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莎傳說 第四章 編織的命運

作者 ︰ 紺碧莎翁

被漆黑帳幕所裹覆的無盡虛空之中,螺旋上升的通道,米諾爾漫無目地的行走,只要走錯一步,便會掉入無盡的深淵。

無人可以企及的至高王座之上,被命運的絲線裹覆的卵在永恆的寂靜里微睡著,卻不知是什麼緣由。

「告訴吾,汝的美夢為何?由吾來編織它,作為代價,吾將取走你••••••」

「最珍惜之物!」

讓那美夢突兀地侵入了自己的世界吧!

它如此坦誠地緊拽著自己,讓我這無可存在的存在,在剎那間,也被那名為『幸福』的物質充填。

米諾爾著,著這短暫的虛幻能持續下去,願望如若泯滅,那就讓一切回歸于虛無吧——

「起床了,起床了••••••」

米諾爾听到這陣聲響後,腦門上傳來一陣疼痛,睜開眼楮一看,一只小獅鷲正用剃刀般的喙啄自己的腦門,眼開那喙在眼里越來越大,米諾爾趕忙起身,松開手里抓著的掛墜,隨手抓起一塊抱枕向那小獅鷲砸去。

那小獅鷲騰地飛起閃開,朝房門外飛去。

「斯帕克,不是早就警告過你不要這樣叫我起床了!」

那小獅鷲听後從門縫里探出個腦袋,不滿的啾啾兩聲,隨後轉過身軀,朝向米諾爾用翅膀輕輕拍了兩下,頗為人性化的嘲諷。

「還不快滾!」米諾爾這回索性將被子抱成球像它丟去。

棉被拖著一道略顯沉重的軌跡飛去,斯帕克在空中一個漂亮的360度翻轉,險之又險的閃過。

這時恰巧一個人從走廊經過,正要進門,那被單余力,朝那人飛去。

一瞬間,米諾爾只見裙擺飛揚,長發輕飄間一只秀手巧之又巧的撐住被團下落點,微微緩沖一陣便將它舉在手上。

定楮一看,來人是個女性,一身黑白相間的女僕裝,本根該小家碧玉的氣質中略帶神秘,顯得很不著調,又是令人不禁著迷。

只見她頷首,微微閉目,一只手舉著被單,一只手盛著一杯牛和一份三明治及沙拉。

雖然她對米諾爾一切起居習以為常,但作為佣人還是有義務提醒一下主人不檢點的行為。

「米諾,恐怕我沒辦法再幫你隱瞞了,今天的事莉可會如實回稟安東少爺。」

「嗯,哥哥不是要去和奧斯本宰相議事嗎?」

「已經回來了,就在書房等你過去。」

「什麼?快快,幫我拿衣服。」米諾爾焦急道。

「在此之前,請你先用餐。」莉可不慌不忙,顯然並不是很在意,輕輕將早餐放在桌上。

米諾爾看了一眼不甚動靜的莉可,嘆氣道︰「明白了。」連忙將桌上的牛和三明治拿起來又咬又啃。

莉可看到米諾爾進餐後才放心的離開。

緊挨著幽靜庭園的書房,安東透過窗戶將碧草藍天收入眼底,心才略微平靜下來,這三年來他拋棄了自己的人民,拋棄了自己公國,只為將仇人手刃,諷刺的是仇人,昔日的妹妹——阿娜塔西婭。每每念及此事,他便有些心神不寧,將自己化身為修羅,早已如堅冰一樣的心微微顫動••••••

隨著一聲輕響,房門輕輕被打開,已經換上正式禮服的米諾爾踏門而入。莉可為米諾爾量身定制的禮服,配上胸口插著的淡紫苜蓿花,嚴謹中帶著朝氣。

米諾爾心中暗自贊嘆,莉可果然是無所不能的!想必這身打扮定能為自己在兄長面前加分不少。

安東的目光清澈如水,卻沒有幾個人能夠和他對視。米諾爾也一樣,在他心中哥哥是最值得尊敬的人,是自己一生的目標!

