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喲,這是怎麼了——」
連大娘听見房內響動,忙推門進來,看見那癱了半邊的床塌,驚呼一聲,急急去扶床上的蘇曉。愨鵡曉
蘇曉傷口一扯就疼,赫連池將她拽起時,她只是使勁忍著,現在連家大娘扶上她,她禁不住悶哼一聲,身前裹著傷口的紗布滲出了一圈血跡。
赫連池暗眸緊盯著她身前滲出血跡的紗布瞧恁。
「這傷口估計怕是繃開了,姑娘身上的衣服得換個干淨的方好。」連大娘看了看那滲出血的紗布道。
話落,蘇曉抬起頭來,對著還站在那里的赫連池微微顰了顰眉,「你沒听見麼,我要換衣服——」
他听見了又怎樣膽。
赫連池眸光微動,半響,這才抬步,出了房門。
見赫連池出了房門,連家大娘驀然轉過頭來看著蘇曉,「姑娘昏睡的這幾日,公子可是費著心的照料的姑娘,不過,連大娘我看過的人不少,像公子與姑娘這般般配的人,大娘我還是第
一次見到,姑娘可真是有福氣。」
連大娘一邊嘖嘖說著一邊感嘆,動手仔細揭下蘇曉身前紗布,那紗布一圈圈都浸濕了透,被連大娘丟進了木盆中,那木盆中的清水,立時染上鮮紅顏色。
蘇曉看著那盆清水一層一層蕩開血跡,有些失神,「大娘叫我蘇曉就好。」
「蘇丫頭,不是這里的人吧?」
連大娘突然說道。
「大娘為何會這麼問?」
「蘇丫頭生的細頭女敕肉,人也長的好,哪像我們這小村子的人,那天公子抱著你倒在我家門前,還是連福發現最先發現的你倆,將你倆弄進屋後,我一看你倆的傷口,可真是快嚇掉了我
這條老命,嘖嘖,一人比一人傷的重……」
後面的話,蘇曉沒有細听,想了想,蘇曉抬頭打斷連大娘的話,「大娘,我那天受傷穿的衣服你扔了麼?」
「那衣服都破的不成了樣子,大娘我早給扔了——」
「扔了?」蘇曉一頓。
「對啊,不扔留著也穿不了,不過看蘇丫頭你這緊張的樣子,難道那衣服不能扔?」連大娘狐疑的看著她。
「也不是……」蘇曉眸光低下。
那衣服的袖口里有一方白淨手絹,白淨手絹上有她寫的字,她只是怕被赫連池看見,如今既然扔了也好。
復又抬起,蘇曉道︰「沒事,扔了就扔了罷,那衣服也不是什麼重要的東西。」
只是,她話剛說完,就听連大娘想起什麼似的道︰「那天大娘將衣服扔了,公子好像又拿起來看了看。」
蘇曉心里咯 一聲,「那件衣服扔在哪了?」
聲音有絲急切。
連大娘听出了她話音里的急切之意,這才反應過來自己做錯了事,「蘇丫頭還說那衣服不重要,看看這著急樣子,等著,大娘這就去給你找那件衣服。」
匆匆出了門,蘇曉想喊住她,剛要開口,連大娘的身影就消失在了門邊處。
輕輕嘆了一聲,蘇曉目光轉向那癱了半邊的床榻,手指扣住床檐,一掀被子,雙腳移下了床。
這天氣已快入秋,淡淡涼意傳來。
雙腳穿上步鞋,那鞋舊黃,穿起來也顯大。
勉強站穩後。
五髒肺腑卻像被什麼緊緊壓住,呼吸困難。
低下頭,那剛換好的紗布又教她染了紅,蘇曉卻不管,可以清晰感覺到那身上結疤的傷口一絲絲繃開的痛覺。
眉眼蒼白的不像話。
一步一挪,像個剛學會走路的孩子,蘇曉向著門邊走去。
額頭上豆大豆大的汗珠,從額邊慢慢滴下,好不容易到了門邊,那身上衣衫都已濕了透,身前紗布更不用說。
扶住門框,蘇曉趴在上面輕喘著氣,卻不覺有人在門外靜靜的看著她。
眼簾下,一雙腳慢慢向自己走了過來,蘇曉終于反應過來,目光上移,停在了那人手中一方白淨絲絹上。
赫連池拿著那白淨絲絹,向她緩緩遞來,「剛才連大娘急急出去,就是為你找這個?」
他淡淡的說。
蘇曉不顧傷口疼痛急忙搶過,將那白淨絲絹揣進了懷中,冷冷的盯著他。
「無言守候盼歸期,為你等無關風月的局——」他同樣冷冷的盯著她,念出了那白淨絲絹上歪歪扭扭的字,「蘇曉,你在盼誰歸期,為誰等無關風月的局?嗯?」
淡淡的嗓音中,夾雜了一絲不易覺察的譏誚之意,可蘇曉還是听的清楚,連那那絲譏誚都听的一絲不漏。
心內起伏了下,她不想解釋什麼,便緘了口。
可他卻不這樣想。
逼她開口道︰「雲葛?還是九弟?」
「什麼?!」蘇曉猛的抬頭。
「我說,是雲葛,還是九弟?不是盼誰歸期,為誰等局麼,那麼,是雲葛,還是九弟?」赫連池道。
一動不動的盯著她,似乎是怕錯過她臉上的任何情緒,他語氣平靜無瀾。
雲葛?
