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你干什麼,難道你敢動我一根毫毛嗎?」她慢條斯理地說,聲音中讓人察覺到某種古怪的狡黠。
「不敢!」臉上竟然帶了一絲頑童般的調皮,他伸手攬過她的脖頸,強迫她低頭,兩額相踫,他的眼神如火似刀,她愕然了一會兒,他不正經的表情下藏著不為人知的認真,那種溫柔的轉注的眼神和白天的陰~騭暴~力截然不同,她微微一笑,思想里終于有什麼負擔悄然落地,然後,面色一冷,她一巴掌出其不意的拍在他腦袋上,「讓你出去買醉!」
他可憐兮兮的抱著頭,大喊大叫著躲藏。
上官家的私人飛機停在前面碩大的草坪上,慕向惜最後看一眼這個地方,戀戀不舍……一步一回頭的看著,似乎在期待著什麼事情的發生,又似乎在對這過去做一個徹底的緬懷和終結,新的生活,新的未知,她的心情忐忑不安……
路的盡頭,黑色的閃電疾馳而來,那呼嘯的聲音差點掩過飛機震天的滑翔破空之勢,她愣在了當場,身邊的上官擎率先離去,經過她身邊的時候說,「給你十分鐘……」
「阿擎……」
「過時不候哦!」他笑嘻嘻的說,可是他的語氣……卻是與之相反的斬釘截鐵!
慕向惜點頭。
車子穩穩的停在她身邊,一抹銀色的剪影出現在她視野里,他身穿銀灰色的西裝,歐式西褲,姿態無比瀟灑,魁梧昂—藏,巨大修長的身形象野—獸似的矗立,一道目光越過她投射到遠處等待的飛機上,她揚眸而視的瞬間,那宛若幽藍湖面上的暗夜流光緩緩飛落下來,她悠悠地一望,那雙美麗至極的眼楮仿佛一個無聲的漩渦,將她卷入其中,流動的陽光,繁花淡盡,萬種靈光疾馳消逝,只有這一方側影……
「女人,你夠狠心!」凶—殘的氣息勾緊她的神經,渾身發寒,她敢有多余的舉動,她就必死無疑!她心驚膽戰,咬緊牙關,死死的不說一句話。
心髒仿佛遭受強烈撞擊一樣。
慕向惜感覺情況極為不妙,在近距離受到了這重重的一擊,心跳稍微停下之後就砰砰然不受控制的狂躍不止,陽光很強烈很刺眼,她好熱好熱,就連額頭和手心都是濕涔涔黏膩膩的汗水,卻還要承受他火—辣辣的氣息,往日熟悉而充滿安全感的男人味近在咫尺,此刻對于她恰是一種非人的折磨。
瞬息之間,他竟然已經近在眼前,她屏氣凝神。
「啞巴了?」眉眼飛揚,眼神銳利,渾身散發著肆無忌憚的氣息,他挨得太近,讓她都感覺到了陣陣寒意,不動聲色的往後退一步拉開距離,他卻一步步緊緊跟上,在她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之前,他已經抬手將她壓在後面的大樹上,高大的身形隨即壓上,把她困住,低頭眯起眼看著她。
「你讓我說什麼?」她委屈又恐懼的控訴。
「昨晚被你切斷的話題,我要繼續!」他翹起嘴角,冷冰冰的臉上浮現一絲決絕的神情。
「我不想再說了。」
「為什麼?」她的話讓他的身體驀的一定,充血的眼楮里流露出堅毅,他的手,毫不猶豫的扳過她的後腦,讓她不得不仰臉承受著他質問的目光。
他的動作帶著一股子囂張的氣息,還有來自骨子里的銳利鋒芒,眼神帶著非比尋常的犀利和深意,讓她有種被什麼生物盯上了的感覺。
她搖頭,卻無法阻止他接下來的動作,大掌帶著驚人的溫度,沿著她細膩的臉頰滑落到脖頸間,感受著她鎖骨處突兀的線條,她的身體有些發燙有些顫抖,眼前的男人沒有平日里所見的高高在上,褪去那一層光環之後,他散發出難以言語的誘~惑,軟弱的讓人心疼,慕向惜覺得有一絲口干舌燥,情緒有一絲混亂。
