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乃昔,你先接電話吧。愨鵡曉」她的手機一直都在響,白素心顯然不想多說什麼了,輕輕地推開了她的手,「這件事情之後再說,你先接電話吧,你爸午睡該醒來了,我過去看看他。」
「媽媽——」
「女乃昔,我還是那幾句話,有些事情不是你看到的那樣,這個世界上有很多事情,不是光用肉眼就可以分辨清楚是非黑白的,懂嗎?我的事情你不要多管,我現在什麼都不能回答你,但是我可以跟你保證,我沒有做對不起你爸爸的事情。」她沒有想到母親的聲音竟然還可以這麼波瀾不驚,原先的驚慌震驚早就已經不見,此刻的白素心一臉平靜地看著女乃昔,說︰「還有,不管你和陸向榮是怎麼認識的,但是你不能和他繼續糾纏不清。女乃昔,你應該想想你自己的身份,陸向榮的身份,你和他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女乃昔,你爸爸對你的期望一直都很高,你現在的發展很好,如果你和陸向榮真的有了什麼,一定會毀了你的前途的,你知道麼?」
「媽,我現在根本就不是在說我和陸向榮的事情,我在說你和路震天的……」
「行了,我自己心里有數,你記住我的話就可以了。」
女乃昔搞不明白,為什麼母親口口聲聲把路。家的人說成那樣,她分明就是什麼都知道——
她知道陸向榮和自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那麼路震天呢?
別的她不知道,可是至少她很清楚地知道,姜還是老的辣,如果在母親的心中連同陸向榮都是不能接觸的人,那麼路震天又算什麼?
為什麼她阻止著自己和陸向榮的關系,卻只字不提路震天?連個保證都不想給自己。
她真的想不明白,到底母親在顧忌什麼?
她還想要再說什麼,只是手機持續不斷地響著,而白素心留下了這麼幾句話轉身就匆匆離開了她的房間,女乃昔心煩意亂的接起電話,一張嘴語氣就有些沖︰「什麼事?」
電話是她的助理打。過來的,因為明天她還有一個官司要打,原本說好了下午就把那個官司的文件都捋一捋,誰知道一下午她都沒有去事務所,助理是等不及了才會不斷地給她打電話。沒想到一接通她口氣就很是不好,那小助理自然是被嚇了一跳,好半響才吞吞吐吐地出聲,「張、張律師,對不起打擾您了,因為明天您還要上法庭……」
女乃昔這才猛地想起自己還有重要的事情,她伸手用力地敲了敲隱隱發漲的太陽穴,一邊深呼吸著,穩定了情緒之後才開口,「對不起,我剛才因為有點事情,語氣不太好。你別在意。」
「沒事的,張律師,我就是想請問你一下,下午你還過來麼?因為明天要上庭,很多資料我想再和你捋一捋……」
女乃昔閉了閉眼楮,這才平靜地說︰「你等我一下,半個小時之後我就過去事務所,你先把你手頭的文件都整理一下。」
掛了電話,女乃昔甩了甩頭,將滿腦子的煩心事暫時拋之腦後,然後洗了個澡,換衣服的時候看著鏡子里的自己,脖子上面都是一道一道曖昧的吻痕,她心頭一陣火辣辣的感覺,又想起了之前和張天琪說的話,那種頭疼的無力感覺又來了。
她在衣帽間找了一件圓領的連衣裙,然後又在白希的脖子上面系了一條絲巾,這才將那些吻痕都給遮擋住了。
這個時候她也不想再想太多,換好了衣服就匆匆下樓去。
剛走到樓梯轉彎處就看到樓下的客廳里,父親和母親正挨在一起不知道在說什麼,她隱約就看到張國凌嘴角淺淺地彎著,似乎是在笑。
女乃昔的心輕輕一顫,也不知道怎麼形容此刻她心中的這種復雜感覺。
眼前的父母看上去是那麼的和睦,其實如果不是因為她知道了母親和路震天的那些事情,她真的覺得在這個世界上,父母是最相親相愛的一對夫妻。
在她的印象中,從小到大,他們似乎是連吵架都是極少的。
因為父親是個大。法。官,母親也是一個大學教授,兩人都是知識分子,看待婚姻和很多的人都不太一樣。他們懂得用對方最喜歡的方式去尊重對方,給對方足夠的空間,哪怕是有爭執也會用最和。平的方式去解決。
可是現在……那樣的事情要是真的搞得人盡皆知了,還可以解決麼?
