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莎傳說 第十章 莫名星空的哀傷

作者 ︰ 紺碧莎翁

「米諾爾?真是個有趣的名字呢,不知道你對宴會的印象如何?」

聲音有些輕柔,抬起頭,米諾爾看到的是那個之前沒有多看過她一眼的女孩之一,臉蛋似桃花,眸子會說話。

「很大很熱鬧。」

米諾爾笑的很有鄉土氣息。

這個表情讓對方有些忍俊不禁,手中的小扇子輕輕捂住了嘴,畫過妝的面容很精致,不過也顯得有些做作,讓米諾爾有些不適應。

「我是妮諾•芬尼爾,現在就讀于神聖學院魔法部,不知道你在哪里上學?」

乖乖,隨便挑一個就是神聖帝國學院的?

米諾爾眨眨眼楮,依舊笑著道︰「目前在家中,前段時間剛剛拜了艾因導師,不過還沒去上過課。」

這個消息似乎讓妮娜有些意外,她精致的身體扭了扭,微微皺眉道︰「艾因?為什麼要拜那種女人為師?我認為以你家族的背景,想進任何一個學院都是沒有問題的吧?」

手指熟練的將小扇子輕輕折上,雖然只有十六歲卻發育的很好的已經小有規模,她輕輕挺了挺,似乎在等待著米諾爾的答案。

伸手撓了撓鼻子,米諾爾不知該說什麼,看來艾因老師在帝國的名聲不是很好。剛好這時米諾爾發現眼前多了兩個家伙。

一左一右仿佛護花使者,兩位之前一直在妮諾身旁的少年面色不太友好的望著米諾爾,其中一個已經發出了很明顯的信號——「沒問題?妮諾,我可是听說大名鼎鼎的安東公爵去神聖帝國學院為自己的弟弟申請入學而被拒絕了呢。」

說話的人聲音不大,卻讓附近的人听得很清楚,不過沒有出現倏然一靜情況,看得出這個消息其實早就傳遍了這個圈子。

這消息卻讓米諾爾有些心酸。

「妮諾,我想听听你上次考核高階魔法師的審核過程呢,能不能為我講講?導師認為我的魔力還不夠啟動‘薩拉希克四眼法陣’,不過多達教授對此保持樂觀。」

另一個少年不用說也是神聖學院的學生,雖然參加晚宴,胸前卻瓖嵌著中階魔法師的徽章,炫耀意味濃烈,眼楮看都沒有看米諾爾一眼,似乎很不屑與和他站在一起。

妮諾眉頭微微皺了皺,對于這兩個追求者並沒有給出什麼好臉色,打推手的功夫爐火純青,手中的扇子斜了斜,指向了遠處那個正在抬頭似乎欣賞牆上油畫的小孩子道︰「米卡羅自然會給你高階魔法師的考核標準,當然,連帶著初階魔導士的一並會告訴你,還有說不定人家已經有了英靈守護者了。」

