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卿丞不知道自己洗了多久,直到她心里下了個違心的決定︰不要想那些有的沒的,不管她和龍卿闕之間是否真的有什麼,這個社會都不樂意接納這樣的感情,她不值得干冒風險。
鳳卿丞出來,身上裹著浴巾,跳過了守在門口的龍卿闕,哪怕她已經在門口站了兩個小時,臉上是最初的那份心意。朝鴦終于听見開門聲,她快速盛好了湯出來,鳳卿丞的目光依舊逾越過去,伸手就要推門,朝鴦說︰「卿丞,喝湯,說是可以預防感冒龍卿闕站在浴室的門口,人未動,視線隨著那道身影移動。
「不用了鳳卿丞說完推開門進了臥室,朝鴦有些無措,迎上龍卿闕的墨色一般的深沉目光,朝鴦略敢壓力。
「給我龍卿闕端起湯也進了臥室,將門掩上了。人,已經換了睡衣,衣領翻翹露出凝白的肌膚,脖頸處燙傷留下的痕跡很明顯。鳳卿丞的雙手正無意識地擦著頭發,因為她擦拭的都是一側,另一側的發絲還在滴水。龍卿闕走過去,湯放在桌上,「來,給我龍卿闕伸出手去,鳳卿丞不做聲,繼續擦。龍卿闕知道,這姑娘是氣大了,呵,自己只是讓她等了幾刻鐘,她便如此不憤,那她將自己徹底拋棄,徹底忘記,連等待都是無望的事時,自己是不是該將她千刀萬剮了?
龍卿闕沒再強求,說︰「待會喝了湯,早點歇息,免得著涼鳳卿丞不搭話,頭發再怎麼擦也不能完全擦干,此刻她又不想吹頭發,關心的話听得她更加別扭了。
龍卿闕就站在一旁,目光清淺,神色泰然,只是,心里會有幾分惆悵。鳳卿丞臉上雖冷著,但心里卻是亂的很,將毛巾丟到一旁,被子往地上一扯,把自己卷到里面滾了一圈,躺好了。此刻的鳳卿丞就像一只蠶,她用自以為安全的姿態將身體完整地縮在里面,頭露在外面,濕漉漉的發絲貼在了枕頭上,也貼近了鳳卿丞的頭皮,涼的她哆嗦了幾下,最後眸子一闔,做睡眠狀,仿佛這房間里就她一個人。鳳卿丞又累又乏,但頭疼得要命似得,而且,龍卿闕就站在那,她甚至能感受到一束光打在了她身上。
龍卿闕看著這一連串的動作,心里悵然又添了幾分,微不可聞嘆息一聲,雖然很輕但仍舊落在鳳卿丞的心尖,室內太安靜,她的注意力也都在捕捉龍卿闕發出來訊號。
很快,鳳卿丞听到了腳步聲,離她越來越近,聲音在她的前方片刻停頓又向著離她遠去的地方走開了。鳳卿丞听到了開門聲,步子漸遠,她心里也越沉,鳳卿丞還來不及加重失落,那腳步聲又飄了回來,並且停在她的跟前。
鳳卿丞半眯著眼楮,龍卿闕手里拿著和她身形十分不配的吹風機,插好了插座。龍卿闕干淨的聲音響起來,好听極了,「鳳兒,吹干頭發再睡說著,龍卿闕就有了動作,她不顧鳳卿丞是否會反對,單手插/進圓滾滾的背筒下,將人和被子都撈了起來。鳳卿丞此刻才發現,她這是自作孽,被子將她捆得很緊,她雙手都無法掙月兌。
「我不想吹,你不用吹了,一會就干了鳳卿丞好似一條大蠶蛹,而且是一只會坐會扭的漂亮蠶蛹。龍卿闕雙膝跪地只為將別扭的人固定在自己身前,對于龍卿闕,這個姿勢她這一生中只對父母做得出來,此刻,她卻絲毫不顧及。
鳳卿丞躲又躲不開,她就想倒地,那樣她轉個圈就能從被子里解月兌,只是,鳳卿丞想得太天真太理所應當,龍卿闕根本不給她這個機會,無論她身子倒向哪一側,龍卿闕都是快穩準地接住了她。龍卿闕也不去責問她,任由鳳卿丞鬧著,次數多了,反倒是鳳卿丞自己不好意思了,唉,為什麼龍卿闕脾氣要這麼好,她想發泄些什麼都找不到發泄口。
鳳卿丞這只蠶寶寶最後乖乖地坐在那,龍卿闕縴細的手指穿梭在發絲之間,細細癢癢,惹得鳳卿丞一身雞皮疙瘩。龍卿闕的手指有時會無意踫到她的耳朵,只是一瞬,卻讓鳳卿丞身上發癢,身下都是一緊,她的耳朵真的很敏感,所以每一次的無意踫觸都讓鳳卿丞頭皮發麻。
頭發吹干了,鳳卿丞的臉也熱熱的,不知道是不是被吹風機吹的。耳邊的呼呼聲還在,那是吹風機吹得太久的結果,龍卿闕的聲音再次響起,一如剛才,「把湯喝了
龍卿闕終于轉到了鳳卿丞的正面,鳳卿丞得以瞧見龍卿闕此刻的表情,嗯,好像是面無表情,一貫如此的面癱。鳳卿丞頭別過去,不肯喝也不肯說話,完全是一個鬧脾氣的孩子樣。
龍卿闕又說︰乖,別鬧了,身子要緊。依舊的好聲好語,鳳卿丞繼續別扭,她猛力掙扎,龍卿闕怕湯碗撒了,她向後避開,手松開了鳳卿丞,鳳卿丞掙扎的身體失去外力的支撐直接倒向地面,龍卿闕手里一揚,碗「啪」地一聲,碎了。人,穩穩地接住了,龍卿闕舒了一口氣。
朝鴦聞聲,敲門進來看到這一幕,一臉的不可思議,龍卿闕背對著她,只是說︰「朝鴦,再端一碗湯來朝鴦收拾好碎片出去了。
一碗湯又被端到了龍卿闕手里,鳳卿丞起初是因為賭氣故意忽視浴室門口的龍卿闕;後來又因心有失落所以不肯就範,此刻,鳳卿丞完全是想看看︰龍卿闕的底線是什麼,到底什麼會讓她發火,龍卿闕怒不可遏的神態會是怎樣的?
鳳卿丞這樣想著,拒絕的姿態也越發地端起不放了,突然,她下巴上一涼,龍卿闕拇指和食指捏住了她的下巴,迫使轉過頭來。目光相接,沒有鳳卿丞預期中的底線破裂,又或是怒不可遏,澄澈明亮的雙眸里氤氳著淡淡的水霧,墨色的瞳仁被浸得更加幽深,卷翹的睫毛上沾染了水霧,顯得楚楚憐人。那人嘴角抿著一言不發,水汪汪的眼楮此刻更顯靈動,鳳卿丞一時望出了神,身心似被水霧打濕,心里也難受的緊。鳳卿丞哪里還生的出氣來,硬踫硬她還可以,但龍卿闕這麼低姿態,放軟了態度,鳳卿丞的心,軟得如一顆棉花糖,又軟又甜,還有一點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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