淚水滾落,她這個同母異父的弟弟也和她一樣,過著生不如死的日子,弟弟比她更可憐,她還有三王爺有潤哥哥!弟弟有的只有眼前這個人,只有這個人尚且可以相信。
她擦拭干淚水,向他微側行一大禮︰「英雄大恩,心如代弟弟在此謝過,日後還要仰仗英雄多多照顧!」
「三小姐快快請起,」他忙扶起她,「屬下是先皇親自挑選保護少主的護衛,我等共有八人,以後用得著的還請小姐直言。」
心如點頭再次感謝,他又忍不住說道︰「恕屬下多嘴一句,六爺的生死全仗小姐了!先皇在世時因病中糊涂誤信讒言將他終生囚禁,事後卻派我們八護衛暗中保護,小姐若是跟隨三王爺,那一切希望都將成真了!」
「是,心如明白了,請轉告六弟,耐心等候,時機成熟,他必能重獲自由!」
「好,屬下告退。」
心如一個人出了皇宮,此時不能讓潤哥哥跟隨,秋火在外等候多時了,見到她,向她跪下請罪道︰「娘娘受苦了!王爺命屬下前去相救,誰知屬下一直找不到娘娘!請娘娘責罰!」
「秋大哥快請起!」心如看著秋火那難堪的表情,就是不責備他,他自己也有責怪的心,「走吧,帶我去見王爺!」
「是!」
三王爺的軍隊攻破黃龍城,大軍駐扎在這里休整人馬。
他從進城之後就再也不肯說話,將自己悶在房間里,誰也不敢去打擾,他的心在流血,明月淒美的臉映在眼前,想到她所受的磨難,想到他無奈的將箭頭對準她,心痛一陣陣涌來,雙手捂住臉撲在床上,淚從指縫間溢出,他低聲抽泣,失去了,徹底的失去她了!
明月,明月——原諒我——原諒我——
「王爺,」冬霜不忍打擾他,可這件事情不得不讓他親自出面,「王爺,皇上的詔書來了!」
他終于肯投降了嗎?
他使勁搓搓臉擦拭掉淚痕,調整好情緒後才走出房間,是太後親自來了,她沒帶任何護衛,一身便裝。
「哼!」他冷哼出聲,是為他的兒子求情來的?
「一切都是我做的!」她自稱「我」而不是「哀家」,「所有的冤孽都是我造成的,你沖著我來,要殺要刮隨便,只求你放過皇兒!好歹他也是你二哥!」
「你以為你這條老命就能打消本王的仇恨了嗎?」他恨恨的說,「沒錯,這一切都是你一手造成的,不是你,根本不會死這麼多人!」
「那你還想怎麼樣?」她一驚。
他徑自坐下,不再看她。
「得饒人處且饒人吧?王爺!」是心如的聲音。
他站起來,果然是心如!她身後跟著秋火!穿著白裙更顯蒼白,右額上多了一塊傷疤,盡管那縷秀發擋住半邊,還是很剌眼,似乎告訴他她遭遇的慘痛折磨,她眼底是看透一切的冷漠,仿佛對他愛意無存。
「明月——」他跨上前將她抱住,「對不起,對不起——」
他緊緊的抱住她,似要把她揉進身體里,令她呼吸困難,他的心狂跳,他的傷痛也這樣深切嗎?感受到他的歉意和無奈,心如看穿一切的心又似動了一下。
心如一動不動任由他抱著,良久,他松開她,「明月,你原諒我了嗎?對不起,我沒有保護好你!」
「我從來就沒有怨過你,」她幽幽的說,「只是現在有一事,如果我開口求你,你會答應麼?」
他想也不想連連點頭,「只要你不再生氣,不再離開,不再怨我,我什麼都會答應你。」
「好,我求你放月哥哥一條生路,月哥哥本來就不想坐上皇位的,這一切都是她造成的!」心如指向太後,聲音由憤怒變成滲淡,「我——我也不想再恨她了,恨,真的好辛苦好難受!你能答應嗎?」
她居然為了他向他請求?這種時候還稱他為「月哥哥」,一股怒火沖頂,他沒說話。
心如模模他的臉,幽幽的說︰「果然還是天下比較重要!本以為你射向我時,我已經看穿了一切,可現在心為什麼還是這麼痛?你覺得我心里裝著月哥哥,放下尊嚴來求你是為了他對不對?我是為那些冤死的亡魂,為那些流離失所、骨肉失散的百姓,那些人的命真的如螻蟻般輕賤麼?」
「我答應你——」他緊緊抱住她,「別說了,我答應你就是——」
太後看著這兩人,猶其看著心如,這女子真讓她無地自容了,她殺了她全家,也害死過她,一次次的追殺她,最後竟是她救了皇兒,救了她們所有人!真有這樣純潔的女子嗎?
