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因為離魂的緣故還是風寒太重,我病榻足有半月才勉強下得了床,日日喝著那些苦澀道藥,看著茗兒為我忙前忙後,漸漸的也能接受這離魂穿越的事實了。
「,你在世的時候常說,做人要隨緣隨份,而眼下的我卻不知道是什麼因緣來到了這古代,若這就是我的宿命我的緣,那我是不是也要振作精神,在這陌生的世界生活下去?」想著這些我不由得苦笑起來,「是呵,走了,在那個世上,我早就是舉目無親的孤女,在哪里又有何分別呢!」
「姐姐,好好的你怎麼又哭了?」茗兒不知何時站在了身側,眼中滿是關切。
「誰哭了,不過是,剛才窗上的細塵落下來迷了眼。」我佯做揉眼,順勢用帕子拭去了腮邊的淚珠。「我明明就……」見茗兒還欲追問,我忙把話岔開道︰「茗兒,今天琴媽媽安排我學什麼?」
「琴娘說姐姐這幾日身子漸漸好了,今天請了教舞的師傅前來。」
「嗯,知道了。你準備一下,我們這就去吧。」
既然這便是我的命運,那就認命吧!
按著那喚作琴娘婦人的說法如今是蜀國廣政四年,若我未記錯應該是公元941年,而廣政正是五代十國時期的西蜀國的年號。而今我的身份卻是這西蜀國,位于都城羅城中,一家名喚芙蓉樂坊的教坊歌舞姬。一個名叫費蕊兒,父母雙亡六親無靠被賣入樂籍的孤女。呵呵,呵呵呵……命運當真是不可抗拒。
看來我這孤女的宿命到何時都逃月兌不了呵!
「姐姐,姐姐,你發什麼呆呀,快走哈,再不走可要遲了」茗兒催促的聲音將我從遐思中拉了回來。或者在這里我還不算孤獨,因為有她——茗兒,這個單純善良的姑娘。听她說我們本是青城同鄉,她十三歲便被無良的哥嫂賣給了琴娘。自我到樂坊之後茗兒便做了我爹身丫環。
「嗯,」我牽了她的手,向習舞的別院而去。
此時已是暮春,院中花木更見蔥籠。遠遠的便見琴娘並著個年輕女子站在習舞場上。我方要上前行禮,卻見琴娘笑著擺擺手說道︰「姑娘別弄這些虛應勢的了,來來來,我給你介紹,這可是我們羅城里數一數二的舞娘,你這幾日可要好好下些功夫,別辜負了我琴娘的一片苦心呀。」
我略點了下頭便轉身向那個穿著水藍舞衣的女子客氣道︰「那就有勞姑娘了,不知該怎麼稱呼?」
「我姓吳名寄奴,坊間人都叫我舞痴,姑娘不必這麼客氣,今天就算認識了。」說完嘻嘻一笑,一副爽朗的樣子。倒因這吳姑娘的爽朗,連我那有些郁郁的心情也一掃而光。
在琴娘的「照應」下,便隨她練了兩個時辰的基本功,那些下腰呀、劈腿呀、胡旋呀……直把我累得渾身上下好似散了架似的,直到晚飯後仍覺著四肢酸軟,不由得暗嘆道︰「原來這古人也不是好當的,若不是這付新皮囊是有些功底的,還真是要人命了。」
我正胡思亂想間,茗兒端了茶推門進來,見我自顧自捶腿捏肩,忙上來幫忙,嘴里還不忘埋怨道︰「琴媽媽真狠心,明知道姐姐大病初愈,身子還弱,偏趕這個時候請那舞痴來給你排舞,別說是姐姐,就是坊里其他沒病的姐妹也受不住那舞痴的折騰,看這一天,把姐姐累成什麼樣了……」我輕笑搖頭道︰「不礙事的,許是我閑了這些日子手腳生疏了,過幾日便好了。」
「才不是呢,姐姐雖然虛弱,可茗兒卻覺得今日瞧姐姐練舞比往日跳得輕靈,特別是轉那個胡旋的時候就好像要飛起來一樣。」說著還不忘比劃了一下子,卻沒站穩直直撞進了我懷里,我笑著扶正她,說道︰「哪有你說的那麼好呀,若真像茗兒說這麼好,那吳寄奴也不會折騰了我兩個時辰。」
「話說回來,蕊兒姐姐,以前你是最不喜這胡旋的,常說一轉就暈,怎麼今日卻練得那樣認真?」茗兒眨巴著大眼楮奇道,我張張嘴一時卻不知道該怎麼回答。「還有呀,我總覺得姐姐這次病後好像換了個人似的,以前姐姐雖不喜歡說話,可卻不像現在這樣時時落淚,對著琴娘也不會如現在這樣客氣,還有還有,就是我總覺得姐姐身上多出一股天然書卷之氣……」
傻茗兒,你怎麼知道我早就不是你以前的那個蕊兒姐姐了,你眼前的女子不過是借了別人身軀的一縷游魂。我在心中暗暗嘆了口氣,隨即笑道︰「瘋丫頭,照你這麼說難不成我病了一場反倒成仙了,快別胡說,小心琴娘听見撕了你的嘴。不是說要幫我打些熱水來燙燙腳,要不明天真的挺不過去了。
時光如沙從指尖流過,粗粗算來我在這芙蓉樂坊也快一個月了,每日練唱習舞,吃飯睡覺,日子倒也過得簡簡單單,若不是琴娘一日三遍的跟我嘮叨這月十五的初次登台獻藝,我幾乎快要忘記自己在這古代世界不是個自由身。為我這次登台,琴娘可謂煞費苦心,不僅花重金請了城中最好的舞娘吳寄奴幫我排舞,更是請了最好的裁縫來給我制衣,晚間還安排我去觀看坊中當紅的幾位姑娘表演。看了幾日,我心里大概明白這樂坊表演是些什麼路數,也從琴娘處打听了些城中其它樂坊經營表演的狀況,一個大膽的想法在我的腦海中日漸成熟起來。
離登台獻藝還有十幾日,我來到琴娘房中把自己對所演歌舞的一些設想告訴了她,開初她只默默諜著,隨著我的表述她的臉上越來越多是的興奮與按捺不住的喜悅,我知道她接受了我的意見,同時我也允了她在當天獻藝過程中可以以競價的方式讓客人點曲,不過唱什麼卻要由我自己說了算。見我答允了她當初滇議琴娘已是笑得花枝亂顫,對我提出來的所有要求都一口答應下來。看著她喜不自禁的臉,我知道只要這次表演成功,讓她賺到大把的錢那我在這芙蓉樂坊才算站穩了腳跟,也唯有這樣我在這古代世界也才有了安身立命的本錢與依靠。,你會在天上保佑蕊兒吧?我知道,你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