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皓軒,你怎不坐車走呢?」林海見皓軒沒走,驚詫地問。
「車里太擠,我明天回去。」皓軒模了模父親的肩膀,低聲說道。
「明天你還得等車,不方便。」林海見兒子不走了,既高興又有些擔心。
高興的是可以和兒子嘮嘮,再囑咐囑咐他,擔心的是兒子會干預他的好事。
皓軒看著父親游移的目光,知道老爹心里在想什麼,只是不說而已。
「沒事兒,說不定能遇上鎮里的車,您就甭惦記了。」皓軒攙扶著父親,走進屋子。
皓軒之所以留下,是不想和幾位領導去南大窪。
酒桌上,別人可能沒在意,侯鎮長和孫局長的對話皓軒卻听得清清楚楚,皓軒知道,那不是玩笑。
南大窪距林皓軒所在的村子南崗村十五公里,是京沈高速和301國道旁的一個小村,原來那里偏僻貧窮,可那里的姑娘卻個個窈窕漂亮,據說當年乾隆曾在這里遇見過一個村姑,被村姑的美貌打動,便住在這里,一呆就是半年,直到大臣們多次提醒,才重回京城。
所以,過去有兩句這樣的順口溜︰南大窪,美人多,皇帝見了也挪不動窩。
後來,有些姑娘外出打工,在外邊充分發揮自身資源優勢,為了掙錢,當了小姐,據說有個姑娘到北京後就被嫖客們封為天後,每晚價格至少一萬,一年回來經給父親拿回一百多萬。
于是,許多姑娘見這樣來錢容易,便紛紛效仿,外出掙錢。
這幾年,兩條公路開通,這里成了交通樞紐,村里人有了錢,紛紛蓋起了樓房,有的見司機們正在在外跑車,那方面要求比較強烈,便不再外出,在家里做起了這個營生。
現在,村里家家戶戶將樓房進行了裝修,據說有的投資百萬,毫不遜色于城里的夜總會洗頭房,有的還請來了外地小姐,這里儼然成了塞外的一個僻靜的紅燈區。
所以,現在又有了這樣兩句順口溜︰客人到了南大窪,又有老婆又有家。
皓軒知道,侯鎮和齊縣長他們一定去那里尋歡享樂去了,吃了那麼多的鹿肉,喝了那麼多的鹿血酒,平時又有那個喜好,這里離南大窪又很近,正好去瀟灑一下。
如果自己跟著去了,顯然不合適,去了之後你做不做呢?你做了,領導會說你行為放蕩,不潔身自好,別看他們左擁右抱,別人可能就不行。
可如果不做,你也知道了領導們的行為,而這方面的**還是不看見的好,所以,皓軒便果斷決定,自己再在家里住一晚。
果然,侯鎮听到皓軒不跟隨坐車的消息後,十分高興,連夸皓軒懂事明理。
「皓軒,今兒你給咱村掙足了面子,咱村要出人才了,快提升吧,將來當了縣長省長,把咱這條路也修修,也給咱投點資,開發開發。」村長酒意微醺,拽著皓軒的手不松開。
「李叔過獎了,不過我會努力的!」皓軒謙遜地笑著,把村長送回了家。
「兒子,你讓爹看到了希望啊!今天,是爹最高興地一天,縣太爺來訪,財神爺來訪,鎮長大人駕到,這家伙!兒子,記住,你只管好好干,需用什麼一定要和你老爹說一聲。」林海站在皓軒的對面,大聲稱贊著自己的兒子。
「爸,別太張揚了,你不告訴我要低調嘛?」皓軒提醒老爹,別太到處張揚了。
「低調也得分時候,有時就不能低調,你看,現在你做得就很到位嘛,該展示酒量時就替我喝酒,該不去隨行時就在家里住一宿……」林海滔滔不絕,對皓軒贊不絕口。
「行了,老爹,去屋里睡一會兒,忙了快一天了,也累了。」皓軒說著,把父親往屋里推。
「這個時間我哪睡得著啊,兒子,我去串個門。」林海說著就往外走,他今天雖沒喝酒,可鹿肉沒少吃,皓軒知道,老爹也要去會情人去,今天,他得把自己家的輝煌說給自己的相好。
「老爹,又要去找我盧姨?」皓軒笑著,拉住了老爹的衣袖。