她閉了閉眼楮,用力掙月兌了一下,他一個不妨,沒有移開的唇好巧不巧的印在她的額頭上,呼吸停滯,兩人的臉相距不到一公分,近到可以清楚的感覺到彼此呼吸的力度和皮膚上的熱氣,四目相接,似乎有什麼東西發生了變化,讓她無法再直視他的臉,她有些尷尬的轉開眼,他的眼神猛然暗沉,肆無忌憚的打量她細膩白皙的脖頸和性~感優美的鎖骨,嘴角繃緊,空氣中無故多了一絲危險的味道,讓人皺眉。
「你放開我,我走了……」
「不放!」
「好!你想繼續是吧,昨晚的話題是吳佩佩,你想說什麼就說什麼吧!」
「又是她……」
許南川無奈又苦惱的撫著額頭,她趁機側身離開,胳膊卻被他一把捉住,她站立不穩,一下子倒進他的懷抱,下意識的摟緊他,清冽的香氣迎面撲來,在她抬頭的瞬間,嘴唇被柔軟的濕潤的東西輕踫,一陣有如微弱電流通過全身的快~感迅速將她攫住,一瞬間竟讓她心神為之恍惚,她的呼吸,停止了……
他近乎忘—情地吻著,把她死死地固定在懷里,一陣陣蝕—骨的快樂來自于他與她交纏的唇—舌,他簡直不想放開,就這樣和她吻到世界盡頭!他咬她的唇,他咬她的舌頭,他將舌尖探索到她的喉頭……
因為無法呼吸,她想要擺月兌那唇齒的糾纏,可卻引得他更加深入的探索,越是掙扎越是貼近,越是貼近越是炙—熱,越是炙—熱越是瘋狂。
此刻的他的身體猶如第九層地獄,不斷的煎熬著她焦慮困苦的心……
他那殘存的理智即將耗盡,再繼續下去的話他不知道自己會做出什麼事來,而她顯然比他早一步失去心智,剩下的是純粹的本能……
什麼尊嚴自卑,什麼對對錯錯,統統拋置腦後,全然忘卻,被唯一的執念所驅使,于快樂中不斷沉淪。
「向惜,他們說得果然沒錯,戀愛是魔鬼、火、天堂、地獄,快樂和痛苦,悲傷和後悔居住在那里。」蠱—惑的氣息吹拂在她耳邊。
她輕輕啜泣著,因為喜悅?因為痛苦?
他苦笑,最終還是將她放開了,為她拭去淚水,黑眸里閃過疼惜的光芒,聲音很輕很輕,「傻瓜,怎麼哭了?」
「那天晚上……」
「唔,繼續……」
「是吳佩佩給你打的電話,你說要陪在我身邊的,最後卻還是瞞著我走了,你放不下她,你始終做不到,你說,你讓我怎麼留下來?」她聲嘶力竭的把掩埋在心底的委屈訴說出來,靜靜的埋頭等著他的答復。
一分鐘,兩分鐘……她的下巴被一股死力箍住,在他懷里的身體也被他推開,他的臉上帶著濃濃的奚落,「是嗎?你當時是裝睡的?」
「我沒有裝,是你以為我睡著了。」
「那你說……我去干什麼勾當了?」他冷冷戮刺的聲音。
「我不知道。」她的呼吸被層層的棉花堵住,心髒在最柔軟的地方狠狠的被錐了一下,無以名狀的心酸翻涌而來,她反譏,「你是當事人,不是更有說話的權利嗎?」
「原來,你對我的信任比一張白紙厚不了多少……我付出的再多,你都棄若敝屣,從來不懂得珍惜,而昨晚你把我誤以為上官擎,你對他簡直是低聲下氣,寵愛有加,這就是你對我們兩個的不同。」
「我……」
他們的目光纏斗,踫撞,火花激揚,卻又無法挽回的蕩開,他沙啞著聲音說,「一路追你到現在……還真是累……」
黑得深不見底的瞳子里,沒有希冀沒有歡樂沒有光明,而他,就站在這里像一塊化石對自身和外界都無動于衷,這麼的孤寂這麼的落寞,她驚呆了,試圖做最後的掙扎,「我明明看到來電顯示是她的名字……」
「好吧,你怎樣以為都沒關系了,今天,我不該來!」將她的身體扶正,他轉身離開。
記憶和洶涌的血液相伴,浸漬入魂,過往的一幕一幕,猶在眼前,一步一步,兩個人經過坎坷,踏著幸福走到今天,原來只覺得他的狂傲獨斷如斯的傷人,到了今天,他失魂落魄又心力交瘁的這樣獨自走開,似乎,她做了一件殘忍的事情,她折斷了他所有的自負,血肉模糊,心里有一個聲音在耳邊回蕩,她的做法……更傷人!
