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艷娘起身,繪聲繪色將方才我听到的那些嘰嘰呱呱的說給太後听了,邊說還邊瞟看那已是滿面漲紅的韓靜宜。
「靜宜,可有此事?」太後沉下臉來問道。
「回太後,確有此事。」韓靜宜面上已有汗意。
「那為何不報?」
「回太後,只因此事現正著了尚食局孫尚宮調查,結果還未可知,所以……」韓靜宜聲音有些發顫。
「哼……,著了孫尚宮查,那不是鼠大查鼠二,要查到猴年馬月去。」李艷娘嗤之以鼻,很不以為然。
「那依李修媛看,這事要怎麼處置。」太後整了整袖口問道。
「依嬪妾的意思,這宮中嚴令之事還有人敢犯,而且又被抓了現行,就該從嚴處置。先將那個叫小順但監亂棍打死,司醞錢雙娥律下不嚴也要受罰,司膳趙沐芸舉報有功該賞,至于尚食局孫春芳也應連帶受罰,這樣一來,看以後誰還敢犯。」說完望向韓靜宜道︰「至于韓昭容知情不報,實有隱瞞之意,如何處置還要太後定奪。」
「徐妃,你看呢?」太後望向我,面色淡然看不出喜怒。
見躲不過,我只得起身回道︰「回太後,妃妾方才听了韓昭容與李修媛所說之事,覺得韓昭容處理並未失當。」
「喔,怎麼說,難道你覺得靜宜沒有隱瞞護短之失?」我所言似乎大出太後意料,她揚了揚眉問道。
「後宮之事太後主理,昭容協理。依妃妾淺見後宮諸事若事無巨細都要太後定奪,一來致使太後過于勞累,太後鳳體乃國之根本,不可有絲毫閃失;二來事有輕重緩急,若事事都報到太後處待處,必然會使宮務堆砌,令行混亂;三來凡事總有來龍去脈,理清也需要時間,若凡事都要太後親自過問,就算太後分身有術也顧不過來。所以韓昭容領協理之職,便是要將後宮大小事務先理出個頭緒,再依輕重緩急權宜後稟報太後定奪。若遇糾纏不清之事,應先理清關系原由再行稟報,這樣才算得上是為太後分憂,而非給太後添亂。」一席話說得太後連連點頭,韓靜宜更向我投來了感激的目光。
「那依徐妃之見,如靜宜先前處理尚食局內發生之事也無不妥嗎?」
「回太後,方才李修媛所說也有一定道理,想那尚食局內事由孫尚宮調查似有不妥,就算孫尚宮秉公嚴查也會對外落下口舌是非,依妃妾淺見可著六局中其余五局中,公認為人正直無私之人擔任調查一職。」我認真應對,極力表現的鎮定從容。
「嗯,徐妃所言正合哀家之意。」太後面色和緩不少,轉而對韓靜宜道︰「靜宜你性情過于溫和,待人本應為寬,可治宮律下卻要思慮縝密,賞罰分明,以後要多加注意。方才徐妃所言,你也听清,就照那個意思辦吧,我看尚宮局鄧尚宮為人細致老成,又是宮中老人,調查一事就交給她去辦吧。」韓靜宜唯唯諾了,悄悄拭了拭鬢角的汗。
「皇上駕到。」太監尖細的通傳聲伴著保元明黃色的身影走了進來。
我與諸嬪忙起身行禮,保元伸手扶起我,笑道︰「都起來吧。」而後向太後行禮問安,坐在太後身邊問道︰「方才在門外就听里面說得熱鬧,在說什麼呢?」
「不過昨日浴佛節宮里出了點小事,已安排靜宜著人去查了。」大後此刻笑容溫和,又道︰「昶兒,哀家未想到徐妃倒是很有些主見。」
「母後,兒臣早就與您說過,蕊兒冰雪聰明,她的好處等日子長了您就知道,要不兒子也不會偏偏喜歡她。」保元听太後夸我,笑眯眯的望向我,還不忘幫我美言幾句。唉,我本就遭其它妃嬪妒恨,他卻總在人前不避嫌,真真的是個幫倒忙的主。
太後嘴角含笑,瞟了我一眼,向韓靜宜道︰「靜宜,近來天氣變化無常,尊聖那孩子自幼體弱,你要多加留心才是。」說完又對眾人道︰「也難為靜宜,照顧著兩個孩子又要協理六宮,著實不易呀!」說罷目光銳利望著李艷娘,只把那李艷娘看得訕訕的低下頭去。
「嗯,正因為如此,兒臣才想與母後商量,讓蕊兒協理後宮,也好幫幫母後,減輕些靜宜的負擔。」保元此話一出,韓靜宜目光快速的望向我又低下頭去,隨即李艷娘的目光也自身側射來,如芒刺一般。
我方欲出聲拒絕,卻听太後淡淡道︰「徐妃進宮不過三日,于這宮中情況並不熟悉,而今讓她協理後宮恐怕不妥。哀家倒是有意讓她幫助靜宜照顧尊聖那孩子,將來她也是要做母親的,先學習學習也是好的。」
「蕊兒現與兒臣同居重光殿,照顧聖兒著實不太方便,等日後她的宮室建好另住時,再讓聖兒搬過去同住為好。」保元道。
「如此,也好……」太後端起茶卻未喝,望向我道︰「徐妃,你方才進來手上拿著的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