赫連亦?
蘇曉皺了皺眉。
雲葛吻她,他看見了,這倒不奇。
然而,關于赫連亦,為何會扯上他?
問題倒不在此,卻是,那次雲葛吻她,他不是不在意的麼,現在這般口口聲聲質問著她,豈不讓人覺得好笑。
蘇曉閉口,不出半點聲音。
她不說話,他也不再逼她,袖子一甩,轉身沒入門外漸漸涂上暮色的綿綿細雨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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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晚飯的時候。
赫連池不知去了哪里,未回。
連大娘告訴她找不到那件衣服,臉上帶了點自責之意,倒把蘇曉弄的有些不好意思。
連大娘吩咐連福把晚飯給蘇曉送來,蘇曉靠在床邊,身上衣物又再換了一次,蒼白的臉色稍稍有些好轉。
一連下了幾天的細雨,終于停下,出奇的,疊疊層層的雲中,泄出了幾縷月光,從破洞的窗紙中投了進來,灑下了斑駁的影子。
「蘇姑娘,你手不方便,要不讓我喂你吧。」連福憋著一張通紅的臉,對著蘇曉道。
連福長的樸實憨厚,說話時,竟不敢看她,蘇曉笑了笑,「那就麻煩連大哥了。」
「叫我連福就好。」連福低著頭,聲音細如蚊蠅。
舀起一勺菜粥,連福遞到蘇曉嘴邊。
蘇曉張嘴,將那菜粥吃進嘴里。
菜粥明明味道平常,連福卻在看著蘇曉嘴里的那粥,突然的咽了咽口水,粗紅的脖子里仿佛堵了什麼東西似的,只能不住的去咽口水。
又是一勺遞了過去,如此反復幾次,連福那雙眸子滌著幽暗光芒,只能靠著不住的咽口水,才能壓下那心中愈來愈強的***。
「你干什麼?」
身後一個聲音將連福嚇了一跳,本要遞去的木勺,因這一嚇,手不禁抖了一下,勺中菜粥全數灑上了蘇曉蓋著的被子,慌亂上前將那灑在被上的菜粥拿袖子抹了抹,卻不意一陣幽香馨蘭氣息撲進鼻尖,好聞的差點讓他回不過神來。
連福微微失了神。
「你干什麼?」
那聲音再次響起,陰怒且沉冷。
連福一駭。
側頭,只見赫連池站在那里斜睨著他,那目光看著自己發毛,似是做了什麼專心事似的,連福連連後退幾步,慌慌擺手,「我怕蘇姑娘的手使不上力氣,所以——」
「所以什麼?」
被赫連池目光看著,連福只覺那話堵在了喉嚨口,任他怎麼用力,就是再也說不出來。
憨實的臉面窘迫非常,不知道的,還以為被人掐住了脖子。
「我的手沒力氣,他幫我喂飯,怎麼,這你也要管?」蘇曉對上赫連池目光,挑眉道。
連福只覺屋內氣氛有點古怪。
見過的大人物不少,就算是城內的縣官大老爺,連福想,恐怕都沒有這位池公子的目光來的駭人,剛才只差要雙腿一軟跪下。
暗暗抹了一把汗,連福正想說什麼,屋外響起了一個女人的聲音。
蘇曉也听見那個女人的聲音,一眼望去,屋外不知何時站了一個頭戴花釵的女人。
那女人福胖,臉面中帶著一絲戾氣,雙眉修成柳芽,唇色艷濃。
蘇曉看著那女人,听得屋外連大娘叫了一聲花娘,花娘聞聲笑了笑,與連大娘一起走到了靜處說話。
蘇曉听不清兩人說些什麼,只將目光收回,落到連福身上,「可能一連暈睡幾日,月復中容易饑餓,連大哥可否再幫我盛一碗粥來?」
連福不敢看她,粗著脖子輕輕應了一聲,這才快步的出了去。
連福方出,赫連池便開了口,「連大哥,你與他認識幾日,就叫的這般親切起來了?」
「與你無關。」淡淡四字。
「與我無關?」他眸子深了深,「你可別忘了,你這條命是我救的。」
「那又如何?莫非還要我感恩戴德的再把這條命還給你不成?」她說,面無表情。
「如若可以,我倒是想。」
月色從檐上穿過,投到地上形成一道暗影,將他襯的神色不清。
PS︰所有真相都快浮出水面啦——————————————————————
表示老是將自己的文檔刪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