「哪兒啊?這孩子,我想去你叔家。」林海有些著急,可又沒法和兒子翻臉,只是笑著說道,說著,又坐回炕上。
其實,林海的相好的不止一個,而這幾年,仍然聯系未斷的就是那個叫盧秀芬的女子。盧秀芬身材高挑,容貌俏麗,可就是沒好命,第一個丈夫外出打工洗澡時被淹死,老板也沒賠多少錢,後來與村里一個倒賣氈子的小伙子結了婚,結婚後兩人感情融洽,剛過了二年好日子,丈夫就在賣氈子途中被一輛大貨車撞死,從那以後,盧秀芬沒再結婚,自己拉扯著和兩個丈夫留下的兩個孩子。
現在,兩個孩子都在縣城讀高中,家里只有她自己。
其實大家都明白,供兩個孩子念書的錢大部分來源于林海,有人曾經戲言︰「林海養鹿,賣錢給盧秀芬,喝了鹿血也為盧秀芬服務,這鹿場就是給盧秀芬開的。」
這些年,林海也不再顧忌,別人愛說什麼說什麼,再說兩人不也照樣來往。
而皓軒的母親也管不了自己的丈夫,他與林海的關系早已名存實亡。
此刻,盡管自己心癢難搔,體內蠢蠢欲動,他還是強力忍著。
「皓軒,你早點休息。」半個小時後,林海還是坐不住了,但也不好意思再提,笑著對皓軒說道。
「爸,你也是,年歲這麼大了,也照顧一下我媽。」皓軒想再和以前那樣說老爹幾句,可話到嘴邊又張不開口。
年齡大了,自己與父親的交流越來越少了。
前幾年,皓軒與父親說話很隨便的,兩人也經常逗鬧,皓軒甚至可以拿盧秀芬與父親開玩笑,這二年卻覺得那樣不合適了。
「皓軒,工作穩定了,下一步是什麼?」林海見自己不好意思月兌身,便穩定一下情緒,提起一個嚴肅的話題。
「下一步,好好學習,繼續努力。」皓軒明知父親說什麼,故意打岔道。
「臭小子,裝糊涂。該找對象了。」林海拍了皓軒的肩一下,大聲嗔怪道。
「不忙,再等幾年,現在,工作還沒什麼起色,太早了耽誤事。」皓軒嘆了口氣,忽然想起靜姝。
現在,遠在大洋對面的靜姝怎麼樣呢?是對著父親哀婉猶豫還是對著夜空懷想過去呢?
「什麼叫有起色,等當縣長當省長再搞?耽誤事,在北京時就不耽誤事?」林海又用力拍了一下皓軒的背,慍怒說道。
「那時工作舒心,沒亂七八糟的勾心斗角,現在不行啊!」皓軒想起過去,深有感慨。
「再怎麼也得搞對象啊,村里和你一般大的有的都當爹了,和我這樣大的有的都當爺爺了」。林海也長嘆一聲,他只想給皓軒一個提示,不想再往深探究,此刻,他的心思都在盧秀芬那里,便做結語似的說道。
「好了,你也累了,該睡覺了。」林海見皓軒打了個哈欠,覺得終于找到一個借口,便站起身,要皓軒早些休息。
「好,真困了。」皓軒伸了個懶腰,準備去西屋睡覺。
「又找那個**?沒臉沒皮的東西!」皓軒剛躺下,就听見母親低聲罵道。
「忘給鹿填料了,去看看。」林海也極力壓抑著說話聲,輕輕辯解著。
「給那頭母鹿填料吧。」母親低聲罵著。
皓軒听不見父親的辯解,只听見輕輕開門聲。
老爺子還是忍不住了,皓軒心里不知啥滋味兒。
于是,他的思緒又飛到了南大窪。
此刻,南大窪的那些房間里,肯定也都上演著一對對**果的激情戲,他甚至想象著人高馬大的齊縣長在鹿血酒的催動下該會多麼威猛無敵,外表瘦弱的孫局長說不定也是個激情巔峰的勝利者,而文質彬彬的侯鎮長該怎樣用那如簧巧嘴把那些小姐們哄得心花怒放,讓那些小姐們使出渾身解數,盡展妖嬈,自己忘情陶醉在快樂的巔峰……
食色性也,皓軒忽然想起孔老夫子這句話,輕輕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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