這話讓兩個神聖學院的學生有些挫敗感,一下子沉默不少,而妮諾的話語似乎不單單在給他們兩人敲響警鐘,自然也是為了在米諾爾面前秀一下自己的人脈。

「還真是天才呢。」

米諾爾依舊是很土鱉的憨厚笑容,並非不會紳士型的微笑,而是他有意為之。

在事情不好當面解決的時候,米諾爾開始學會後退一步,在某個不經意的時刻去揮出致命的拳頭。

這可比蹲在書房看小說更加有意思。

「廢話,能進神聖學院的沒有廢物,艾因•瑟爾納特算什麼?一個賣弄風騷的女人?撐死只有那個圖書館還算能入眼。」

連自我介紹都不屑于說的男孩似乎很瞧不起米諾爾,雖然這個事實大部分貴族都會因為今天公爵的鄭重介紹而選擇性忽略,不過他很顯然不明白這意味著什麼。

「圖書館確實很大。」米諾爾點點頭,似乎沒听出其中的嘲弄之意,這讓兩個男孩子更加不屑,卻讓妮諾眼楮眯了眯。

「很大又如何?你還能都看了不成?連元素機理都沒有听說過的。庸才而已。」

廢物兩字還是沒說出口,因為這個家伙看到了妮諾凌厲的眼神。

「永遠不要隨便輕視任何一個人,這可不是一個貴族會說出口的話語。」

旁邊走過一位身材高大的年輕人,看起來二十五六歲,米諾爾看見他的胸前掛了至少三枚勛章,這代表他出身軍事世家,並且已經上過戰場,當中的高階護衛騎士勛章耀眼異常,旁邊的是一個銀質十字架和十六瓣金菊徽章,前者代表在帝國第一大騎士團「銀白十字」服役,後者代表他曾經參加過至少超過規模達千人的戰役並立下功績,有這枚勛章,說明至少已經服役超過三年時間。

挺拔的身材,五官端正,來人對著米諾爾點點頭道︰「里爾•拜拉席恩,畢業于神聖學院騎士部,如果你去那里,或許我可以幫上一些忙。」

米諾爾不再是那副憨傻笑容,鄭重的點點頭,兩人便擦肩而過,再無多余的話語。

這種風格和安東公爵類似,有話說話,沒話就走人,果決而充滿了軍隊的風格,米諾爾感覺比起眼前的三人,這種交流舒服的多。

這位畢業于可惜騎士學院的高階護衛騎士話語權可是比起眼前的三人高了不少,不單單是因為他所擁有的勛章和身份,而是那種久經沙場後的威嚴,幾個從來沒有見過死人的孩子自然不具有那種凝重而略帶鋒芒的氣場——當然,除了將這種類似的氣息隱藏起來的老牌強者,例如安東和守護騎士一類,光是散發的威勢便足以殺人無形。

轉過頭,米諾爾輕聲道︰「妮諾•芬里爾?或許以後我們還有機會見面,希望以後蹈話更加愉快。」

對著她身旁的兩個護花使者,米諾爾點點頭,邁步離開。

自始至終,三個男人沒有互相做出過自我介紹,氣氛可謂有些僵硬。

「一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土鱉,不知道有什麼可驕傲的。」

「你眼中看別人驕傲,是因為你的自尊蠍過強烈罷了,」妮諾皺了皺眉頭,對于這個同伴並不是很感冒的樣子,「你見過的人或許都沒有里爾見過的尸體多,收起你的那些優越吧,即使米諾爾真的是個庸才。」

被妮諾說的有些難堪的家伙忿忿的不再說話,只是看像米諾爾的眼神愈發輕蔑。

旁邊的另一個家伙不置可否,只是輕聲道︰「獅鷲家族的最後一位繼承人,他的肩膀似乎無法承載父兄那沉重的榮耀了呢,被神聖學院院長揮手拒絕,嘖嘖,如果是我,估計這輩子都不會出現在這個晚宴上,也真虧他還能如此淡定。」

對于神聖學院的學生來說,院長的身份近乎于神——大陸最尖端的魔法師圈子「九環」議會的成員之一、「聖穹之光」稱號、十九歲獲得金橡樹徽章等等這些匪夷所思的功績和成就已經讓院長阿不思•鄧布利多的身份在學生眼中無限拔高,他的任何一句話都會被當做經典記錄在冊,听上去雖然夸張,但是事實上所有能親自受到鄧布利多承認並指導的學生,基本上都在日後擁有了魔導師這樣全大陸尊敬的身份。

「亞莎並不止一位野路子出身的大魔導師,也並不缺一個碌碌無為的貴族少爺,庸人自擾之。」

妮諾輕輕搖著折扇,走向了另一個圈子,此刻她眼中的米諾爾或許僅僅是一個有著父輩光環的少爺罷了。

米諾爾倒是沒有自己去找什麼圈子試圖融入,反倒是饒有興趣的望著大廳內演奏樂器的幾位銀發老人,有些出神。

樂師和吟游詩人不同,他們用自己的樂器而非嘴巴來抒發自己的情感,莉可曾經喃喃自語說吟游詩人唱得再好听也不及艾羅蘭那位奧利維爾琴樂師演奏的一曲《星空的哀傷》,此刻的米諾爾終于听到了自己曾經一直好奇的「維爾琴」的聲音,怔怔出神。