直覺上,她知道應該是發生了什麼她所不知道的事情,她誤會了什麼嗎?她不該這樣懷疑他嗎?
高大的身軀在她模糊的視線里走遠,她喊了一聲,「阿川!」
她奔跑了過去
她從身後緊緊的抱住了他,他僵立著身體不動,「沒有信任的愛情,未來是一片黑暗。」
她慌忙走到他身前,掂起腳尖,輕柔地吻上了他的嘴唇,霎那間,角色就已經顛倒!
他近乎瘋狂的吻了上來,狠狠地揉~搓著她,恨不能把她揉進身體里去,成為自己的一部分。
他貪婪地在她臉頰上TIAN吻,他吻遍了她的發,吻遍了她的臉,吻遍了她的頸項,他大力的吮~吸著,廝—磨著,狂—熱的風暴席卷了她的全身。
他的唇像火像熾—熱的燙—鐵,燒盡她的思考直接控制了她的神經,燎原之勢讓她無法抵擋,不!
她不願意抵擋,她毫不保留的為他張開雙唇,瘋狂而激~情地回應他如波浪般胸悶的痛吻,她全身的肌—肉都在悸動,全世界中只因他一人而獲得的感觀快~感,這份無法割舍的執著到底從何而來,柔女敕的脆弱的舌尖被他嚼入口中,他品嘗著她致命的妖嬈,他們的舌頭纏繞在一起,他的氣越喘越急,狂猛的呼吸噴入她的口中,他困住她的身體,全身的每一分都在他的覆蓋之下,
我怎麼能放開你,怎麼能不愛你?
不知從什麼時候起,他的動作變得輕柔,像對待一件易碎的珍寶,小心翼翼地吻著,比一只蝴蝶落在花上的動作還要輕巧,她睜著黑寶石一樣亮燦的眸子靜靜地看著他,充滿感情的回吻著他……
唇齒間彌漫的,只剩下了荒涼……
淚水從眼楮里緩慢地涌出來,她終于知道,自己已經失去了他……
她伸手,觸模到他的臉,他一震,似要躲卻沒有躲過。
她曾肆意的注視過他,閃亮的眼楮,氣宇軒昂的架勢;她也曾深刻的撫—摩過他,飽—滿的臉頰,無以倫比的高貴氣質!
此時手心里的凹陷……青青的胡茬,眼底留下的暗影,她的手貼上他的背脊,掌心的每一處肌膚都被烈焰包圍著,纏~綿……眷戀……傷痛……一分分的滑動,指尖輕顫……
「我說過,我的愛,不會輕易給出,一旦給出,就不容易收回,可是,你讓我不得不收回。」
「阿川……」
「我不能給你安心的感覺,你看你的眼楮,還是這麼漂亮,知道我最以往最為驚艷的是你哪個部位嗎?就是這大大的眉眼,清澈透亮,似乎能夠一眼看透人的內心,我以前最怕被你直直的注視,想不到嗎?呵呵,我也不願意承認!」
他抬頭看天,眨去了眸中的潮意,自嘲的說,「與我相戀一場,這眼底已經凝聚了太多的傷痛,如果我帶給你的只有這個,那我就放手了,你可以輕松的離開了,去過自己想要的生活,去吧!」
「三色鑽戒我放在了家里……」
「好……」
最後,她再一次伸手,一把將他的脖子抱住,他不能轉動,也不能退開。
他手捏住她的肩膀,緊到骨髓都痙攣,他收緊的力道,似要把她勒斷。
記憶早就已死,親身斬斷的愛情已經此情不在!
百丈懸崖已踏過,回首已是百年身!
