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月奴望著他翩然離去的背影,兀自嘀咕道︰「莫名其妙!」
這時候,素素才敢走進來。愨鵡曉
南月奴狠瞪她一眼︰「死素素,剛才你家小姐被人欺負你跑什麼?!這可是我們家!」
她覺得,她有必要好好教導下素素不畏強權、用于奮戰惡勢力的意識!
可素素卻是吐吐舌頭,一臉恍然道︰「奴婢方才是忘記了!旄」
這都能忘記?!
南月奴無語,從床上爬下來,發現自己身上的穿著之後,立刻回想起這個重要的問題︰「我是怎麼回來的?誰給我月兌的衣服?!」
「九爺抱著小姐你回來的呀!」素素回答得理所當然,並感慨道,「沒想到九爺平日里看起來風流不羈,竟也是這般溫柔的人,小姐你不知道,方才九爺發現你手上的傷時臉色可難看了,還親自給您上藥呢!嶁」
「……」南月奴瞪大眼楮,雙手抱胸厲喝道,「所以我衣服也是他月兌得?!!」
「不不,衣服是奴婢幫你換的!」素素連忙解釋,以為她是怕被焦長卿發現性別,便又補充了一句,「小姐你放心,你上的藥也是奴婢幫你涂的,九爺根本就不知道你其實是個女人!」
說罷,又是一臉艷羨地總結了一句︰「九爺真是個好人啊!」
啊呸!
就是不知道她是個女人才可怕好麼?!對一個男人溫柔成這樣,還說了一堆莫名其妙的話,難不成他當真是個龍陽癖?!
南月奴無語望天,莫怪她會有這樣的想法,著實是焦長卿讓人看不透呀!
……
與此同時,焦長卿方走出南府,便有一輛渾身上下都白得不染縴塵的拉風馬車停在哪里。
他好似是早已料到一般,面色並未異樣。
「九爺!」那馬車夫畢恭畢敬地站在馬車旁同他行禮。
焦長卿微微頷首,唇角繼而掀起一抹笑靨。上了馬車之後,果然看見一臉郁色端坐在那的神無樂。
他揚唇輕笑︰「竟然勞駕神醫親自來迎接,倒真讓爺我好生愧疚呀!」
「九爺精力倒也真是旺盛吶,身體都這般狀況了還有心思到處奔波!當真是要考驗無樂的能耐麼?!」神無樂皮笑肉不笑,挑眉望向他的同時,一把將他的手腕抓過,看似生氣,卻是率先探看了他的脈搏。
見脈象平穩,便就松了一口氣。
此時,焦長卿已然坐定在她對面,臉上泛著再自然不過的笑意,狹長鳳目微闔,卻是啟唇說道︰「這毒要排多久?」
「東極的胭脂醉加上南越的蝕心蠱,九爺覺得需要多久?」神無樂神色淡然,話意已是再明白不過。
可焦長卿卻是眸色微沉。
若單是那胭脂醉倒是不能傷他分毫,可南越是全天下出了名的制毒之國,尤其那蝕心蠱,更是為人所懼。
對付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需要用到這般歹毒的蠱毒麼?!只怕……那背後之人是沖著他而來!
「也索性九爺您非常人,若是換做他人,只怕早已性命不保。」說起這點,神無樂卻是長嘆一口氣。
如果焦長卿在她眼皮子底下中毒而死,她怕是這條命都不夠賠的!
這句話好似是戳中焦長卿最為憂心的一點,看似平靜的面容之下,卻是溢滿郁色。
他道︰「幫我驅毒這段期間,將神衛軍調來保護南府。」
聞言,神無樂睜大眼楮,如是听到了什麼不可置信的事情一般︰「九爺,神衛軍可是族長特地派來保護你的,您平日里不讓神衛軍跟隨左右,便就出了這樣的事,如今又怎能輕易將他們調走?!」
「我這段期間會安心待在閻月樓。」他靜靜說道,這已是他做出的最大讓步。
他不在的期間,誰又能保證那幕後之人不會對南月奴下手?!
