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如清理被毀掉的店鋪,夏風不再離開她,只是這些他也幫不上忙,沒有了秋葉,她感覺很孤單,王爺出去辦事還沒回。
「唉……」她忙累了坐下歇歇,他總是忙總是忙……
自從那些殺手來過,她就再也請不到繡娘了,存活下的人也不敢再來,只好關門一段時間,她嫁的是王爺,不愁吃穿、不愁金銀,可她怕的是寂寞,王爺忙碌于打仗無法顧及到她,風大哥畢竟換了身份,也不能總是依賴他,女人經濟**才是自己的女王!
以後他若真得了天下,後宮佳麗三千,她會受不了,若是失敗,他會受不了!兩人相愛難相處啊!
她的目的是在利金國買一處私宅,這個國家和平昌盛,是她理想的居住之地,就算感情無歸路,她也要活得自由。在昭和,她始終是罪臣之女……
「墨玉,你也在啊?」墨畫大哥的聲音打斷她。
「你來干什麼?」墨玉沒聲好氣的問他。
「我當然是來陪心如妹妹了,許你陪就不許我?」他仍是搞怪的表情,這哪像是久經戰場的將軍?
「你要陪的是弟妹吧?小心回家跪房外!」夏風嬉落他。
他也不理,徑自走向心如,發現她根本沒听見他們的對話,眼楮看著外面,唇微張。尋她目光看去,樓下是一個婦人與丈夫在拉扯。
「求求你了,順哥哥,不要再賭了,家里沒米了,孩子餓了一天了,」那婦人苦苦哀求,倒有幾分姿色,可憐衣服上,補丁一個接一個。
那男子用手推開她,「玉憐,我再最後警告你一次,別逼我動手打你啊?」
說著轉身進ru賭坊。婦人也跟著進去,片刻被丟出來,摔在地上。
她痛哭流涕,「順哥哥——順哥哥——」
那叫順的男子沒有出來,良久,她心灰意冷的拖著腿走了,那臉上除了絕望也有麻木。
她好面熟?心如的心似被針扎一下,淚不受控制的流下。
「大姐姐——大姐姐——」她輕輕喚著走出去,她的魂魄好像不是她的,她走上街頭時,早已不見婦人蹤影。
墨玉和墨畫看著失神的她,也跟著出去。
她茫然的看著來往行人,行人也投過餿餿的目光,被夏風冷峻的眼神秒殺。
夏墨畫是看懂了,那是她姐姐和她姐夫,他閃身進到賭坊。
「開、開、開——」
「大、大——」
「小、小——」
一聲高過一聲的吵鬧,男人們一個個打了雞血似的,他搜尋到那男子,他丟下一錠黃金,對那人說,「我賭大,輸了金子歸你,贏了你的命歸我,敢不敢賭?」
那叫順的猶豫了,圍觀的人起哄道︰「跟他賭,跟他賭!」
他鼓起勇氣說︰「賭就賭!來吧!」
賭坊的伙計搖晃幾下木盒子,墨畫看過去,手不經意的一揮順勢裝作撫頭發,里面的點數就變成大,這一切旁人根本不曾發覺,只有角落里的一人嘴角扯出一絲冷笑!
他輸了,流著一身冷汗沮喪的跟在他身後。
墨畫出來時不見了她,也不見了墨玉,他掃興的踹了他一腳,兩人一前一後繼續向前走。
他很清楚,遼國參戰,雙方勢力二對二平,不拉他利金國下水終是後患!先得了天下,擴張領土不急一時。
秦蘇陽從相府出來,眼角的余光感到有個尾巴在跟蹤,他示意秋火一眼,秋火領命,彎腰捂住肚子。
「哎喲,王爺先走,屬下內急!」
「嗯,快去快回!」二人不露聲色配合默契,冬霜依舊不露聲色的跟在王爺身後。
螳螂捕蟑,黃雀在後!
秋火一路跟蹤那灰衣人,王爺回到酒樓,不再出來。
那人蹲了兩個多時辰才離去,走進妓院半個時辰,又轉過幾條巷子,以為沒人跟蹤徑自向將軍府走去,秋火躍上房頂,因是正午,恐暴露身份,不好多作停留,見那人經過夏風臥房走進另一間房,他隨王爺潛入過夏府,認得這是夏家三公子臥房。
「王爺,」秋火回來,向他稟報,「那人應該是夏府三公子手下的,屬下一路跟隨,那人去了三公子房間,屬下恐暴露身份,沒辦法近前偷听!」
「嗯,」王爺揮揮手陷入沉思。
心如神情晃忽的走向酒樓,看見樓下擦著雙勾的冬霜,知道是王爺回來了!她丟下風大哥自顧往樓上沖。
秋火退出來時正好撞上急走的側妃,他急忙行禮,「娘娘——」
心如看他一眼,顧不上說話,推門進去,「王爺,王爺——」
「何事慌張?」陽看她這表情,關心的問。
「大姐姐——我看到大姐姐——」她喘口氣,陽遞過一杯茶給她。
「慢慢說,不急,有本王在!」
「我真的看到大姐姐了,看來她過得不太好,可是我竟沒有跟上去,王爺一定要幫我找找,」她搖晃他的手。
「好,好——」他嗔愛的點一下她的眉心,「看把你急的,本王出馬,所向無敵!」
她笑了靠在他懷里。
夏風和冬霜對面坐著,彼此都陌生了,冬霜表情冷漠看著他,似乎不認識,原來半個月前他說的那翻話是因為這樣的身份?
