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諾爾聳聳肩,
「也有求之不得的地方啦。以這個事件為契機,我才下定決心成為魔法師。只是啊……像莉可說的,也有點迷惑的地方。」
「是嗎。真是一場災難呢。」
科里說著露出了善解人意的笑容。從正面看這副臉孔還挺可愛的。米諾爾終于有種跟「同班同學」搭上話的感覺了。
「……就是啊。說你知道的就好了,還真希望能告訴我們一些‘這個班的事情’呢——今天早上那個女人,叫‘芙洛拉’的來著?」
米諾爾似乎抓到時機,為防其他學生听見而湊過身子去,本題。接著科里很快「啊啊」地應道,理解了米諾爾話里的意思。
「不錯。她是靈緹家族的大小姐。可是,說是大小姐,並不是高高在上的類型。有好幾次也和我這樣的很隨和地說過話呢。」
「……可是,今天早上還在針鋒相對呢。」
「嗯。似乎只要和雪弗萊扯上關系就。……她啊,似乎把他當成對手了。」
科里溫和地說道,微微浮現出苦笑。照這樣看來,芙洛拉的反應,與其說是全班的集體意志,不如說是出于她個人的情緒。
只是,米諾爾在意的不是這件事情。
「啊,那個那個。‘靈緹’。剛才就想問了,靈緹家是什麼來頭?這麼出名麼?」
听到米諾爾提問時科里的反應,就跟剛才堂吉柯德表現出來的一樣。眼楮睜得大大的。
「我說了吧,這家伙對這個業界的事情,可一點都不知道啊。」
莉可迅速地為米諾爾打圓場之後,終于向他開始了說明。
「靈緹家就跟獅鷲門家一樣,是神聖帝國古老的名門。在獅鷲已經沒落的現在,是僅次于獨角獸和獵鷹的名門了。守護騎士其中一位的名字,知道吧?外號‘不動’的艾格倫特。那位大人就是名門靈緹家的。」
「名門?所以老師才說什麼‘背後的老大’麼……啊,那麼,那個叫芙洛拉的也是?」
「嗯,靈緹家的。不止這麼一點關系,她還是本家的艾格倫特的孫女。順便一說,現任教會審判之翼騎士團團長是的父親。」
听到科里的補充,米諾爾呆呆地張大了嘴巴。
「那是怎麼回事。和我家差不多嗎,我哥哥是個自由之翼軍團團長哦。其他人……忘記是干什麼的了,不過絕對不是什麼政府要人。那不是很厲害麼!超級名門啊!」
「所以不是就那樣說了麼。」
莉可冷淡地回答一驚一乍的米諾爾。
科里笑了笑說,
「不過啊,拋開現在的權勢,論歷史或者論‘家系’,還是獅鷲和獵鷹及其他豪門勝過一籌。所以芙洛拉同學才單方面地將米諾爾還有雪弗萊視為對手——估計大家都是這樣想的吧。不過這只能在這里說哦。」
「單方面,嗎?」
「那方面啊……一看就知道了。」
科里似乎有點歉意地說道。說起來,相對于芙洛拉的熱心,看到雪弗萊那種輕浮自戀的言行,大概誰都會這樣想吧。
「可是啊,會在意對方也是很自然的吧。那兩位在班級中也是出類拔萃的。」
「……莫非說那個叫芙洛拉的,也是小時候開始就接受戰技教學什麼的?」
「畢竟是靈緹家的大小姐,這樣想才自然吧。」
要是這樣的話,芙洛拉應該也是個有相當實力的騎士。就算對方糾纏過來也不能隨隨便便地做出挑釁的行動,米諾爾在心中如此起誓。
「不過,第一年的時候還是以理論學習為中心,實際上實力幾何還不清楚就是了。可是,幾次實際演練匯中,兩人的表現都很完美。擁有冠軍階位役魔的,在同期中也就那幾個人,他們就是其中的兩個吧?」
科里解說道。
米諾爾接著提問「冠軍階位役魔是什麼?」再次讓科里驚呆了,而莉可則從旁說了句「你稍為給我閉閉嘴」。看著兩人隨便的對話,科里也融入進來,嘻嘻笑道。
「可是今早還真的是嚇了一跳。不只是我,大家應該都嚇到了。」
「為什麼?那兩個人是競爭對手的關系吧?」
「嗯。可是,雖然芙洛拉針對雪弗萊是常有的事,可是雪弗萊那麼激烈地反駁是很少見的。該說是不像他……」
一邊說著,科里一邊想起兩人是雪弗萊的熟人,投來了試探似的視線。當莉可說著「不用介意繼續說」的時候,科里又現出帶著歉意的表情,
「他——雪弗萊平時就非常冷靜,又或者說的不好听,對周圍漠不關心。對于他只有獨自淡淡地听課的印象。他像那樣在眾人面前——該怎麼說?激昂爭辯、這樣的事情,讓人覺得非常意外。早上芙洛拉同學這麼執拗,我想是因為雪弗萊的那種反應嚇到她了吧。」