良久,他松開她,目光陰森看著老太婆,丟下一把匕首在她腳下,冷冷說道︰「本王看在明月的份上可以放過秦蘇月,但你,最好留下點什麼!」
「不要?」心如急了。
他拍拍她,「放心,本王不要她的賤命,但本王這麼多年的恥辱不能不討回!」又轉向太後,聲音如閻王殿的牛頭馬面,「老東西,你有膽量留下一只手,本王說話必會算話!」
太後淒慘一笑,拿起匕首又丟下,抽過護衛腰間的劍,咬牙斬斷左手!撕心裂肺的慘叫後,她暈倒在地,他命秋火將她送走。
王家和白家余孽全被誅殺!秦蘇玉身邊的王氏和白氏二妃一根白綾自盡,只有白靈芸不知所蹤!
皇位順利退讓,譴散了宮女,月哥哥帶著他斷手的母後和嬪妃,只帶一小部分人馬離開皇宮,前往邊境的「伏龍島」,從此不再與世為爭!
心如站在城樓上最後送他們一程,再見了,月哥哥,一定要保重,你不只是為心如活著,還要為你的兒子,你的親人活著——
曲潤和鬼媚等人也告別了她,八護衛只剩下五人,金娘、如飛、妖人、泰山、北斗他們都跟隨月哥哥去了。看著三王爺的手不曾離開過她,曲潤的心慢慢沉下去,心如含淚的眼,微張的唇,欲言又止,他不得不離開,她是他的!
心如,此生有你,余願足亦!你一定要好好保重——如果你過得不好,我隨時來接走你!
潤哥哥,你也要保重!如果有更好的女子請你忘記心如吧!心如真的不配——
天牢
他真是不解,為什麼她要放走那老太婆,她心里有月哥哥尚能理解,可是那老太婆害死她全家,她就不想報仇了?真是婦人之仁!他一定要殺了那老太婆才解恨!秦蘇玉恨恨的咬牙切齒。
「雷霆,她下不了手,你去,不殺老太婆,本王這麼久的罪就白受了!二哥哥就不用為難他了,好歹,他也算幫了她,幫了我!」
「是!」
與雷霆一同出手的還有陳洛霆,李環,他們等這一天等了好久了!
送走了他們,回到宮殿,心如又是一陣作嘔,陽牽過她的手,搭一下脈搏,「你這樣多久了?」他問。
心如一驚,明白他話中意思,很快欣喜的問他︰「是真的嗎?」
「嗯!」他也欣喜的點頭,「多久了?」
想起這三個月,被俘遼國,受盡折磨也沒放在心上,每天提心吊膽的過日子,一直都沒反應到她的月信好久沒來,還以為嘔吐是因為難吃的牢飯!
「快三個吧……」她羞澀的低下頭。
「孩子,本王的孩子——」陽欣喜若瘋的抱起她放在床上又親又吻,「本王希望是個女兒,像你一樣傾國傾城,讓她的美照亮整個皇宮!」
「王爺,輕點!」
心如也很高興,能再次有個孩子,她的生命將有了依托。前世的女兒沒有守護好,這世一定要守護住!
弟弟的護衛雷霆也時常稍來他的消息,有了大姐姐和弟弟兩個親人,更有李環和陳洛霆,她也沒那麼孤單了。以後有了這個孩子,再苦再難,她也要撐下去!
新皇登基,按照慣例正王妃順理成章封為皇後,然而武柳兒沒有等來這喜訊,她只等了個貴妃,位份還在她之下,原因是那賤人有了身孕!皇上在前朝忙碌了十幾天,封後的事一拖再拖,他好像忘記了。
秦蘇陽登基後,果然守信,將昭和奪去的五座城池還給利金,夏家軍就退守城池,這是後話,先說那武柳兒,皇上忙碌于朝政,根基未穩,她尚且能理解,只是每天晚上,不是在那賤人宮殿,就是歇在皇上的書房,她打發下人去請,沒有一次能見上一面。
這日,心如對鏡梳妝,右額上那道疤痕是那樣剌眼,皇上命人送來了最好的去痕藥膏,用了幾天明顯淡了些,還是很剌眼,她沾些上好的姻脂在上面畫了一只展翅欲飛的小蝴蝶,然後梳下更多一點頭發擋住,剛弄好這些,皇上忙完朝政,下朝後來看她,看到她畫的那只誘人的蝴蝶,抱住她又是一陣親吻,
「朕的美後比那蝴蝶更誘人!」他纏住她不肯松開。
「不要這樣嘛,人家是沒辦法啊?那道疤那麼丑,讓我沒臉見人了!」心如難為情的說。
「誰說的?朕的美後永遠是最美的!呵呵……」
「討厭,盡取笑人家!」心如背過身去,「什麼美後,我才不要!」
「哦?那你要什麼?」他再次擁住她,「要朕的心?呵呵,都給你了,連天下也給你,最大的最好的都給你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