「有些事情——可能會不如你想象,也是很無奈,請你記住,我們四人在一起的生死交情不假!」他的話還在耳邊回蕩,原來他早留了一手!
「你,還好嗎?」他問。
「死不了!」她答。
兩人陷入沉靜。
「秋火、春雷可好?」
「很好,」她簡單的應答,又補充一句,「王爺將我賜給秋火了,回去後擇日完婚。」
「……」他無語。
又一陣沉默後,他淡淡一笑,「秋火是個值得托付終生的人,恭喜你!」
他心里為何這樣酸澀?不是喜歡上心如嗎?原來一起生活了這麼多年,她早就在心底生根發芽,自己卻沒意識到!
秋火下樓來,靠近冬霜時手不經意搭上她的肩,冬霜也意識到肩上的手,沒有動。
「你來了?」聲音是冷淡的。
在他們眼里他就是一個隱藏身份的奸細!
他點點頭,向他們倆告辭,眼角的余光掃到冬霜正幸福的靠向他懷里……
找人是秋火的專長,不到一柱香時間,他就帶著王爺和側妃來到玉憐家門口。
心如看著這小院,簡陋寒酸,初冬冷風掃過,令她打個寒顫,一看便知姐姐過得不好!屋里傳來嬰兒的哭聲,和女人的哭哄聲,一陣心酸,淚又滾落,他善解人意的握握她的手,拉她進去。
玉憐正自傷心抹淚,哄著哭鬧不止的兒子,見有三個陌生人走進來,為首的男子高貴霸氣,一身綢緞華服,冷峻的臉面無表情,手中牽著一女子。
那女子身披白貂披風,面戴白紗,一雙大眼黑亮閃著淚花,傾國傾城容貌,又好似面熟!她正向自己走來,身後跟著另一位女子,這麼高貴的人怎麼會到她的寒舍?
「你們是——」她有些膽怯的問。
「大姐姐——」那傾城女子淚流滿面輕輕呼喚,忘情的靠近,揭開面紗。
她抬起頭,臉上劃過驚慌,很快變成驚訝,「三妹妹——」
「大姐姐——」
她們哭泣著手握在一起,千言萬語見面時卻一句也說不出,只有欣喜的淚,不停滑落。
嬰兒的涕哭打斷她們,大姐姐尷尬一笑,又去哄他,「妹妹稍等片刻——」
心如看向王爺,他則沖冬霜點頭,冬霜心領神會出去。
陽輕拍她的手背,「把她帶走吧?問問她的意思。」
「嗯!」
心如轉向姐姐,向她介紹︰「姐姐,這是三王爺!」
玉憐眼中閃過一絲復雜,很快又手抱嬰兒向他行禮,他點點頭算作回禮。
「姐姐跟我們走吧,好不好?妹妹還有很多話要對你講,」此刻她明白自己不是心如,可是她還是想要做回心如,想要有個親人。
姐姐猶豫了,她明白她的為難,她是怕順哥哥!
「姐姐不要猶豫了,我都看見了,順哥哥負了你!你又何苦守著他?再說孩子要吃要養,他連孩子都不顧,你還要顧慮什麼啊?」她不由分說拉了她向外走,「順哥哥把自己的命都賭上了,姐姐跟我走或許能見最後一面。」
「啊?真的?這可怎麼辦?我家狗兒沒爹可怎麼辦?」玉憐由她拉著,心急如焚。
「心如,慢點!」王爺提醒她。
一切都物是人非了,記憶中的姐姐快樂開朗,如今這個姐姐,膽小懦弱,無主見無支柱,姐姐,我要拿你怎麼辦啊?
出門差點撞翻冬霜手里的女乃,這一柱香時間她上哪弄的女乃?真不愧是殺手!連這種小事都隨心所欲!
「先喂孩子吧?這是羊女乃,」冬霜遞過木勺,玉憐接過,感激的又對她行禮。
看著喂孩子的姐姐,心里的酸楚涌出,「姐姐,孩子多大了?」
「九個月了,叫狗兒,」她臉上流露出母性的幸福。
歲月催殘了她的風姿,磨滅了她的純真,可帶不走她的希望!
心如直接把姐姐帶到夏墨玉家,把王爺丟在酒樓,這讓他很郁悶!又只好由著她!
玉憐看著那個不爭氣的人,恨也不是怨也不是,只在一邊不停抹淚。
「給姐姐一封休書,從此以後,你與她再無瓜葛,兒子歸姐姐——」心如冷冷說道。
夏墨玉、夏墨畫靜靜看著她,順跪在地上不敢抬頭。
「妹妹不要——」大姐姐拉拉她的衣角小聲說。
「姐姐,這種命都不要的人你還守著干嘛?你還想再給他一次機會是不是?」她無奈又生氣的說道︰「他連自己的命都可以賭上,以後你的命,你兒子的命,他一樣能賭出去,你不見棺材不落淚是不是?」
「姐姐認命了——我兒子不能沒有爹呀——」她幽幽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