安東嘆了口氣,說︰「你今年就十六歲了吧。」

「嗯。」米諾爾點了點頭。

十六歲,一個風華正茂的年紀。安東看向米諾爾的目光多了些許復雜,是該讓他離開的時候了。

「你很幸運,因為你生在獅鷲;你也很不幸,同樣因為要背負獅鷲的責任。」

米諾爾這時抬起了頭,迎上安東的目光,寧定的說︰「我叫米諾爾,一生為獅鷲驕傲。」

安東難得的微笑,然後嘆了口氣,說︰「你性格和父親很像!可是你大概都不記得了吧。」雖然是問句,卻依然是陳述語氣。

安東一邊同樣優雅地看著一本黑皮書,一邊說︰「說點沒用的。老實說現在的獅鷲家族只剩我和你了,可是即使是最權勢的貴族,也不敢對獅鷲家族指手畫腳,你知道為什麼嗎?」

米諾爾三年來就是在這座帝國御賜的宅邸里禁足,雖然這里很大,但卻顯得寂寥,唯一與他有交集的只有莉可。

米諾爾搖了搖頭,他對于貴族的世界一竅不通。所有的一點知識都是得自莉可,而這位最好的僕人顯然並不算是合格的老師。

「因為獅鷲家族還有我沒倒下。我掌握的力量太強大了,且又喜怒無常,所以那些老牌的真正的貴族們都很識相不願意激怒我。而且,他們了解自己的圈子里有我的話,可是會有很多實在的利益。這些利益,大到完全無法讓人拒絕。」

米諾爾這次點了點頭,听懂了一點。

「所以,既然你身在獅鷲家族,那麼就很不幸,你必須變得強大,變得更加有力量!有了實力,世界對你來說就是天堂,而沒有力量哪里都是地獄!那時,你不需要計較自己是山里長大的,還是出生于最宏偉壯麗的古堡,也不用象那些貴族現在這樣裝模作樣。這些都是虛幻的,對現在的你來說根本沒有任何意義,你只需要變得強大!」

「因為你生在獅鷲,你的血管中流淌著的是獅鷲家族的血液!只要背負這個家族的責任,人們就會對你充滿期望,而且無比之高,如果你只是比普通人強上一些,就會使所有的人失望。」安東的聲音越來越大,到後來就象是聲聲在耳邊炸響的驚雷,震得米諾爾頭暈眼花。

米諾爾努力夾緊褲縫,已經顧不上畏懼,有點茫然而又堅定地望著對面那個姿勢仍然保持得無比優雅,卻爆發出與之完全不相匹配的震耳欲聾吶喊的男人。

安東忽然收斂了雷鳴般的聲音,又露出那難得一見的微笑,說︰「只要有足夠的力量,你想干什麼就可以干什麼。所以沒有力量的你,對我對獅鷲家族只是累贅,包袱。」

安東接下來說的語氣雖然溫和,但卻殘酷。

米諾爾一時不知所措,一雙手不敢的緊緊抓著褲縫。米諾爾一臉不甘,默不作聲,這就是殘酷的現實。

安東並沒有強迫米諾爾,只是說︰「我不會直接幫助你,更不會給你力量。但是我會給你足夠的機會,讓你變得更強大的機會。至于能夠走出多遠,就全要看你自己了。我希望有一天,你可以在我面前大聲地說話。」

米諾爾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安東沉吟了一下,說︰「很好,我會給你找一位老師,接下來的幾年你都會在她那里學習。希望你再次回來見我的時候,能夠讓我感到驚喜。這不僅是為我或為家族,更是為你自己。好了,我現在就帶你去見個人,這會是一場……很有意思的見面。」

米諾爾沒有明白安東的話,不過半個小時後,他就明白和老師的見面,真的很有意思。而更深一層的意義,則是在幾年後才明白,而且體會得無比深刻。

會面時刻,米諾爾坐在高背椅中,身體僵硬得象座雕像,雙眼微微向天,視線的焦點落在房門上方的壁畫上,一動不動。

這是內堡中的小會客廳,位于晚餐廳相對的另外一翼建築群里,只供家族內部使用。這里的裝飾富麗而奢華,和整個城堡的陰暗森冷截然不同。會客廳中溫暖而明亮,固定設置的照明魔法提供了白晝般的亮度,為數眾多的蠟燭承載在一個個華麗的大型懸空燭台中,除了視覺效果外還增添了恰到好處的暖意。

帝國雕刻一般以一些歌頌光明教會天使長聖徒騎士為主調,不過這間屋子的主人顯然並不對此感冒,屋子里的壁畫不拘一格,雖然依然有天使和光明之龍等,但那些只佔很小的一部分,其他的則是一些其他種族的龍神和。

有精靈的龍神西萊納創造的充滿生命力的大地和森林,也有水之龍神莎拉薩遨游于無盡之海,身後無數娜迦乃至幾頭神話中的聖麒麟。短小而強悍的矮人行走于火山口搬運石料建造堡壘,火龍阿爾卡斯沉睡于熔岩之上,散發著令人發粟的熱量。

最令人難以置信的是為教會明令禁止的黑暗精靈和亡靈也在其中。那群被陰影迷霧所籠罩的軍團想必就是黑暗之龍馬拉薩的信徒無面者。而亡靈族令人驚異的則是有三位主神,最偉大的至高龍亞莎,一只令人渾身發麻的三首蜘蛛以及散播荒疫的蜘蛛女皇••••••

很快,米諾爾就見到了艾因•瑟爾納特,這是一個集傳奇法師,守護騎士,屠龍者,惡魔修女于一身的女人,也是安東為他選擇的導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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