本咽不下去,只是慕如一並沒有在意,她原本一緊張一累就會如此。
其他三人也默默的吃了幾口,就將東西撤了下去。
而葬禮安排在了三天後。
古來講究如土為安,雖然還沒有找到肇事者,但是慕如一不希望皇甫烈就這樣一直放著,那麼驕傲臭美的男人,即便是死了,也不樂意別人看到自己這副鬼樣子吧?
沒有人有異議,皇甫炎將這次的事情全權交給慕如一來辦。
皇甫蔚然與皇甫樂天坐在一起,監督著小家伙吃飯,蘇姨則一只低著頭悄悄抹淚。
就在這時住院的施淼因突然回來了。
一腳踏入客廳,施淼因就感受了一股不同尋常的氣息。
整個人先是一愣,隨即抬頭就看到皇甫炎和一旁的蘇環,那本來就氣色不好的臉上,瞬間好似有冷氣浮上,變得更加蒼白,隨即怒氣沖頭。
「皇甫炎你還有臉回來!」因為住院和兒子的突然離世以及昨天那個消息的打擊,讓一向沉溺于打扮的施淼因第一次沒有像往日那樣收拾的如同一個高貴的夫人,此刻施淼因只是一個有些憔悴的老太太罷了。
而因為怒氣,整個人呼吸都有些不暢,她這一生所有的悲劇都是因為皇甫炎這個男人,如果不是她自己會成為別人幾十年如一日的笑話?如果不是他,她施淼因會落得那麼淒慘?還有蘇環這個吧賤,人,居然有臉來他們皇甫家。
皇甫炎眉頭微皺,當年的確是他對不起施淼因,因為家族的利益和其聯姻,本是想著既然結婚就應該遵守婚姻的準則,只是即便在和施淼因生了一兒一女,他卻依舊無法快樂,這才明白愛情這種東西是勉強不來的。
而施淼因的性格的確不適合皇甫炎,所以當年的皇甫炎盡自己的所有能力去補償施淼因,淨身出戶,連兒子女兒也同意由施淼因撫養。
只是沒想到施淼因這麼多年還是如此的怨恨自己。
皇甫炎沒有出聲,任施淼因發泄。
「還有你這個小三,竟然還有臉來我們皇甫家,你自己不嫌自己髒,不代表別人不嫌你惡心施淼因見皇甫炎不說話,直接將矛頭對上了蘇環。
本就低聲在哭的蘇姨,急忙擦掉眼淚,不讓自己看起來太狼狽,亦沒有出聲為自己辯解,雖然自己是在皇甫炎離婚後才與皇甫炎相愛相識的,但是自己如今是皇甫炎的太太卻是沒錯的。
「呵呵,不說話是吧?心虛了是吧?是不是兒子不死,你皇甫炎這輩子都不會再出現在皇甫家?」施淼因歇斯底里,說話也顛三倒四,讓人不知道她究竟是盼著皇甫炎回來呢,還是不希望對方回來。
慕如一面色有些發冷,她不希望皇甫烈還未入土的時候,這個家就吵起來。
「媽,你病了,先休息慕如一開口,王媽快的上前就要拉施淼因。
「別動我,我好著呢,賤蹄子別真把自己當成皇甫家的女人主人了,我還沒死呢,我告訴你,我要告你,告你謀殺施淼因已經快要癲狂了。
慕如一不動,只是靜靜的听著,看施淼因究竟要干什麼。
「媽,你別鬧了,嫂子也是受害者皇甫蔚然看不下去,上去扶住施淼因,出聲勸導。
「呵呵……她是受害者?我看錯了吧,她應該是我兒子死的最大受益人施淼因的話如同無數的利劍瞬間插入慕如一的心。
在皇甫炎還未到的時候,警察局就打了電話,因為皇甫烈的死因蹊蹺,最重要的是其在死前將所有的名產都劃在了慕如一和皇甫樂天的名下,這的確讓人不能不懷疑。
只是警察懷疑,慕如一覺得那是必要的程序,而施淼因的懷疑,卻讓慕如一有些無法接受,她尊施淼因一聲媽,並不是為了受辱。
而皇甫烈的其他親人也會這樣懷疑自己嗎?
慕如一目光將整個大廳掃了一眼,還好,沒有更難堪的眼神了,起碼還有人相信她,這讓慕如一覺得有些許的安慰。
見慕如一不說話,施淼因得意了。
「怎麼?怕了吧,不做虧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門,慕如一一定是你害死我兒子的,我不會跟你善罷甘休的施淼因大聲的叫喊。
「媽,你冷靜一下,嫂子不是你說的那種人皇甫蔚然听說過皇甫烈轉移財產時的情況,而且如今的皇甫集團可不是一塊好蛋糕,不是誰想咽下去就能咽下去的,當初大哥應該完全沒想到自己會出事,將這麼一大爛攤子交給慕如一吧?
