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本無雙 你以為的真相?(八)

作者 ︰ 蘇墨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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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

耳邊呼嘯而來的狂風,夾雜著沙石撲面而來,那種似乎走在沙漠中的刺痛感,一點一點包裹著身體,擠壓著她的胸腔。

沉溺的黑暗里的所有意識,退回到靈魂深處,身體好像處在四散而空洞的某個地方,沒有目的的飄浮著,直到耳邊有個微弱的聲音在喚她。

呼—羆—

床上的人兒突然倒抽一口氣來,小丫鬟聞聲跑過去看,只見蘇曉大睜著雙眼醒來,那眼中摻著淡淡的紅色血絲,從眼白處蔓延至黑色的瞳仁之中。

「太好了,姑娘你終于醒了!」只听小丫鬟在蘇曉耳邊高興的呼叫著翻。

听到聲音,蘇曉有些木訥的轉過頭來,看見那個小丫鬟,蘇曉想到什麼,出聲問道︰「這里是哪里?」

那聲音已經暗啞的不像話,破碎的比暮古晨鐘還要沉鈍,小丫鬟沒有回答蘇曉的話,只是眼楮亮晶晶的道︰「姑娘要不要喝水,或者吃點東西?」

「告訴我,這里是哪里?」似是急于想知道這里到底是哪里,蘇曉撐著身子做了起來,微微傾斜著向著那丫鬟問道。

「這……」那小丫鬟眼中露了些猶豫,神色躊躇,「爺說姑娘要醒來問這是哪里,只說不能告訴姑娘,姑娘莫怪,這是爺吩咐的……」

爺?

蘇曉想到什麼,沉吟著道︰「是赫連亦吩咐的?」

那小丫鬟對于蘇曉直呼赫連亦的名諱有些驚訝,不知道該怎麼回答蘇曉,于是又是躊躇半響。

「這里是南靖帝都罷?」緩緩張口,蘇曉面對面前有些失措的小丫鬟道。

「這……我……」那小丫鬟驚訝的不知道該怎麼說,卻是突然從門口傳進赫連亦的聲音,「你都猜到了……」

聞話看去,赫連亦不知何時站在了門邊,身姿臨立約綽。

邁著輕巧步子走進,小丫鬟連忙躬身退了出去,他看著她,「你昏過去的這幾日,都是她照顧你的,你又何必為難她?」

「你何時變的這般為人著想了?」在他走過來的時候,蘇曉掀了一下眼皮睇著他。

撐著床榻的手臂有些發酸,蘇曉靠在床邊,眼中紅色的血絲顯的她很疲憊,她看著他走了過來,眼中閃過什麼,又慢慢低下了頭。

眼簾底下是他停在床邊的雲靴,他古怪的解釋,「我沒有為誰著想。」

「哦——」她低低的答著。

寂靜的屋子里,徒有風聲從木窗吹進的沙沙聲音,艷陽從門外落進,在她的蝶翼底下投下一扇月牙形的影子。

「八嫂——」他喚她。

那種陌生而又熟悉的稱呼。

細風沙沙。

「嗯。」

「你肚子里的孩子是八哥的?」

蘇曉心底一震,臉上卻沒有絲毫表情,她只是伸手慢慢撫上肚子,「你都知道了。」

話落。

眼簾底下那雙雲靴一動,稍即,一只修長的手遞了過來,赫連亦抬起她的下頷,逼使她看著他,又問了一遍,「你肚子里的孩子里八哥的?」

那從眼中的紅色血絲落入他的眸中,她可以清楚的在他眼中看見自己的影子,他的那雙眸眼深沉而微微紊亂,她一頓,理解了一下,道︰「你是不確定,我肚子里的孩子是你八哥,或是別人的?」

那只手停留在她下頷上,她可以感覺到因為她的話他的力道在收緊,她吃痛,哼了一聲。

「在你昏迷的這幾天中,我派人查過,那晚那人喚做景煜,是北疆王爺,而他與你……」

「既以派人查過,又何必多此一問,我肚子里的孩子,是誰的就是誰的,況且,這也不關你的事。」她打斷他。

「不關我的事?」他突然徹回了手,漆然的盯著她。

凝她片刻,他道︰「的確不關我的事,反正你肚子的孩子也活不了多久……」

他淡淡說著,落進她的耳中,震的她耳膜嗡嗡作響。

「什麼?!」

「你說什麼?!」

她猛的抬頭,失措的神色映進他的深眸之中。

恍如一汪平靜的湖水,卻驀然讓一粒石子擊蕩起層層疊疊的漣漪,從一開始她那張沉靜的臉,在听到他的話後,他從未在她臉上看見過的那種不安失措的情緒,此時,卻在她臉上一點一點顯露了出來。

終于不安了麼?