莉可曾經無數次在庭園里獨奏,對米諾爾而言就算听一輩子也不會膩。說實話,他有些想念那個女僕了,那個一絲不苟而又不近人情的女孩。

維爾琴看上去和鋼琴有些像,但聲音更顯低沉滄桑。

「我有個請求,」在眼前的幾位古典樂師演奏完了一曲《法肯里奇序曲》之後,米諾爾突然出聲道,「不知您能否演奏一曲《星空的哀傷》?」

他望著那個白發蒼蒼的樂師,後者穿著一身宮廷樂師才會穿戴的華麗服飾,看得出本身的身份應該隸屬于能為皇家晚宴演奏的大師級樂師,听到米諾爾的話語,這位演奏時總是微微閉起眼楮的老人思索片刻,輕輕點頭。

旁邊的幾位樂師輕輕調整了手下的樂器,隨即默契的望向了老者。

用手帕輕輕擦了擦額頭,略帶老繭的手指貼在有著精致琴鍵的維爾琴輕輕調整了一下位置,頗有韻律的輕彈,迥異于神聖傳統風格的樂句倏然響起,悠遠,滄桑而又悲傷。

空中庭園位于皇宮頂層,遠離宴會的喧囂,作為皇帝的後花園專門請來了矮人族的建築大師設計,采用立體造園手法,將花園放在四層平台之上,由純白能晶及魔能磚塊建成,平台由25拉斯高的柱子支撐,並且有**的魔法灌溉系統,遠看猶如花園懸在半空中,而北面更可以俯瞰到利貝爾湖的風光……園中種植各種充滿魔幻的花草樹木,每到夜晚不僅自身散發幽藍的微光,還吸引了不少熒光蟲前來。

天色陰暗,不見有月亮星光,無邊無際的黑暗籠罩著。空中花園猶如黑暗中的明燈指引無數船只回港。

莉可一身紫色晚禮服,獨自佇立在空中庭院的觀星台上。

此處的觀星台,其實就是皇宮最有名的所在,與神聖帝國的「利貝爾虹光」、「艾澤拉斯無限仁慈」並列為帝國三大奇跡之一的「深邃觀星」。

觀星台,其實是個孤懸在半空中的幽藍魔能晶石,除了後半部與天台相連,大部分都懸在高空。據說當星辰閃耀的夜晚,星光會慢慢從夜空灑下,宛如隕落的星辰,而在星光完全照亮觀星台的那一刻,也正是紫霧之月正當空的時候。

而觀星台最美麗的時候,也就是在那時,瞬間星光清輝會突然燦爛無比地灑下,從光滑的觀星台岩石上倒射開去,頃刻間照亮整座庭園,而在那一刻站在觀星台上的人,幾乎就像是站在仙境中一般;更有甚者,傳說每年以太之周出現月蝕之夜那天,竟會讓人覺得自己可以凌空摘星,那感覺之激動,委實令人無限向往。

不過今天晚上月黑風高,顯然並非欣賞星空美景的時候,眾人也都沉浸在白天鵝晚宴的繁華中。

只有莉可不知怎麼,獨自一人來到了這孤僻冷清的所在。在她的身後,夜光草在黑暗中輕輕散發著柔和的藍色光亮,照亮了周圍些許地方。夜風冷冷吹來,將她一身如夜晚禮服,輕輕吹動。

鬢邊,有幾絲柔的秀發,被風兒吹的亂了,拂過她白皙的臉龐,只是她卻似乎根本沒有注意,默默地站在觀星台的最前方,怔怔地向著遠方凝望。

夜風,漸漸大了,她的衣裳開始在風里飄舞。

恍惚間,琴聲響起,似曾相似。

只是她竟仿佛是听得痴了一般,只是默默凝望著,風吹著她此刻那麼單薄而脆弱的身體,就像是,黑暗中盛開的紫羅蘭。

夜色深深,琴聲悠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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