已經是……無力回天!
不能回頭!
身體雖然康復,但是依然體力不佳,慕向惜幾乎是一上飛機就陷入了昏睡之中,等她完全清醒過來,已經是三天之後了,身處丹麥的一棟別致的花園別墅,有照顧她起居的一批佣人,上官擎卻不在身邊,他留給她幾句話,「姐,你現在要做的就是讓你的心情回到四年前,時空倒流,你身處此地,在這個城市里尋求最為美麗的童話……」
她嫣然一笑……
目光落在佔據了整張牆面的巨幅山水寫意上,一片碧綠的凝翠,春光旖~旎,優美動人,青山環抱,綠水潺潺,五光十色的野花星星點點遍布在漫山遍野的濃濃翠綠間,真是個與世隔絕的世外桃源。
抬頭看向上空,那蔚藍的天際不帶一絲的雜質,她禁不住喟嘆道,「真美……」草草的填飽肚子,她便匆匆的換下睡衣,拒絕了他們的陪同,此刻,她只想一個人……
逛了不知道多少天,她流連忘返的穿梭在大街上……
早上的時候,她每天都在陽光和暖風的親吻中醒來;
中午的時候,她在充滿異國情調的各個餐館中品嘗各式食物;
下午的時候,她在以她命名的游船上任海風吹拂;
黃昏的時候,她去欣賞丹麥童話式的城堡;
晚上的時候,她會穿著正式的禮服去最大的劇院听歌劇,給最紅的演唱者獻花。
她很喜歡這個建築在童話之翼上的國家,它又被稱為‘雲的故鄉’,在清風吹拂的天氣里,雪白潔淨的雲朵總在丹麥的上空許轉舞蹈,變換出種種形貌,透過透明的水晶罩屋頂仰望天空,如同望著一座永不謝幕的舞台,只要你有足夠的想象力,世間所有的角色和故事都會展現在你的眼前。
巔峰的工藝設計令丹麥聞名,那些神秘精致得象童話故事里的物件讓她愛不釋手,慕向惜用了整整一個房間來收藏它們,然後連她自己都看不過去她這種暴殄天物的行為了,她總算開始坐在那里開始整理了,她要把自己的快樂給別人分享,可惜,她的朋友沒有多少……
她花了三天的時間裝滿整整三口箱子,統統寄回了國內,玩具是給城城的,剩下的都是送給封子勤和他老婆的。
晚上,上官擎來電,說還有一周的時間給她。
她繼續游蕩在這個恬靜的城鎮,欣賞著那些奇異的建築,浪漫的自然景色,心情也在不知不覺間平復了,街道上成年人騎著單車,車前的嬰兒小座位上坐著可愛的孩子,在冷靜而柔軟的城市天空下悠然行駛,她停駐腳步,注視著他們。
「丹麥是世界上最浪漫的國家,世界上最優美童話的就是從這里誕生的,因而它給人的感覺總是一派家庭,溫馨的樣子。」醇和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英挺的身影映入她的眼簾,一股清涼的微風從她周圍回許進心底。
「上官勒!」她的眼瞳綻放光芒,笑容象是落了光似的明亮耀眼。
「我們走走?」他深黑的眸子巡視在她的臉上,半響才低低的說。
她用力點點頭。
在這里踫到他,實在出乎她的預料之外,大概是從上官擎那里听多了這只妖孽風流背後的心酸和痛苦,又或者是他之前就沒有真正的傷害過她,所以,異國他鄉再見面,她的眼眶竟然潤濕了,毫不猶豫的放心的跟著他走了。
langelinie海岸邊坐落著最富盛名的人魚公主雕像,她側坐的姿勢和低垂的頭部顯得格外楚楚動人,她日日凝視大海,望盡千帆,霞光灑落,淡紫色的晚霞開始籠罩這個城市,它顯示出一種奇怪的憂郁的情調。
兩個人一句話也沒有說,他們靜靜的看著這片大海,她似乎听到了海浪撞擊在海岸岩石上的聲音,他終于看向她,眸子里的笑意溫和又明亮,他提議,「兩個同病相憐的男人女人,來,握手吧!」
慕向惜笑了笑,默默的手伸過去,他握住了她的,緊緊的,似乎想把全身的力量都輸送入她的身體,緊得讓她的心幾近碎裂,她輕輕的但堅決向他點頭,他們同時閉上雙眼,如果可以,就讓這兩個孤獨的旅人成為這個海岸邊的第二座第三座石雕吧!
