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王爺眼中頓時露出了然的神色,他倒是忘了這茬了!好像長公主一開始也忘記了!
難怪年夫人說會這麼說,原來是家丑不可外揚……
這麼說起來就解釋的通了,為何刺客們設局撇開老太君一行,獨獨針對春霞下手?為何那些刺客身手那麼好——自己人知己知彼,能不好嗎!
春霞自己也有一剎那的錯愕,情知藍玉公主是想左了,不過她沒有分辨,反而順水推舟含含糊糊的應了下來。舒愨鵡
反正,二房、三房看她和年東南不順眼,時時刻刻想著法子要算計,這並不是什麼秘密。方水秀恨自己恨成那樣,二房、三房那兩位嬸子功不可沒,天知道逮著機會就冷嘲熱諷的刺激她,令那姑娘終于被她們給挑撥瘋了!
還有那兩位叔父,在朝堂上明的暗的也沒少給年東南使絆子刁難,只可惜本事手段有限,一般的事情年東南也懶得同他們較真,不然早就不知道鬧成什麼樣子了鈮!
這邊正說著話,只听見外頭一陣高聲喧嘩叫著「夫人!夫人!不好了!」之後便被方嬤嬤低沉的聲音呵斥住,原先那高亢的聲音如同無端端被人從中一刀砍斷,戛然而止。
長公主見狀情知她們府上肯定有事,便不再耽擱,遂起身笑著告辭,說是最近讓她好好在府上休息,請平安脈她就不必去了,等那臧邊的蜂蜜找了回來再說。
春霞笑著答應,親自送了長公主一行出府,看著他們登上馬車去了,方轉了回來。
「發生什麼事了?」回到敬一堂春霞便問。
方嬤嬤屏退左右,上前小聲回道︰「夫人還記得昨日咱們在青蓮庵說查內鬼一事吧?老奴這邊才正打算布置下去呢,誰知道,這事情已經水落石出了!」
說到「水落石出」這四個字方嬤嬤微微冷笑,顯然這所謂的水落石出其實出的是替死鬼而已。
「什麼?」春霞心中一沉,臉色微變。
方嬤嬤說道︰「昨兒隨行的一名婆子上吊自殺了。那婆子原本是管著花園里閑置房屋陳設擺設打理的,一個月前才派去二門上做了跟隨夫人小姐們出門的事。听說她昨天回來就神色異常,整個人看起來都不對,晚飯也沒吃,今日也沒去當值,說是不舒服一個人關在房間里,還是剛才有人去找她有事,才發現已經吊死在房梁上了!」
春霞氣得臉上一陣發白,咬牙道︰「她早不死晚不死,偏偏在這個時候!」
「何止如此!」方嬤嬤冷笑道︰「在她住處發現了一大包金銀,還有,還有方家表小姐戴過的釵。已有言語傳出來了,說她昨兒還說了些莫名其妙的瘋話——」
春霞冷冷打斷道︰「不用說了,這些瘋話透露出來的意思自然是跟昨兒青蓮庵中方水秀行凶之事有關了!嗯,這順理成章的,大家都會恍然大悟她為何要自殺了。方水秀花大價錢買通了她要這消息,如今我安然無恙,方水秀卻被逮了個正著,她驚恐之下自盡這太正常了!」
「夫人,就算如此,老奴還是會繼續查。只不過對方有了警覺,恐怕得多花上一些時間!」方嬤嬤沉聲說道。
春霞點點頭︰「那就查下去!這背後的人是誰,一定要查出來!」
其實即便不查,她心里也多少有了底。
轉眼過了正月十五,君命不可違,非常準時的,十六一大早,年東南便上軍營里去了。兩人自是難舍難分,只是頭天晚上已纏綿得狠了,這時候春霞整個身體都是酸疼的,也沒有那麼多心思去傷感。離別的時候還算好。
「在家保重,多加點小心,沒有必要別出府,更別去不熟悉的地方……」年東南忍不住又好好叮囑了她一番,這才一個深吻出門而去。
過了十五,派出京為長公主尋藥的一南一北兩撥人馬也前後出京了。
去南方那一撥並沒有驚動朝廷,而是長公主身邊的自己人,春霞也派了四個事先培訓好的人帶了一筆銀票跟隨。一旦野生金花茶找到了,這筆銀子就能立刻用得上。
雖然長公主說的慷慨,春霞也相信她肯定不會耍著自己玩,當地人也不敢不听,但是那一片山林白白的劃歸自己,當地人心中肯定多少會有不舒服,將來日子還長著呢,隨隨便便找點兒茬就夠叫人麻煩的。倒不如索性慷慨一點,拿銀子開路,也是結交朋友的意思,將來用得著當
地人的時候還多著呢!
