嬰兒是世界上最難溝通的人類,幾天的功夫下來,陳星燦只覺得自己的頭發都要白了,想到自家有三個兄弟姐妹,真不知道那時候他爹媽是怎麼熬過來的,還是說那兩個沒天良的是把自己丟給保姆帶大。
餓了哭,飽了也哭,撒尿了哭,拉屎也哭,冷了哭熱了還是哭,最坑爹的是,不是都說嬰兒嗜睡的嗎,為什麼這個小屁孩大晚上的不睡覺,一大清早卻又早早的醒過來,那哭聲真叫一個中氣十足。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失去了母親的緣故,小孩子十分黏糊唯一的父親,就是旁的人抱著也是哭。
陳星燦被他哭得一個頭兩個大,真是有些明白為什麼那些八零九零後的父母會做出掐死親生兒的新聞,他現在就十分有沖動將著小孩扔進山坳里頭讓他自生自滅。只是瞧著越來越白女敕的小包子,哭得滿臉通紅,豆大的眼淚一顆一顆的滾落下來,就是鐵石心腸的人也受不了,陳星燦並不是個喜歡小孩的,卻是個十分心軟的,沒一會兒就繳械投降了。
于是在陳家的破瓦房里頭,出現了奇怪的一幕。早晨起來,小孩扯開嗓子就開始哭,睡得正好的陳星燦一個翻身起來,手腳利落的收拾好米湯,迷糊著眼楮一口一口塞進小孩的口中,等他完全清醒的時候,一碗米湯也全部喂好了。小包子喜歡哭鬧,但什麼都舒服的時候,倒是樂意靠在他爹的懷中,眯著眼楮笑起來的樣子可愛萬分。
陳星燦看著覺得挺稀罕,雖然不是親生兒子,但著實討喜。親吧了一下小屁孩,檢查了一番他是否要尿尿,這臭小子脾氣壞得很,要是不想尿尿的時候給他把尿,又是會扯開嗓子哭。這些天下來,陳星燦也琢磨到了一些,將小孩的活動規律整理了一遍,總算是擺月兌了生活在哭聲中的日子。
吃飽喝足解決完生理需求的小屁孩撅吧撅吧嘴巴,兩只眼楮一直盯著在屋子里頭走來走去的父親,偶爾陳星燦回頭瞧他的時候,就會露出一個無齒笑容,就那一眼陳星燦只覺得自己的心都要化了,一開始不過是為了責任養著女圭女圭,後來就成了心甘情願,每當這時候總是忍不住走過去親一口模兩下。
十足怪爸爸行為的陳星燦在適應爸爸的角色之後,才發現另外一個大問題,陳家快要斷糧了。雖然十里八鄉的鄰居都會說有困難就去找他們,但他畢竟不是真的這個世界的卷毛兒,一來是怕走得太近被發現,二來也是沒有那麼厚的臉皮。
服侍完兒子吃喝拉撒,再伺候自己吃喝拉撒,不習慣古代衛浴的陳星燦表示亞歷山大。等收拾好一切的時候,陳星燦把孩子往懷里頭一揣就出門了,陳家的屋子在村子最里頭,這幾天陳星燦也開始明白陳家為什麼會有特殊的地位,陳家老爹老娘據說是為了村子而死,所以即使是吃百家飯長大,陳星燦,小名卷毛的這位還是頗為歡迎。
卷毛的妻子叫做陸婉柔,據說是將近一年前來到小村莊的,那時候村里頭正流行瘟疫,不斷有人死去,是陸婉柔拿出了祖傳的秘藥,救了整一個村長的人。至于後來有孕的陸婉柔為什麼會嫁給卷毛,陳星燦至今想不明白。在他看見陸婉柔留下來的一些首飾之後更是如此,要知道那些東西可不是平常百姓能有的,即使是落難小姐,那也是個知書達理還會醫術的小姐,為什麼會嫁給一個山野村夫。
想不明白的事情就不再想,如今卷毛不知何處去,陸婉柔也已經難產而亡,只剩下他這個冒牌的外來者和小屁孩,那些往事還有什麼意義。如今的陳星燦肯定不知道,就是他忽略掉的這些事情,之後的歲月里頭會帶來巨大的機遇以及麻煩。
這時候的陳星燦揣著小包子出門了,他一個大男人,總不至于將人家老婆的首飾典當了養孩子吧。那些東西就該留著,以後傳給小包子的媳婦才是。陳星燦模了模下巴,暗暗想著這可是古代,他好歹也知道什麼香皂、琉璃之類的制作過程,成不了富可敵國也能小有家財吧,到時候還能娶一個三妻四妾什麼的。
想得美滋滋的陳星燦走出門,準備先去附近的集市試探一番,瞧瞧這個世界的經濟水平,然後他才能對陣下藥不是。外頭有人迎面走來,正是距離他家最近的林家媳婦,女人這幾天都會過來看看,生怕他一個男人不會養孩子,也是小包子倒霉,生下來的時候整個村子也沒有一個在喂女乃的,只能先用米湯養著,再找找有沒有羊女乃什麼的。