旅船的汽笛聲從海上響了起來,他松開她的手,站起身,「明天再見。」他緩緩的說。
連續幾天,他們都是如此,在一個地方踫面,在海岸邊分別,終于在第五天的黃昏,他說,「我送你回去。」
沿著靜謐的小路幽幽的走著,他折了路邊的一朵像極了星星的野花,別在她頭上,扶著她的臉端詳了幾眼,微微一笑,風度翩然,「你跟她很像……」
「嗯。」
「這個小鎮,是我和她第一次踫面的地方,那一次,也只有那麼一次,不在她的計謀之內,是天意吧,是天意注定了我們的緣分!」
「阿擎說……她去醫院看你了……」
「……哦。」他微微愣了一下,沒有再言語。
一幢幢平頂而裝飾著鮮花的美麗別墅出現在他們的面前,「再見!」他冰涼的手指滑過撫過她的面頰,眼底流出隱隱的笑意,這笑意背後,是……慕向惜眼前有一排排的烏鴉飛過,她敢用身上僅剩的一塊錢來打賭,他開口就沒有好話!
果然!
如她所料!
「如果沒有她,我會追求你,我們在這里做一對神仙眷侶,逍遙一生,好不好啊,我的小DANG—婦?」
狗嘴里難得吐出象牙!
他後面那三個字讓她恨得咬牙,權衡利弊之後她用力閉了閉眼楮,媽媽說過,有些事情忍一忍很快就過去了,她無奈的皺著眉頭,盡量維持著堅硬的笑容,「幸好!幸好!幸好你有她。」
「哈哈,小家伙,看你這可愛得不像話的模樣,根本讓我無法拒絕,喲喲,突然間又成了嫌惡的表情,我真的有那麼差勁嗎?」
「如此帥氣如此不正經如此惡劣如此犀利如此狠—辣的一個極—品毒嘴男人,旺盛又不挑人,思想齷~齪又H得掉渣,跟你在一起我們只怕會天天爆發家庭戰爭,這樣的日子,我可受不了!」她敬謝不敏的搖頭,抱緊了胳膊做怕怕的動作。
「我會讓你哭泣著求我上你的,那滋味絕對很好!」
「滾!我沒興趣!」
「真的?」
他壞笑著將唇湊過來,她伸手擋住,兩人都有一瞬間的僵滯,時間似乎回到了從前,他總愛調~戲她,而她總是被他搞得臉紅脖子粗的哭笑不得!
他愉悅的大笑,她也抿唇笑。
她力不及他,還是被他拐住了脖子,一個柔柔的吻落在她額頭,沒有摻雜別的感情,很單純很溫暖,他低語,「這次回去,告訴阿擎,讓他留個全尸,我在這里等她……」
「呃……」慕向惜驚愕,難道說,那女孩兒一直在阿擎那里?
「他懂的!」
「好!」雖然不是太清楚,但她還是答應了。
她凝視他從容不迫的背影,他的黑發在霞光下奕奕生輝,她的腦子里充滿了嗡嗡的喊叫,她想叫住他她想對說,要堅強的生活下去!
可是,她又感覺這句話其實應該說給自己听,他似乎已經從最痛苦的日子里走了出來……他現在要做的,就是滿懷信心又充滿期待的等在這里……
他的愛人……就要歸來了……
第二天,在專機的護送下,慕向惜來到了意大利,現代化大都市的高速運轉,讓她的頭都有點發暈,車水馬龍的街道、嘈雜的車聲人聲、讓人眼光繚亂的商品櫥窗、色彩奪目的巨幅廣告、來來往往如潮的人流,無一不提醒她又回到了現實中。
童話已經結束了,她的生活,重新開始了嶄新的階段。
車子駛進一個幽深靜謐的宅院,入口處的牆面上都爬滿了薔薇,她探出頭去,伸手就能觸模到那泛著濃濃香味的花苞,她摘了一朵拿在手里把玩著,好奇的四處觀看著這陌生的地方,這就是上官家在意大利的府邸嗎?
