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卿闕也快速跟過去,東西放在這里就好,不會丟的,她最掛心的,還是她——龍卿闕身子輕盈,只是,還沒走出許久,一陣風呼嘯而過,將龍卿闕的衣衫吹得飛舞起來。
一陣哀鳴,那是琉璃的聲音,龍卿闕停在那,舉著手電,迎面而來的,是幻化成獸身的琉璃,她飛得很低很低,幾乎是擦著地面。龍卿闕引著琉璃重新到了石壁門前,琉璃落地,頃刻便幻化成人形,身子縮成一團不停地抽搐,血液早已將她的身子染成紅色,連松軟的尾巴都被沾染。鳳卿丞已經暈了過去,後背的圖騰已經不見,她的外套也不知怎麼被撕破,褲腿也是被劃破了。龍卿闕俯身去看,發現有刀傷,這一刀割得極為細密,肉皮並沒有翻翹,可見下手的人動作快速敏捷,血液已經開始凝固了,但好似因為劇烈運動又被掙開。龍卿闕的心刺痛,入洞以來,她做的最多便是包扎,她從未如此憎恨這樣,但她更恨的是,傷了鳳卿丞的人。
琉璃因為身體還沒恢復就幻化成獸身,傷得不輕,龍卿闕幫鳳卿丞處理好,又去幫琉璃處理,不到一刻鐘前才剛剛處理過。琉璃身子不受控制的發抖,嘴唇抖著,說出來的話也是呵著氣,「呵,殿下,老……老是麻煩你……」
龍卿闕的重心在鳳卿丞那里,無心與琉璃再說什麼,無聲地包扎之後,琉璃的手突然拉住她,「殿下,你……別惱她。」琉璃哀求。
「照顧好你自己。」龍卿闕起身回到鳳卿丞身邊,鳳卿丞安靜地躺在她懷里,靜謐的空氣,有一絲的詭異。鳳卿丞的手和臉上都有血跡,想必是受傷後她模到傷口了,龍卿闕一點一點擦拭血跡,快擦完的時候,鳳卿丞突然劇烈地咳嗽起來,龍卿闕忙扶起,輕輕拍著她的後背,幫她順氣。
「龍兒……」鳳卿丞眼神迷離,似是不知身在何處。龍卿闕溫柔地應聲,「鳳兒。」她的鳳兒回來了,雖然受了傷,但是,人回來了,龍卿闕心里安生許多。
「龍兒,咳咳!」鳳卿丞又開始咳嗽,手哆嗦著去模龍卿闕的臉,低低地念著︰「是你麼?龍兒。」
「是我,傻姑娘。」龍卿闕捋順鳳卿丞額頭的碎發,鳳卿丞听清了,顫抖的身子側過來,雙臂緊緊圈住龍卿闕,頭埋在她胸前,悶聲說︰「他……他想殺了……我。」鳳卿丞斷斷續續說,龍卿闕也抱緊鳳卿丞,蹙眉問︰「誰?」
「他拿起刀子向我胸口刺,好在我躲得快。」鳳卿丞自顧說著,神經很緊繃,龍卿闕沒有再打斷她,只是恩了一聲,「光線太暗,我看不清是誰,但是他是真的想……想殺我,要不然不會下那麼狠的手,他為什麼要殺我,為什麼?」鳳卿丞像是在問龍卿闕。
龍卿闕安撫著懷里戰戰兢兢的人,她深吸了一口氣,壓下燃起的怒意,不管是誰,想殺了鳳卿丞,都不可放過。龍卿闕伸手模了模鳳卿丞的臉頰,果然,這姑娘哭了,低聲安撫著︰「鳳兒,莫怕,有我在,沒人可以再傷你。」
「嗯。」鳳卿丞答應著,但淚水還是止不住,她像是長途跋涉逃難之後找到了安全的避風港。龍卿闕低聲細語安撫,鳳卿丞的身子終于沒那麼哆嗦了,呼吸也趨于平穩,見鳳卿丞的情緒平靜了許多,龍卿闕這才低聲,哄著孩子一樣問︰「鳳兒,還記得之前自己做過什麼事麼?想起來的,慢慢講給我听。」
「我不知道,我為什麼會離開你們?」很顯然,鳳卿丞不記得了,繼而繼續說︰「我只記得我看見自己旁邊躺著幾個尸體,然後有一個男人想要殺我,我拼命地逃跑,但還是腿還是被傷了。」鳳卿丞說的心有余悸。
肯定是有人死了,到底是誰殺的,龍卿闕不能確定,鳳卿丞該不會因為要討債而殺了人吧?又或是傷害鳳卿丞的人是一個完全陌生的人,龍卿闕猜測說︰「難道除了我們,還有人在這洞里?」
「不知道,我不知道,頭疼死了,龍兒,我好累。」鳳卿丞又往龍卿闕身上貼近,淡淡的香味很好聞,讓鳳卿丞覺得小腿沒有那麼疼了。龍卿闕很心疼,調整姿勢,讓鳳卿丞躺得更舒服些,唇落在鳳卿丞的額頭,涼涼的。鳳卿丞不滿足,嘴巴又湊過去,啃了一口,小舌還跑出來偷香舌忝舌忝龍卿闕軟軟的唇,龍卿闕沒回應她,鳳卿丞紅著臉低下頭去,手擰著衣角,相當的不好意思。
「恩,受了傷,膽子倒是大了。」龍卿闕逗她,想讓鳳卿丞轉移注意力,那樣傷口才沒有那麼疼。鳳卿丞忸怩了半天,不好意思地說︰「我都受傷了,你的吻不是有療效麼……」