不知為何,明明知道她在意那孩子,卻還是想拿那孩子來刺激她,這一刻他顧不得什麼。

「活不了多久,活不了多久……」似在反復咀嚼其中的意思,他可以看見她的手臂在微微顫抖。

胸口像被針扎了一下,滾出了血珠,然而,他只是徑自的看著她臉色逐漸轉為蒼白。

他仿佛沒有看見她有多悲痛似的,沉沉又道︰「他已與死胎無異,大夫說你之前許是喝過什麼致使墮胎的東西,既

使你體內有血丹護著,也只是保了他一時而已……」

她忽然不懂他在說什麼。

什麼血丹?

什麼死胎?

他好像知道她在想什麼,道︰「你還有多少的事瞞著我,或者說你想還瞞我到多久?要我一件一件都給你說出來麼,你的眼楮快瞎了,還有你的身體,若不是那血丹,估計你早已死了不下三回……」

頓了一下,他望進她迷惘的眼里,「你是不是想問血丹是什麼,也對,就算八哥給你吃了那血丹,他也不會親口對你說,那次我親眼見你從崖上跳下,明明之前你的身上已被刺了那麼多劍,可是居然還能活著,我只是奇怪,而現在我終于明白了,八哥給你吃了血丹,所以你能活著——」

「除卻雪蓮,這天下還有一種東西叫做血蓮,根睫以上,通體透明紅荼妖冶,是以稱做血蓮,八哥曾為血丹遠赴這大洲最是極寒之極,找到了萬年的三朵血蓮,也才制成這三顆血丹。我不知你到底受過多少嚴重的傷,但好在血丹護住了你的心脈,也暫時護住了你肚子的孩子……」

「護是護住了,不過是假相罷了,到底不屬于這個世上的東西,留也只能留一時而已,反倒是如果再不把這個孩子剔除,卻會危脅到你的性命……」

「不要說了,不要說了!」

蘇曉只覺全身上下顫抖的厲害,她只能厲聲呵斥赫連亦不再往下說去,否則她不知道,她到底還能堅持多久。

一瞬間,以前所有不惘的疑惑,在他的口下,靈台一剎清明,如果可以,她一點也不想知道這所有的真相,只會徒徒給她添了沉重的負累而已。

她好累。

怪不得從山崖下跳下來她沒死問赫連池自己怎麼沒死他神情微有異樣。

怪不得以前那個給她把脈的大夫問她是不是吃過什麼東西。

怪不得抱著絕滅的無望喝了那墮胎藥之後她沒有肚子痛反而嘔出了一大灘東西。

怪不得啊……

怪不得啊……

蘇曉慘笑,原來到頭來,還是她欠赫連池的。

指甲陷入掌心,她的心仿佛沉入沒有深淵的潭底,一點一點,沒過她的腳面,竄入她的鼻腔,淹過她的頭顱,拉她進入萬劫不復的境界。

「如果我說我不想他死呢?」她灰然的眸子失去所有的光彩,卻仍然執拗的問道。

蝶翼下陽光照成的月牙形的影子,落在那浮青的眼肚上,襯的她蒼白的臉色突然詭譎起來。

記憶中,她很少這個樣子,或者是他和呆在一起的時日很少,所以,就算她曾有過這種樣子,他也沒有見過,不知為何,他這時驀的不適時的想起曾經的很多事情。

他這人從小便驕傲自負,鮮少和人起爭執,不爭執不是因為他性情溫和,而是他的出身和地位,大抵後悔的時候很少,所以踫上她的時候,便將這一輩子的後悔都用在了她的身上。

他曾在她跳崖的時候說過那樣的話,他說因為她是八哥女人,所以不敢弄清心底的那份感情,若他再早一點告訴她,會不會就不會有那麼多的遺憾——

錯過伊始,便會錯過後面一切,感情伴著思念越來越厚,積累層疊成落雪,稍微一動,就會塌陷一塊。

他很愛她,愛到連自已都不知道到了何種地步,卻偏偏想要陷的更深一些。

面前的人不美,然而他願意被這張不美的臉吸引,這就夠了。

蒼白若雪的面容,刻在他情緒不明的眼里,好像全身都開始血脈不通,他的心在她看不見的地方,慢慢的自我體驗那種交纏的心疼。

他說,「就這樣吧,過幾天等傷再好一些,我去找大夫給你剔除那死胎。」

說完,他轉身就要走。

就在腳步要跨出門的那一刻,蘇曉忽然開口,「赫連亦,你喜歡我,對麼?」

他不說話。

艷陽落到他的身上,縱使肆意瀟灑如他,此刻卻突然在他的影子上看到了那種孤寂的落寞。

連陽光也掩蓋不了的那種落寞。

雲靴碾過腳下細小的塵埃,最後,他跨出了房門。

ps︰偶每天都是晚上九點多更的,因為審核的很慢,所以要到明天才能審核出來~~~~

還有,偶貌似有一章,和前面的一章末尾幾段重復了,抱歉,後來發現了,浪費大家的紅袖幣。

偶盡量爭取快點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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