「女乃昔?」張國凌先看到了她站在樓梯口,這才笑盈盈地開口,「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女乃昔倉促地回過神來,眼神下意識地停留在了白素心的臉上,卻是見她面色平。和,根本就沒有任何的驚慌不安,她暗暗嘆了一口氣,這才不動聲色地開口,「爸爸,我回來有一會兒了,不過現在又要出去,事務所有些文件我還要去看一下,晚上你們就不用等我吃飯了。」
張國凌听說她要工作,自然也不會反對什麼,只是提醒她,「記得自己弄點東西吃吃,工作是重要的,不過身體更重要。」
女乃昔點頭「嗯」了一聲,看了一眼白素心,又說︰「爸爸媽媽,那我先走了。」
兩人若無其事地打過了招呼,白素心看著女乃昔走出了大門口,這才開口對丈夫說道︰「你知道女兒最近談戀愛了麼?」
張國凌十分意外地「啊」了一聲,「她談戀愛了?」
「我也是剛剛才知道的。」白素心的手指輕輕地踫著杯壁,想了想又說︰「之前我听她和天琪說,過幾天要帶男朋友回家。」
張國凌沉吟了片刻,若有所思,「女乃昔今年也不小了,我雖然是有點私心,希望她先把事業建立起來,但是她到底是女孩子,女孩子總是要嫁人的。」頓了頓,又有些驕傲地說︰「不過我們這個女兒一貫都是事業心很重,你看她自從拿了律師執照之後,上庭的表現是一次比一次好。我很有信心,假以時日她一定會成為一個出色的律師。」
白素心輕輕一笑,「我知道你一直都希望女兒能夠做一個最出色的律師,不過也不要給她太大的壓力。要是她真的帶男朋友回來,你不會反對吧?」
「呵呵,你還正當我是獨。裁暴。君麼?她這個年紀談戀愛也是天經地義的。不過也要看她帶的是什麼人了,要是對方條件都很好,對我們女兒也好,我自然是不會反對的。」
這一次白素心沒有再開口說什麼,沉默地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淺淺地抿了兩口。說說捏沒誓。
女乃昔開車往事務所去的時候,已經快是下班的時間了,她想著今天也因為自己的私事才耽擱了公事,所以自己加班可以,但是她的助理也沒有理由跟著她一起加班。所以她在路上的時候就已經給助理打了電話,讓她準備好了自己的那一批資料就先下班。
這麼一交代,她也不著急去事務所了,今天她反正也打算開夜車,回家說不定還會踫到大哥和母親,于是索性調轉了車頭,準備先去附近的餐廳吃點東西再去事務所。
天色已經漸漸暗了下來,她開著車子在商業街邊上轉了兩圈,最後才看中了一家法國餐廳。
想著自己已經有一段時間沒有吃過法國菜了,一想就覺得肚子餓的咕咕叫。
她在停車場停好了車子才走進餐廳。有侍者恭恭敬敬地對她頷首,在前面熱情地引路,「小姐,請問幾位?」
女乃昔吃飯的時候都喜歡坐在靠窗地位置,她一進餐廳眼神就下意識地往窗口找位置,一邊漫不經心地應了一句,「就我一位。有靠窗的位——」
置字還沒有說出口,她就頓住了。
不遠處的窗口位置上,坐著兩個人。一男一女,男人穿著一件簡單的白色襯衫,袖口微微卷著,因為是面對著她的,所以她清楚地看到他的領口也是習慣性地解開了幾顆扣子,那結實的胸肌若隱若現,讓原本就桀驁不馴的他越發的性感惑人。
而他的對面則是坐著一個頭戴著一定貝雷帽的女人,背對著女乃昔,所以女乃昔並沒有看清楚她的樣貌。只能看到她一頭烏黑的長發像是瀑布一般柔順地垂在後背上,隔著那麼遠的距離,她都能看到她身上那種飄若似仙一般的氣質。
這一剎那,女乃昔仿佛是听到了自己的心咚一聲,像是有什麼東西碎了一般——
她清楚地看到了不遠處的陸向榮,目不轉楮地看著對面的女人,不知道女人說了什麼,他的眸光幾乎是可以用溫柔似水來形容,隨後還伸手過去捏了捏她的臉頰……
她從來沒有見過陸向榮對哪個女人那麼溫柔過。以前雖然是見他身邊隔天就換個女人,可是那些女人和這個女人明顯是不一樣的。
同樣身為女人,她一眼就能感覺出來,別說是氣質完全不是一個世界的,就連陸向榮看著她的眼神也完完全全不一樣。
她覺得自己像是下樓梯的人一腳踩在了空檔上,整個人瞬間墜入了一個深淵里。胸口還有一陣邪火燒起來,說不出的滋味。原本餓的咕咕叫的肚子這會兒像是被什麼東西給頂住了,只覺得整個餐廳的氣味都仿佛是冒著一種讓她惡心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