啪……
「媽……你干嘛打我?」突然施淼因就仰起手,對著皇甫蔚然扇了一巴掌,皇甫蔚然驚愕的看著母親,不可置信的問。
「打得就是你,誰敢護著這個賤蹄子我就打誰,我告訴你我一定會告你的施淼因惡狠狠的說道,王媽和李管家過來,直接將其帶回了放開。
慕如一臉色蒼白的幾乎成了透明色,站在那里一動不動。
皇甫樂天上去追逐慕如一的袖子,「媽咪,不要難過,既是全世界不相信你,還有寶寶,寶寶會永遠陪在媽咪身邊的
稚女敕的聲音響起,讓整個大廳的氣氛更為悲慟。
慕如一伸手抱起皇甫樂天,「媽咪沒事,寶寶最乖女人清冷的聲音帶著一種單薄的空靈感,聲音不大卻好似傳遍了整個房間的每個角落,明明不遠可是似乎又听不出她在說什麼,飄渺而無影蹤。
此刻的慕如一好似會隨時倒下,又似乎屹立在這世界的最頂端,經得起任何的寒冷與風霜。
「嫂子,我媽……」皇甫蔚然想解釋,施淼因只是因為失去兒子太激動才會如此,可是慕如一只是擺了擺手。
「沒關系淡淡的回答,可不是嘛?皇甫烈死了,還有什麼可以讓她更傷悲更痛苦呢?
又有什麼意義?
皇甫蔚然看著慕如一,張了張嘴巴,最終都沒有開口。
皇甫炎半摟著眼淚婆娑的蘇環,眼神里也有無法隱藏的悲痛,老年喪子,白發人送黑發人,他皇甫炎又能好到哪里去?
程書進來,看到一行人,心冷凝,卻快的收斂起那些不好的情緒,將手里的幾張人名單交給慕如一,這是三天後賓客的名單,每一個都需要慕如一去了解和認識,這場葬禮會是一場比戰場還戰場的較量。
只是慕如一這次要做的只是認識這些人,刪選出可以用的,拉攏可以幫助皇甫集團度過危機的,並且清楚那些是敵人,那些是無關緊要卻要照顧到的。
每一個細節都必須斟酌,因為走錯一步,皇甫集團就可能徹底的毀了。
慕如一從來不知道自己有一天會擔當如此的大任,而一個國際跨國公司的命運會掌握在自己的手里。
接著程書又將一沓厚厚的資料交給慕如一,這是皇皇甫集團的具體情況,慕如一葉必須在葬禮之前看完。
因為葬禮後,他們又會馬上進入另一場戰爭。
沒有硝煙,卻能殺人于無形。
慕如一接過那一沓厚厚的件,點了點頭。
「有什麼不懂的,可以直接問我程書最後開口說道。
「我已經將法國那邊的工作辭了,嫂子你現在是總裁了,賞口飯吃吧皇甫蔚然故作輕松的開口。
「謝謝慕如一抬頭認真的對皇甫蔚然說道。
「謝什麼,本來我就是皇甫家的一份子說到這里皇甫蔚然有些哽咽,這幾年大哥一縱容她,什麼都按自己想的來,從來沒有覺得自己也該為皇甫家做點兒什麼,甚至還覺得大哥厲害,能者多勞,做什麼都是應該的。
此刻才覺得自己多麼的任性。
越是危難時刻越是能看出一個人的性子,而皇甫蔚然從來沒有像此刻這樣佩服慕如一,怪不得大哥和歐陽逸辰都對她這麼情有獨鐘。
如果自己是個男人,亦會很欣賞慕如一吧?心最後的一點兒芥蒂消除,皇甫蔚然再看向慕如一已經有了一種同甘共苦的覺悟。
皇甫炎看著這兩個孩子,忍不住心疼,看己真的是老了。
而他一直認為被施淼因慣壞的皇甫蔚然也終于長大了,只是這種成長付出的太沉重了,一旁的蘇姨伸手握住皇甫炎的手。
兩個老人,彼此相依,皇甫炎伸手將一旁的皇甫樂天抱進懷里,可憐了這個聰明的小家伙了。
皇甫蔚然則上前抱住蒼白的慕如一,希望能給彼此一些正能量。
就連一直在旁邊的佣人們都忍不住低泣起來,白狼在一旁嗚嗷嗚嗷的,好似在呼喚著主人。
程書看到這一幕,悄悄地退了出去,他還有很多事情沒做完呢。
仲夏已至,心卻愈是彷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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