懷著崇敬的心情,她走進去,也被稍稍震撼了一下,院宅的外表如此破敗和荒涼,內里竟變成了一片金碧輝煌的景象,客廳全部是意大利式的落地玻璃窗,並且垂著華貴的天鵝絨窗簾,用金色流慕一一束起,意式厚重的家具,延續了經典奢華的線條,沙發、壁爐、圓台的雕刻錦繡無比,厚厚的復古羊絨地毯讓人陷到腳果,牆壁和天花的裝飾和雕刻都精致而偏于繁瑣,是典型的追求華貴氣魄的尊貴冗繁風格,為它那沒落的貴族氣質著迷,又迷戀于那份兼具理性與感性的交融,折服于其背後的藝術美感。
富麗堂皇又帶著古老的風格,就連扶手的鐵藝鏤花鍍的都是一層金箔,走廊的天花都也是拱形的吊頂,布滿花瓣雕刻和精致燈飾。
對于她來說,這是另外一個世界……
「姐!」
一聲親切的呼喚在二樓響起,她才剛轉回頭,身體就被人抱起,在地上許轉了幾圈,她驚得大叫,「阿擎!快放我下來!」
「姐,喜歡這里嗎?」
「嗯,喜歡!」她笑得甜甜的,「跟個華麗麗的古董似的。」
「來,我領你去臥室休息。」他的喜悅並不比她的少。
「你別笑成這樣,形象,形象啊,要注意!你看!」慕向惜一本正經的將他揚得高高的唇角拉下來,向他示意了一下旁邊那些目瞪口呆的隨侍,大家似乎是第一次認識自己的主子,那眼神里面有驚懼有極度的詫異,上官擎一個狠—絕的利眼拋過去,所有人全部低頭做事,恢復了一臉的平靜,反應之迅猛快速,讓慕向惜心里劃過一絲異樣,他們……似乎都很怕他?!這家伙這架勢,跟人家黑社會老大似的!
懷著莫名的心情跟著他一起踩向階梯,拐彎口,她的衣服不小心被旁邊扶手那凸出來的鉤狀物掛住了,慕向惜就要彎腰去取,卻被上官擎攬在懷里,不容許她移動分毫……
她不解他意,順著他的目光看向那戰兢兢縮在角落的身著白色佣人服裝的女人,低頭溫順的走過來,用低下的姿態半跪在階梯處,將顫抖的手伸過來,也許是太過于緊張,也許是她的手太過于笨拙,搞了半分鐘竟然還沒有取下來,慕向惜正要說些什麼,只听頭頂的上官擎一聲怒喝,「沒用的東西!」
一個大腳抬起,她還沒看清他的動作,那女人就被他當作球一樣踢飛了,順著樓梯滾啊滾啊,僵在樓下的地毯上,一動不動的蜷縮著……
慕向惜尖叫著捂住了嘴巴……
房間里的那些來來往往忙碌的佣僕就像是司空見慣了一般,沒有一個人多往這邊看一眼。
她不敢置信的瞪向上官擎,這是一個無時無刻都優雅的王子,怡人的風采和出色的容貌能夠征服所有的善男信女,但現在,他那上層階級的傲慢佔了上鋒,不是沒見過他窮凶極惡的樣子,也說好不會在乎他的另一面,只是,今天他這樣讓人驚懼的變身,她還不是太習慣!
何況,對象只是一個普通的女僕罷了,他值得這樣大動干戈嗎?