「卷毛,你這是要去哪兒呢,還帶上了小狗蛋兒?」林家媳婦笑吟吟的問道,原以為一個大男人帶小孩肯定帶不好,誰知道這個卷毛平時看著笨呼呼的,帶孩子倒是挺有一手。
挺有一手的卷毛听見這個稱呼就覺得頭疼,自己好不容易穿越到別的世界,難道還要背負著卷毛的名字一輩子,在巴拉一下自己非常卷卷的頭發,又覺得有些泄氣。陳星燦絕對不會承認,給小包子取名字叫做狗蛋兒,是帶著一種獨樂了不如眾樂樂的心思。不過鄉里鄉村的,叫做狗蛋的還真是不少︰「林嫂子,我先進城一趟,狗蛋也滿月了,想給他買些東西
林嫂子一听也點了點頭,雖然因為狗蛋娘的事情孩子的滿月甚至周歲都不能大辦,但總不能委屈了孩子,想了想便說道︰「你一個人帶著孩子還要拿東西不方便,你等一下,我喊你林叔跟你一塊兒去,他反正要去買個家什,到時候還能捎你回來
陳星燦正想著,可能是大家小姐的陸婉柔要是知道,自己死後被稱為狗蛋娘的話不知作何想,那邊林叔已經手腳麻利的收拾好東西,走出來笑著招呼道︰「狗蛋爹,你坐車上,小心別顛著狗蛋了
于是壞心眼的狗蛋爹臉色黑了,暗道卷毛這名字雖然挺討厭,但還是比狗蛋爹好一些。當然要是可以的話,他還是希望所有人都稱呼他為陳星燦。林叔家的車自然也不可能是馬車,而是騾子車,走路慢的很,幸好他們村子距離城里走路也就是半個時辰,坐車的話小半個時辰也該到了。
林叔不是個健談的,陳星燦覺得自己不能落于狗蛋爹的深淵,就開口說道︰「林叔,其實我給狗蛋起了個大名,就叫,叫陳世美取名無能的陳星燦很不負責任的說道,企圖擺月兌狗蛋爹的稱呼。
林叔顯然沒看過陳世美的話劇,听了還覺得這名字挺不錯,但還是說道︰「好歹也是念過幾天書,起名字跟咱們大粗人就是不一樣。只是當年你生下來的時候就跟貓崽兒似的,大家都說養不活,你爹才給你取了個卷毛的小名,這不是活得結結實實的。孩子就是要起一個賤名才好養活。現在就狗蛋狗蛋的叫著,等孩子大了再起大名也成
得,不但沒有擺月兌狗蛋爹的稱呼,還得到了卷毛的來歷,他吹了吹頭發,暗道還以為這名字是人家瞧著自己一頭的卷發才叫起來的呢。林叔倒是起了談性,笑著說道︰「說來也奇怪,你爹娘都是直頭發,生了個孩子倒是卷發,不過你爹說你太爺爺也是卷發,看來是隔代傳下來的
陳星燦在心里頭吐槽了一番,林叔便開始說了個不停,又接著說道︰「都這麼多年了,說起來我家老頭子跟你爺爺還是同一輩逃難過來了,如今都成了村里頭的老人了。你小子八字輕,賤名叫著人生才能順堂。當初你爹娘廢了多少心力才把你養活,卻又為了村子早早的去了
「你家媳婦出現的時候,大家都覺得跟仙女似的,有女圭女圭還說看著她從天上降下來的林叔想到那個美麗不同凡人的女子,又是嘆了口氣,「那姑娘能看上你,就算是帶著一個孩子也是值得娶回家的,只可惜居然就難產去了,不然的話好好的過日子,你這一輩子不就又有家了,我們看著也能放心一些
陳星燦卻是不知道,原主是吃著百家飯長大的,原本身體就不好,還是陸婉柔出現之後給他慢慢調理起來,才漸漸的康復,後來進山打獵卻又是一去不回。原主家徒四壁,又是個不會務農的,家里頭的積蓄大部分都是陸婉柔做大夫賺來的,所以即使知道陸婉柔是帶著孩子下嫁,大家都覺得卷毛運氣。
一路林叔嘮叨了許多,陳星燦細細的听著,暗道好好記著以後露出的馬腳也能少一些。臨到城里頭的時候,林叔將騾子車拉得慢一些,才說道︰「進去吧,到時候我在城門口等你
陳星燦跳下車跟他道了謝才進了城門,幸好他出門前是帶了唯一的幾個錢幣,這時候進城門都是要收費的。
林叔瞧著他的背影揉了揉眼楮,心中嘀咕起來,怎麼覺得陳家卷毛似乎變得白一些了,但瞧著他那一頭十里八鄉再也找不出來第二個的卷毛,又覺得絲毫未變,想著大概是在屋子里頭帶孩子待得久了,才變得白皙起來。
逃過一劫的陳星燦並不知道這些,揣著包子悠哉悠哉的逛街,完全沉浸在古色古香的市集中,懷里頭的狗蛋似乎知道他爹的興奮之情,也哼哼唧唧的嘀咕著什麼,陳星燦猛地親了一口兒子,抱著他走進了第一家店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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