另一撥前往臧邊的人則由太醫院的胡太醫領頭,懷揣皇帝聖旨,帶了兩個徒弟、兩個僕人、三十個御林侍衛一同前往。
到了臧邊,只要亮明身份,拿出聖旨,自然有當地的土司安排人手協助。那出力的活兒嘛,自然是當地人的事情了。
歲院判由這蜂蜜想到臧邊別的特有藥材和醫書,順便奏明了皇帝,讓胡太醫在那邊順便收集當地醫書和珍稀藥材,拿回來好好研究,對太醫院也是一樁好事。皇帝應允了,因此這才是胡太醫此行需要親力親為的差事。
臧邊雖然苦寒,環境也惡劣,但胡太醫仍舊主動爭取了這件差事。他很清楚只要此事做好了,再加上先前的功勞,下一屆的院判基本上就能定下來是他了!一時的苦頭又算的了什麼?他才不會那麼傻將機會白白讓給別人!
送走了胡太醫,這天晚上歲院判回到家里,忙忙洗臉淨手換了衣裳就往書房里鑽。
果然不出他的所料,他前腳剛剛進了書房,跟著小兒子歲寒就闖了進來。
歲院判隨手拿著本醫書在看,見狀慢悠悠抬起頭,盯了小兒子一眼淡淡說道︰「你怎麼來了?有事?」
歲寒剛剛二十出頭,身量高挑,薄唇高鼻,眼眸清明,皮膚甚白,長相也很清俊,平日里最喜著一襲月白長衫,墨發以青玉簪簡單束起,是個有著十分俊朗出塵氣質之人。
他在醫學上的天賦遠超其父其兄,三歲就能識別普通草藥,五歲能背幾百首湯頭歌,到了十歲的時候,太醫院能看的醫書他全部都看遍了,給人拿脈、開方、抓藥熟稔之極,與那行醫數十載的老大夫相比毫不遜色。
那個時候,他不但是歲家的驕傲,也是太醫院的傳奇,甚至皇帝都親自召見、鼓勵、賞賜過他,成為人人羨慕不已的醫學天才。
在真正的天才面前,大家連嫉妒的心思都歇了,唯有認命而已。所有的人都相信,將來太醫院院判之位肯定是他的,因為根本不可能有人能夠從他手里搶走這個位置。
可是不知從什麼時候起,這位歲家的小天才心思卻漸漸的不安分了,不肯規規矩矩的跟著父親學習、不肯上太醫院按部就班當值,非要說什麼「真醫在民間」,堅持要離京往各地去尋找當地的土方、偏方親做驗證與記載,整天跟普通村夫們打交道。
對高高在上的太醫們來說,這是十分掉價的事情。歲院判為此氣得要命,在同僚們面前許久許久都抬不起頭來。
可對這寶貝兒子打也打了、罵也罵了、勸也勸了,他就是不肯听,越往外跑心越野,有的時候一離家就是大半年!
久而久之,歲院判也認命了,轉而悉心培養起大兒子來,這個小兒子,由著他折騰去吧,反正他是不敢指望他的了!
這小子,幾百年不上太醫院一趟的,前幾天居然遞了折子,也主動要求前往臧邊。
他年紀輕身體好,醫學基礎也好,加上這些年在外頭跑慣了的,按理說他才是前往臧邊的最佳人選,但是歲院判雖然賭氣惱了他,又哪里舍得讓他去臧邊受苦?因此將那折子毫不猶豫的扣了下來。
他知道,此刻他是來找自己質問的。
「爹,為什麼出行的是胡太醫不是我?您應該知道,我比他更合適去做這件事!」歲寒有點氣急敗壞。
歲院判冷冷哼道︰「你比他更合適?我怎麼不覺得!」
歲寒氣道︰「爹,您怎麼能這麼不講道理!」
歲院判「哈」的一聲冷笑,睨著他道︰「我不講道理?我是院判還是你是院判?我就是道理!你要跟我講道理,等你當上院判再說!」
歲寒頓時梗住。
臧邊那樣的敏感地區,除非辦差,否則凡是領朝廷俸祿的公職人員是嚴禁前往的,好不容易有這次機會,歲寒怎能不氣?
「別給我嗦了!」歲院判冷冷道︰「整天在外游蕩一事無成,你倒有理了!你收集那些偏方並無半分出奇,用太醫院現有的方子都能有同樣的效果,甚至比偏方的效果更好!況且,那些藥方許多是貴人們根本不能用的。你要是有心,就給我老老實實的待在太醫院里值勤學習,將來自有你的好處,要再這麼折騰下去,有你後悔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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