神無樂明白,再多說也是無益的。
他焦長卿決定的事,從來都沒有任何人可以改變……
南月奴很快便將焦長卿一事拋諸腦後,第二日,皇上賜下的六千兩黃金便就送至南府。
趙氏望著滿滿幾大箱的黃金,直直揉著眼楮,生怕自己不過是一場夢。
然而,在她的手即將觸踫到那些金子的時候,箱子突然「啪」地一聲被合上。
抬眸便見南月奴一臉溫和的笑意︰「二娘,這些金子可是皇上御賜的,閑雜人等一律……不準踫!」
趙氏聞言臉色一變,聲音立刻拔高了些許,她道︰「方才聖旨上分明是寫著這些金子乃是賜給我們家紹謙的,我既然是紹謙的親娘,又豈會是閑雜人等?!」
南月奴眉頭輕挑,斜睨她道︰「二娘這時候才想起來紹謙麼?那麼昨日皇上宣召的時候,不知道紹謙又在哪里呢?」說到這里,她好似故意嚇唬她一般,又道,「如若我去同皇上說,是二娘你逼著我冒充紹謙入宮,不知皇上會听信誰的話呢?」
「你……」趙氏被氣得臉色一陣蒼白,轉而立刻用衣袖捂著眼楮撲到南博厚身旁,「老爺,您瞧瞧您教出來的好女兒!跟她親娘一樣沒家教!」
「二娘這話就不對了,外人可都知道,月奴親娘去世得早,都是二娘一手將月奴帶大的,如此,豈不是要責備二娘沒家教了麼?」南月奴氣定神閑,說出口的話足以能將趙氏氣死不可。
趙氏就不明白了,此前那懦弱膽小的南月奴,怎的睡了一次棺材就變得這般精明?!
這樣下去,這南家的家產還不非得被她給搶去不可!
便就道︰「無論如何,這些金子也是皇上賞賜給紹謙的,我絕不許你踫紹謙的東西!」
說罷,便就兩手叉腰,誓死維護這些金子的姿態。
踫上這樣死皮賴臉的二娘,南月奴當真無語,正想開口,便就听南博厚說道︰「行了,都別吵了!」而後,他對著南月奴說道,「月兒啊,說到底你終歸是個女兒家,這麼整天往鋪子里跑,跟著一群男人做生意打交道到底不好。」
這話听起來她可就不滿了︰「爹,女孩子怎麼了?!人家武則天都還能稱霸天下登基為帝呢……」
「呸呸呸!不許說這種會殺頭的話!」南博厚立刻出聲打斷她,說道,「我已同陳家商量好,等你笈荊了便就讓你和雪玉一同嫁過去,你們姐妹倆之間也好有個照應。至于鋪子里的事,你暫且就先別管了。」
聞言,南月奴聞言驚訝地睜大眼楮。
和南雪玉同時嫁給陳霆?!憑什麼要便宜那家伙?全福客棧的事她可還沒找他們倆算賬呢!
雖然如此,南月奴表面上卻並未做出任何反感,而是故意扯開嗓門道︰「是嗎?那當真是太好了!我一定會好好照顧三妹的!」
方才回府的南雪玉正好听到這段對白,面色一變,連忙沖了進來說道︰「爹,我和大姐怎麼都嫁給陳公子呢?!」
她本是想給南月奴下藥,好讓她和焦長卿之間發生點什麼,以此來逼得她不得不退婚。然而一直到最後他們都沒有發生任何事,她也是後來才听陳霆告訴她,那焦長卿根本就是個宦官!
即便是他吃了藥,也沒有那個本事將南月奴給怎麼樣!
對此她著實氣憤,這會兒一听說南月奴也要嫁給陳霆,以她們二人的身份來看,正妻一定是南月奴!
可在南博厚听來,分明就是南雪玉明知陳霆與她大姐有婚約,還同她發生那等事來自毀清白,此時讓她們姐妹二人同侍一夫已是萬不得已之法,人家受害者南月奴都沒意見了,她反而在這里吵鬧。
當下便就沒好氣道︰「玉兒,莫要再胡鬧,此事便就如此定下了,今後不許再提!」
南雪玉當真是急了,她突然說道︰「可我已經有了陳霆的孩子!」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震驚了,包括南雪玉的親娘趙氏!
「你說什麼?」南博厚不可置信地望著她,臉上是說不出的氣惱。
那南雪玉干脆豁出去了,閉目一聲大叫︰「我已經懷孕了!」
「噗——!」南月奴差點沒一口水噴了出去。
她也不過剛十四歲而已,那南雪玉比她小上一歲,算起來頂多十三歲的樣子。這就懷孕了?!古人當真是……早熟啊……
家風如此被敗壞,南博厚氣得直喘氣,手指指著南雪玉,卻半天都說不出話來。
南雪玉與陳霆之事,他本就對南月奴所有愧疚,想著那陳霆日後必定也會娶妾,倒不如就趁此機會將南雪玉一同嫁過去,此後姐妹二人也不至于讓人給欺負了。
可如今南雪玉懷孕,那陳霆又有意要娶她,即便是讓南月奴一同嫁過去了,怕是也只能屈居妾室。
一想到此他便就覺頭疼不已。
但看南月奴,卻好似事不關己一般,她上前給南博厚遞上一杯茶,微微一笑,道︰「既然三妹已經懷上陳公子的孩子,不如就先讓她嫁過去吧。」
說著,便就對上南雪玉那雙欣喜的瞳眸,轉而又听她補充了一句︰「也沒有人規定,一定要先娶正室呀,二娘你說是不是?」
聞言,南雪玉面色一變,可如今南博厚在氣頭上,說再多也不過是徒增罵語罷了!
