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星月交輝,學院里沒有蟲鳴聲,四周一片寂靜。
「嗚啊啊!」
一聲痛呼,擾了一片大好良辰美景。
米諾爾躺在宿舍床上,為了保證傷口不被感染,被子已經被莉可高溫處理,至今還有余熱。
莉可坐在旁邊不慌不忙地給他處理傷口,雖然沒有致命傷,不過那場大戰還是令米諾爾傷筋動骨,而且靈能劇烈消耗,直接戰後便神志不清。
「安分點,接下來要接駁左臂。」
莉可撐著米諾爾折斷的左臂,以快而狠的動作迅速為他固定好傷口,也不知那縴細的小手有怎樣的力量,米諾爾的左臂在她手中連本能的掙扎都被死死定住。
「痛呀,輕點呀莉可。」
米諾爾哇哇哇哇痛呼。
「現在才知道痛嗎?」
莉可冷冷的說,顯然對米諾爾今天的行為有些不滿。
「呃,我知道錯了,不過你看我不是贏了嗎?」
米諾爾開始有些悻悻,待想起今天的勝利,春風滿面。
莉可听完,轉過頭,縴長的美指在米諾爾傷口輕輕一戳。
「啊我真的知道錯了。」
「對了,那個哥哥還好嗎?」
米諾爾求饒後,已經不敢在和莉可扯這話題,想起莉可今天回家,不禁詢問安東近況。
莉可將米諾爾手臂輕輕放下,靜靜取出一封信函••••••
「哥哥他?」
米諾爾用右手取過信函。
「安東少爺離開法爾肯前往塔倫嘉德了。」
莉可面無表情地說道,顯然對安東不是很擔心。
「塔倫嘉德嗎?說起來我還從過自己的家鄉呢。」
米諾爾有些感慨,作為獅鷲家族的子孫卻從不清楚故土的模樣!想到這里,他有一種感覺,在那里可能找到有關自己的過去的線索••••••
米諾爾打開信封認真的看著,不過那信上大片的空白,只有開頭用工整而有力的筆跡書寫的一句話————
等你成為英雄之時,別忘了回家的路。
「英雄嗎?我現在已經是個魔法師了,應該也算個法師英雄吧。不過沒有親人的話,家又在哪里?」
米諾爾有些黯然神傷的喃喃自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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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中花園,一如既往的美麗,觀星台如最閃耀的明星指引著利貝爾湖的船只歸途。
一個英挺的身影徐徐站在庭園觀星台旁的小亭里,看不清他的面容,不過從背影上感覺,所有人都會認為是位及其俊美的男子,這種感覺說不上是為什麼,僅僅是因為生靈對美麗憧憬。
冷清到了極致。
偌不是那一陣陣悠揚的琴聲,任何人都會覺得這就是一座陰森的古堡。
琴聲並不陌生,來自維爾琴,當初米諾爾在宴會上第一次認識伊莎貝爾女皇時那位琴師曾經演奏過一曲「星空的哀傷」,由此伊莎貝爾女皇與米諾爾有了首次對話——
不出意外的,那琴聲來自曾經宴會上冷清而消瘦的背影。
伊莎貝爾女皇一身白色典雅長裙,靜靜的坐在這花園的小亭子里,手輕輕拉著那柄維爾琴,一首練習曲很快結束,琴弓離弦,伊莎貝爾女皇緩緩轉過身,仿佛不經意的問道︰「怎麼,有些意外?」
不過話剛說完,她卻愣了愣,隨即低頭將維爾琴放在一旁道︰「你離開不過三年,可我看到的你,卻好像陌生人。」
「時間真是回憶最可怕的殺手。不過有些變化的應該不只是我,你的變化恐怕要更多一些。」
「從沒想過有生之年還能與你再看一次空中花園的夜色。」
他站在伊莎貝爾身旁看著一望無際的湖光。
伊莎貝爾輕輕坐在神秘人身旁冰涼地上,也沒有任何僕人來倒上茶水,漆黑的空中花園連一支蠟燭都沒有,只有月亮在夜空灑下的淡淡銀光,以及熒光草幽幽亮著。
「我變得有些陌生了,」伊莎貝爾女皇的嗓音在寂靜的夜里顯得很空靈,她輕輕靠向了亭柱背,側著頭看著神秘人,「是我變了,不知道他是不是也這麼想?」
「那個男人不會為了誰停下腳步,不過正是因為這樣,你才會對他如此著迷。」
伊莎貝爾微微笑了,那笑容肆意到近乎哀傷••••••
短暫的沉默。
「那件東西找到了嗎?」
伊莎貝爾恢復了君王的風範。
「找到了,不過也可以說沒找到。」
神秘人苦笑了一聲,隨後伸出寬大的手掌。
一絲淡淡的微光緩緩從掌心升騰而起,那光很微弱,但卻比任何東西來得引人矚目。
伊莎貝爾女皇淡淡的看了一眼,微微皺起黛眉。
「這個結果不怎麼讓人滿意呀。」
「我也是這麼覺得的。」