听著科里直率的感謝,米諾爾和莉可不禁交換了一下眼神。直到剛才,雪弗萊那幾近踢翻醋壇潑婦的一舉一動,讓人很難一下子跟科里所說的「平時的雪弗萊」聯系起來。
不過,
「相當重視呢。雪弗萊學長對你。」
「…………」
科里投來坦誠的眼光,米諾爾為了遮羞而轉過頭。
雪弗萊在硬撐。然而,自己這樣的行為給周圍帶來了怎樣的影響,一定完全沒有考慮過。
米諾爾自己希望盡量輕輕松松地在聖徒會開闢出自己的立足之所。不止為自己,也為了莉可和其他與自己相關的人。為此,不但自己兩人就連雪弗萊和阿斯特艾郎,說不定也必須表現出希望接近同學的姿勢。
「……好了,‘今後一起努力’哦。」
莉可像是看穿了陷入沉默的米諾爾心中所想的一切似的,向他說道。面對不明所以地側起頭來的科里,米諾爾沉重地點頭。
「屈辱啊。何等的失態啊,愚蠢的人類!」
阿斯特艾郎唾沫星子四飛,聲音中充滿明確的怨毒。
只是,伏在桌子上的米諾爾已經沒有氣力去反駁了。頭頂上正噗噗地冒著看不見的煙。連坐在旁邊的莉可,都托著腮看向遠方。
「雖然一直都知道你就是個笨蛋是個笨蛋,可是不知道你已經笨到那個程度了!就你那樣子還真能這種學院!就算不是芙洛拉,也只會認為你是走後門的!」
「……別老是笨蛋笨蛋地說。不過是不知道而已……家里面的書也沒一本提過那方面的知識。」
「我就是說這樣的你是個笨蛋啊!說了要成為魔法師,連役魔的種類都不知道,連調查都沒想過要做,這除了能證明你是個笨蛋以外無法再說明什麼了!」
下午的課程結束之後的放學時間。
阿斯特艾郎暴怒的原因,就在于下午的課堂上。話雖如此,也沒有發生什麼特別的事情。只是必將降臨的劇情,如期到訪而已。
一言蔽之,就是米諾爾在實戰魔法戰技的各方面知識上到底有多麼無知。這點已經充分地曝光了。
「屬于‘泛式’的役魔有哪些種類?」
「……嗯、那個啊……」
「嗯、可是、那個,你夠了!到底你至今為止都在干什麼的!?」
幾似慘呼。米諾爾那句「我會努力的……」,似乎也沒有他的耳朵。
來講課的講師,一開始都以為米諾爾在開玩笑。不管怎樣說,就算是新生,畢竟是獅鷲門家的人。其中甚至還有真的生氣,向米諾爾怒喝的講師。
但是,他們都正色起來,然後驚呆,最後無視米諾爾的存在。下午的所有課程的所有講師,都表現出了類似的反應。然後,阿斯特艾郎在類似剛才的那種對話中,臉色一陣青一陣白,最後滿臉通紅地瞪著米諾爾,表情陰晴不定。
「好了,雖然你有些天賦,但是現在路遙知馬力了吧。」
米諾爾保持著僕倒在桌上的姿勢,怨恨地盯著淡淡卻又毫不留情地說著的阿斯特艾郎。「順帶一說——」阿斯特艾郎繼續托著腮續道,
「‘泛式’中,役魔分成兩大類。英靈啊魔獸啊異靈啊——將過去這樣稱呼的靈性存在作為役魔來使役的,稱為古式傳統使役式。相對地,將咒力灌輸進容器中制作出來的人造式所謂的魔像,現在則佔壓倒性多數。並且,人造式中,有只用施術者本人的咒力制作的簡易人造式、和同時也容納著外部咒力的普通的人造式。簡易式若非直接操作的話只能執行事前收到的指示,但普通的人造式某種程度上可做到自律行動。再有,在這些人造式中有高等人造式,這是指有**的思考,即擁有人格的役魔。」
「……來歷不明,連名字都差點忘了的你,為什麼那麼熟悉……」
「本能告訴我。」
「那、那麼,冠軍什麼的、精英什麼的、核心什麼的,又是什麼意思?」
「那個啊,不是按等級來分類,而是按階位來分類啊。簡單的說便是等級相同的情況下,高等階位對低等階位一般都是絕對壓制。」
阿斯特艾郎似乎也有點厭煩,回答比平時更加冷冰。
然而,莉可還好,其他戒備著「獅鷲門家的新生」的學員,也似乎對米諾爾的無知感到相當意外。講師也是,開始也感到相當奇怪,試探著米諾爾的真意,繼而卻驚愕起來,像是泄氣的皮球一般,最後變得啞然失笑和焦躁不寧起來。連科里也一副啞然的表情,看來似乎米諾爾讓他實在很意外。
然後,無需多言,在縈繞著全班的這種氣氛中,擔當急先鋒的是芙洛拉。嘲笑和蔑視理所當然地投向獅鷲家的子孫,米諾爾羞恥難當,只能縮身低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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