「哦!」龍卿闕故意拉長聲音哦了一聲,眯起眼眸,一片溫情在墨色眸子里蕩漾……蕩漾……鳳卿丞看得暈暈的,龍卿闕就在她暈暈的眼神下,又主動獻上香唇。鳳卿丞被吻得徹底癱軟,一路又驚又嚇,現在的溫軟懷抱帶著令人窒息的淡香,讓鳳卿丞忘記了所有,迷茫間,只有心髒撲通撲通的跳動之聲。一個溫柔吻,在這樣詭秘的氛圍下,不遠處還有一個綠幽幽的小燈泡照亮,還是別有風味的。
「龍兒,是不是我後背的圖騰又出現了?」鳳卿丞想想自己不記得之前的事,最有可能的就是這個原因了,龍卿闕默默地點頭,說︰「是。」鳳卿丞鎖眉思索半天,將自己的手機掏出來,說︰「龍兒,下次,你幫我錄下來,我知道叫你跟我講出來,可能會很難,你錄下來,我以後自己看。」鳳卿丞翻弄手機,示範給龍卿闕如何使用手機的錄像功能。龍卿闕雖沒同意,但也沒有否認,低頭去看鳳卿丞手里的手機,鳳卿丞邊弄邊說︰「我覺得自己好像每天都在失憶,明明是發生在我身上的事,或許就是我做的事,但我卻不知道。」
這話,讓龍卿闕心里一顫,失憶,這個感覺她也有,回想過去,很多事漸漸淡化,最後只剩下一個感覺深刻而明朗,她愛懷里的人,想和她長久廝守。想到這,龍卿闕說︰「也好,但是,你得應我一件事。」
「恩?你說。」鳳卿丞仰頭,眨眨眼楮,眼眸仍舊明亮,但是恢復了正常的顏色。龍卿闕收斂溫柔,正色說︰「我可以幫你錄下來,但是,什麼時候該給你看,由我來決定。」
鳳卿丞咬著唇,能看出很不情願,但是和龍卿闕對視良久,她看得出是不容商量,龍卿闕是為了她好,她一直都知道的,說︰「好,我答應。」龍卿闕嘴角彎彎地點點頭,嘴角的弧度很漂亮,鳳卿丞也勾起嘴角笑著,龍卿闕寵溺地撫模她的臉頰,柔聲說︰「你啊,日後不要離開我半步才好,否則我真的不知道下次你會傷到哪里。」
「……額,其實,也沒有很疼,當時沒感覺,就是後來流血太多,太累,然後我就看見三清翼,我就支撐不住了。」鳳卿丞解釋,龍卿闕推測,在見到身邊有尸體後,鳳卿丞身體里主導的靈魂可能已經不全然是鳳琳瑯了,或許是兩個參半。龍卿闕也想的一陣頭疼,這事情越來越復雜,不過,心里已經有了決定,不管是鳳琳瑯,還是鳳卿丞,哪個人她都不希望被人傷到,所以不管鳳卿丞是否羽化,她都要盡可能跟在身邊。
「你也發現了,傷口愈合的能力強了許多。」龍卿闕說,鳳卿丞忙點頭,「是的,其實,剛進洞口我就發現了,但是我發現這能力越來越強了。」說到這個,讓鳳卿丞有些沾沾自喜,美國的超人電影她沒少看,從沒想過,她會具有什麼超能力。
龍卿闕看看時間,已是未時了,離琉璃說的時間越來越近了。鳳卿丞不知道她經歷了什麼,但是她的身體確實是到處跑來跑去,累的人還是她,難得地在龍卿闕懷里睡著了。龍卿闕一動不動,琉璃又是匍匐著爬到龍卿闕跟前,琉璃小心翼翼地起身湊近鳳卿丞,嗅了又嗅,緩緩闔上眼眸,迷醉一樣,低聲說︰「她沒有變,只是,時隔太久,經歷太多的事,她忘記本來的自己。」
龍卿闕揉揉琉璃毛茸茸的耳朵,壓低了聲音,提醒說︰「酉時就要到了。」龍卿闕倒是比御龍族時更喜歡琉璃了,尤其見到她明明身受重傷,還是因著護主心切幻化成獸,這是很冒險的行為。
琉璃听到龍卿闕的話,好像想起什麼來,爬到龍卿闕身上,龍卿闕知道她現在沒了力氣再鬧,連坐立都困難,所以任由她軟軟的手心抓握自己。琉璃怕擾到鳳卿丞,伏到龍卿闕的耳邊說︰「殿下,起先我不想跟你們一起進入石洞里,只是引路而已。這個石洞我待了太久的時日,我見過不少人進入到洞內,他們的向往之地怕是都是進入石門之內,但是,進來的人多,能活著到這里的人鮮少,能活著進入石門的,更是少之又少。這個石門相隔七天便會開啟一次,每次都是酉時整點的時候,今兒個恰逢初七……」琉璃低聲說著,龍卿闕的耳朵濕潤極了,稍微拉開距離說︰「也就是,你見過有人進去,但從沒見人活著出來。」
「是的。」琉璃累得不行,趴在地上喘著氣,龍卿闕皺眉,有點不信,「你好奇心那般重,竟然沒有跟進去。」
「……」琉璃翻了個白眼,黑心肝的女人就是黑心肝,重點都是這樣偏頗,她想隱瞞點什麼都隱瞞不住,只好承認,「殿下所言甚是,我好奇心確實太重……洞中歲月容易過,石門開啟又關閉,要說沒見過,殿下定是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