隨後,神秘人打了個響指,隨後更多的光點浮現在他周圍,令他二人恍若置身星空所在。
「雖然還沒收集到全部,不過應該足夠了。畢竟留給我們的時間已經不多。」
「亞莎之淚,希望真如傳言一般。」
月光下的伊莎貝爾女皇眨了眨眼——她似乎永遠都不會微笑,只是繼續用那平緩的語氣說道︰「接下來只要拿回那七把劍便行了,我希望能再快一點。」
「遵命,我的主人。」
那神秘人十分有禮的緩緩一個躬身,隨後慢慢化作漫天螢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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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和煦的日光透過窗台照進宿舍。
從睡眠中醒來的米諾爾望著頭頂奠花板,眼神惺忪迷茫。
手指僵硬的松開,米諾爾起身四顧,似乎這里是某個他從過的房間。
沒有床,沒有桌子,沒有任何家具甚至物品,抬頭可以看見冰冷寂寥的星空,孤零零的空房間透著詭異的氣息,唯一的光亮是頭頂兩顆閃著微光的星辰。
米諾爾從地面上站起身,他的衣服散發著難聞的藥燻味兒,出乎意料的魔杖竟然從手,他的下意識撢起手中的魔杖,他竟然看到杖尖竟然跳躍著噴出了幾點幽光。
眉毛揚了揚,剛想查看下到底發生何事,阿斯特艾郎突然在他面前聚現,陰暗的氣息仿佛隨著他的到來而退去少許,這位神秘的生命體僅僅是留下了一句話便轉身離去——
「用你的魔杖將這些魔法全釋放十遍,否則就別出來了。」
米諾爾瞪大了眼楮,望著眼前阿斯特艾郎突然消失,只留下地上一張直徑兩米的石板。
上面撰寫著幾十個源力魔法,其中的神秘守護和傳送他便曾經施展過。
這些魔法是中階魔法級別,米諾爾可以施展,但不熟練——可是那僅限于施展幾次,並且還要先學會。
難度可想而知。
低頭看著眼前的堅硬石板,抬起頭發現那星光行將熄滅的搖擺著,米諾爾嘆了口氣,握緊了手中的鳳凰木魔杖。
三日的休息,傷勢已經痊愈,魔法也沒落下。
久違的校園生活步入正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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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眼就認出是他。在第一眼見到他的瞬間,她便無法抑制劇烈的續。
端正英挺的五官,一頭如夜色的烏黑發,尤其那股靈能更是出類拔萃——收斂自持,深藏不露,但又難掩其高貴與莊嚴。
而在她聲旁,那個略顯稚氣的少年。
神聖學院的學生皆有天賦異稟的靈能要素,在這麼一個人才濟濟的地方,他的存在感在新生中依然最為強烈。
獅鷲家族的後裔。
當代獅鷲大公安東的指定繼任者。
在競技場上面對強大的敵人依舊堅定信念從棄的少年————米諾爾•格里芬。
如今教室里沒人不知道他的身世,他飽受關注,同時也沒人表現出願意主動接近他的意思,他的存在簡直像個腫瘤。他似乎早已認清周圍的狀況以及自己的立場,因此刻意不與人親近,始終堅持孤傲的姿態。
他一直是孤伶伶的獨自一人。
或許是如此吧。
「……嗯。」
所以,當站到他的座位前方時,她知道教室里沒有一個同學不倒吸一口氣,但她不在意。即使今後所有同學都與自己保持距離,她也會陪伴在他左右。從好幾年前約定的那一天起,她就下定決心了。
他注意到有人接近,抬起了頭。當面一瞧,他的容貌秀麗得不像是個男子,與小時候的印象大不相同,也或者改變的是自己心中曖昧不明的記憶。
胸口鼓動得異常激烈。
她開朗地笑著,以掩飾加速的續。
「好、好久不見,米諾爾同學……還記得我嗎?」
仰望自己的雙眸流露出懷疑與警戒,看來是不記得了。不,也可能是沒認出來。
她努力壓抑著在內心鼓噪的期待與不安,說︰「我是朱利安,法爾肯的……」
她心里很明白,那已經是好幾年前的孩提往事。那雖是自己難忘的回憶,但說不定對方本沒當一回事。
但她仍暗自祈禱,希望他和自己一樣,將這輩子只發生過唯一一次,那一天的事情牢記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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