良久,南博厚方才平息了情緒,問道︰「陳霆可知道這件事了?」
南雪玉弱弱點頭,望了眼南月奴,又道︰「他說過會對我和孩子負責的。」
如此,旁人自然無話可說。
南博厚心疼地看了眼他最為疼愛的南月奴,心里長長一陣嘆息。
只可憐這孩子生母走得早,如今若是連他也不護著,只怕她當真要孤立無援了。
南月奴又豈會不知他的心情,她微微一笑,好不善解人意道︰「爹,您就別操心了,明日府上設宴,陳公子也會來,不若听听他的意思先?」
似乎現在也只有如此了!
南博厚無奈地點頭,心里對南月奴卻是加倍疼惜。可他卻不知,那南月奴又豈會是這般被人戲弄的主兒?!
她一再敗在焦長卿手上,只是那個太過月復黑,可真要比起整人的法子,她還能輸了他不成?!
想到這里,南月奴眯眼微笑,體貼萬分地給他老爹捏著肩膀撒嬌道︰「爹,您看南記如今貴為皇商,又是棺木商會龍頭老大,您一個人肯定忙不過來,不若就讓月兒先幫著你,等到紹謙回來,我再將鋪子交換給他可好?」
「這……」他猶豫。
南月奴立刻長嘆一聲,拉聳著一張小臉道︰「唉,若不是找些事情來做做,月兒便總是會想起那些傷心事兒,如此可怎的是好呀……」
「罷了罷了,也不在乎這段時間,你便去吧!」南博厚連連擺手。
都說家家有本難念的經,這南月奴卻是他心頭最無法言喻的傷啊……
六千兩黃金擺在家里到底不安全,南月奴當著南博厚與趙氏的面,將這些金子存入了錢莊,並同那錢莊老板設置暗號,唯有她親自來取,並且報出暗號,才能取到錢!
對此,趙氏氣到不行,卻也無可奈何。
而南月奴的計劃,便就是趁著南博厚收回棺材鋪之前,先發展自己的第二事業!
她決心操起老本行,以著自己現代化的化妝技巧,在霧北京城開一間前所未有的婚紗店!
只是,計劃終究是趕不上變化……
南記棺材鋪正式更名天下第一棺,因著棺木商會也同時成立,但凡與木材有關的商賈紛紛前來道賀,一時間,將南家大院塞得滿滿。
「陳霆陳公子到!」那站在門口迎接賓客的小廝朗聲喚道。
南月奴眸色一亮,連忙上前將他迎了進來︰「陳公子里面請!」
她今日是以南紹謙的身份出席,一身雪色束身錦衣,外套艷紅色的紗衣,襯得整個人十分喜慶。
南月奴與焦長卿不同,焦長卿的美是種可以傾盡天下之美,而她雖與他一樣穿著紅衣,卻只顯得神清氣爽,更別說能讓人蝕入骨髓的驚艷了。
听到南紹謙的聲音,陳霆神情微微一怔。這聲音他記得十分清楚,是南月奴!
可抬眸望去,卻又分明是南紹謙。
他微微蹙眉,下意識地問道︰「大小姐可在這里?」
南月奴聞言,突的挑眉,不懷好意地湊近他道︰「怎麼,這麼快便喜新厭舊了麼?」
說罷,她眼角余光瞄到已朝這邊走來的南雪玉,突的拔高音量道,「恐怕要讓陳公子失望了,我大姐昨日便離京回大娘家鄉探親去了。若是陳公子覺得無聊,可以喚我三妹前來作陪!」
她聲音說得不是很大,卻也不小,周圍听見之人紛紛側目。
南月奴的話極有歧義,分明是將那三小姐南雪玉當作了「三陪」看待。眾人再一想近來捕風捉影的傳聞,便紛紛開始同情起南家大小姐。
想必這陳公子有著大小姐這位嬌妻還不夠,竟是趁著南月奴外出和三小姐勾搭上了。
聞言,南雪玉本已接近的步子突然頓了下來。
她面色微紅,此刻若是再上前攀談,怕是就等于認同了南月奴的話。
于是,她恨恨咬牙,只得看著南月奴含著一臉熱絡的笑容將那陳霆引入內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