「阿擎……你在干嘛?」她對著他的胸口捶了一下,用了十分的力氣,撞得他悶咳不已,拉住她又要逞凶的手,像往常一樣求饒,「姐,我不敢了,饒了小的吧!從今以後,我將為你披荊斬棘!」
「別給我嬉皮笑臉的!」她忍住笑。
「看到她就沒好心情!」他不屑的冷嗤,冷冷的看了一眼商量的鞋尖,似乎那一腳把他尊貴的鞋子給弄髒了,影響了他的好心情。
慕向惜側頭看他,那陰暗的神色駭沉在燈光下漸漸凝出一個弧度,銳利得像是要戳傷人的骨頭,她困難的咽了口水,揮開他就要跑下去,卻被他緊緊的按住不放,他的視線緩緩的掠過她的臉頰,專注的目光里有火花在跳動,一層層的漣漪在他眉宇間流動,他的聲音沉郁深沉,卻不是對她說的,「別躺在那里裝死,去禁閉室,三天!」
「是!」
無力卻堅定的應聲,那還在地上痙攣的嬌小身形滯了滯,忍著疼痛爬起來,一搖一晃的拖著似乎是斷了的腿往外走去,所經之處,有微微的血漬留下,立刻有人將那一塊的地毯拿開,極有效率的換上了另外一塊嶄新的鋪上,慕向惜擰眉看著,心里頭拂過一抹猜想,這女人……真不是一般人!
自始至終,她都沒有看到她那張臉!
在那道縴瘦身影消失的時候,慕向惜終于忍不住問他,「為什麼?」
「她是不死之身。」
「阿擎,難道她是?」那個身手不凡的女間諜?
上官擎點頭,「是的!她叫齊絕,我哥以前愛過的那個女人。」
「呃?」
慕向惜驚愕了……真的是她嗎?
上官勒看上的女人,注定是美麗無比的,剛才雖然沒有看清楚她的臉,但是那雙手,真的是一點美感都沒有了!傷口遍布,干枯皸裂,粗糙得跟樹皮似的!難道,原本的細皮女敕肉被這家伙糟—蹋成現在的德行了?
真是造孽啊!
「你哥發話了,讓你留個全尸,他在丹麥等著她!」她氣呼呼的說。
「你告訴他了?」他頭痛的看她,慕向惜立即收斂了剛才的氣勢,干笑了一聲,委屈的眨眨眼,被人抓到泄密的尷尬,不自然的抓了抓頭發,討好的挽著他一起往前繼續走,「我以為他知道呢,誰知道你連他也瞞著?」
「姐,我只對你沒有隱瞞……」
「我以後再也不多嘴了!」她發誓!
「沒關系,你開心就好!」他寵溺又無謂的淡然一笑,深沉而又儒雅的氣質,親切平和的態度,跟剛才判若兩人,她好笑的挑眉,「這麼大度?」
「那當然,要不然我今天也不會讓你看到這一幕了!反正我的火氣在她這里也發~泄得差不多了,你這次來,我沒打算瞞著你什麼,我平常對她比今天狠無數倍!今天我是另有目的……」
說到這里,他頓了一下,她抬眼,他意味深長的笑,「只是想讓你見識一下這個人非比尋常的忍耐性,同樣身為女人,就算我折斷她所有的稜角倒刺,也不能讓她臣服,姐,這點,你倒是可以跟她學習一下!」
「學習如何在你棍棒下求生存嗎?」她斜著眼揶揄他。
上官擎齜牙一笑,「有空你去觀察一下她的眼楮,很清澈,漂亮得跟你有得一拼,但是,那是一口枯井,永遠不會流淚的枯井,任我這麼折磨她,她都不喊痛不說求饒二字,嘖嘖,厲害!呃,忘記告訴你了,等過幾天你再去,她眼楮暫時還看不清東西……」
「為什麼?」
「剛換的角膜,還沒恢復好。」
「好端端的換什麼角膜,你這人……」她說不下去了,腦海里竄過一個猜測,莫不是連眼楮他也不放過?看他若無其事的撇撇嘴點點頭,她終于大叫一聲,拿著隨手抓到的一個硬物向他砸過去,「你這個魔鬼,我要瘋了!還敢給我耍威風!看我今天怎麼整治你!我今天非得把你給掐死!」
「好了好了,我會放了她的。」
「現在!」她咬著唇要求,他搖頭,莫測高深的說,「姐,時辰未到!」
「難道跟你娶媳婦一樣要選個吉時?」她似笑非笑的嘲諷他,他訕笑不止,心情大好,她乘勝追擊,試圖勸說他,「就算她以前做過很多錯事,你看她現在被你折磨成那樣了,就放她去吧!」
「嗯,听你的!」他的話讓她大喜,可是,他還有下文,「那麼,我讓她做你的書童,好不好?」
「什麼?你別開玩笑了!」她冏了。
書童?都這年代了!他又沒有搞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