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阿青抬手,示意大家先別動。
他躡手躡腳地查看一下四周的情況,嗅嗅空氣中的味道,壓低了聲音,「是豹子。」
「豹子?!」石頭和白鹽也緊張起來,握緊了手中的武器。
謝一把軍刀抽出,反手握好,輕步上前,「往哪個方向去的?」
阿青指指前面。
謝一點點頭,「你們在這呆一下,先別動。」他輕輕撥開草叢,沿著地上輕微的痕跡追蹤。
阿青沒來得及攔住他,再看他的動作,也是一個優秀的獵人,為了不驚動不知在何處的豹子,只能在原地等著。
謝一向前潛行了一段距離,便隱隱听到了豹子的低吼聲,似乎正在和什麼獵物纏斗。他想了想,尋了一棵較高的樹爬了上去。
透過樹葉的間隙,可以看到一只全身棕黃的黑褐色金錢花斑豹正在和一群人對峙,站在眾人前面提著長矛一臉慎重的人赫然便是客圖。
謝一從樹上下來,悄悄地向客圖的方向潛行,最後在距離豹子20米左右的距離停下,準備伺機而動。
客圖盯著眼前的豹子,心中忐忑。這頭豹子足有一人長,剛剛偷襲時敏捷迅速,靈活矯健,若不是黑陶反應也不慢,只怕此刻被咬傷的就不是胳膊而是咽喉了。
豹子生性凶猛,眼前的這只月復部下癟,一定是尋不到食物才離開密林,這樣的豹子會更加凶殘。在靈活性上人根本沒法和豹子相比,必須速戰速決,一擊得中。
客圖突然將右手中的長矛狠狠擲向對面,豹子靈活地避開長矛,身體在空中一扭,前爪沾地便起,一躍十數米的距離,對準客圖的咽喉而去。它的跳躍方向並不是直對客圖,而是從右側劃弧線而去,似乎忌憚客圖背後的人們,打算一擊便退,等待機會下次進攻。
客圖眼睜睜看著豹子愈來愈近,可以看到它對準喉部張大的嘴,鋒利的牙齒上掛著口水。他咬牙側身,把半個左臂送進了豹子的嘴里。
豹子在空中哀鳴一聲,眾人沖了上來,把手中的武器紛紛送進了豹子的身體。
客圖把左臂從豹子嘴里抽了出來,連帶著手中握著的半根石矛——剛才,他就是靠這個穿透了豹子的咽喉,重傷了它。
謝一從人群中走了過來,檢查客圖的傷勢。那豹子因為疼痛,在客圖的手臂上留下了兩道深可見骨的傷口,鮮血正汨汨流出,不過萬幸,沒有傷到骨頭。
謝一對他這種敢于險中求勝的做法很是贊賞,說話間也帶了些平日里和隊友開玩笑的語氣,「以身飼豹啊,厲害!有止血的東西麼?」
客圖受了這麼重的傷也一聲不吭,只是額頭上的冷汗密密麻麻。他右手伸進懷里,掏出一把草來。
這草和今日戈桑用的止血草一樣,謝一也不廢話,接過來揉碎給敷在傷口上。不過草藥明顯不夠,「你們誰身上還有止血的東西?」
旁邊有人遞過來止血草,謝一全部揉碎給敷在傷口上,然後撩開獸皮,從自己的里衣上撕下一塊布,無視眾人驚異的目光,將傷口包扎起來。
黑陶的傷輕一些,早就敷好了藥。眾人便準備收拾了武器獵物離開。
客圖撐著站起來,圍著豹子的尸體轉了兩圈,皺緊了眉。奇怪,明明看到有一道銀光閃過,讓豹子在空中頓了一下,自己才有機會把石矛送進它的嘴里,怎麼會什麼都沒有呢?
「怎麼了?」謝一知道客圖在找什麼,不過一開始他就混進攻擊豹子的人群中將那把軍刀收了回來。
「沒什麼。」客圖把疑惑壓了下來,這才想起來問謝一,「你怎麼來了,不是在山洞挖地窖麼,出了什麼事情?」
「我和阿青他們來找些木板回去鋪地窖,剛好看到你們在這。阿青還在等我們呢。」謝一指指自己來的方向。
阿青他們三個不知道這邊發生的事情,只是看謝一這麼久還沒有回來,擔心出了什麼事情,正商量著尋他去呢,便看見族人們走過來了。
「族長,發生什麼事情了?」阿青看客圖臉色發白,胳膊上還滲著血,忙迎了上去。
「獵了一只豹子,被那家伙咬傷了。」不知是客圖這家伙硬氣,還是原始人的體質都強悍,他居然還能安穩地站著說話,「阿青,你多帶幾個人去抬樹,我、黑陶和其他人先回去,以免血的味道引來其他的猛獸。」
謝一和阿青一起,很快找到了白鹽所說的枯樹,有兩棵洋槐樹、一棵榆樹,算是不錯的木料。
送回木材,謝一饒有興致地觀看原始人的劈柴方法。
他們先用類似斧頭的石具把枯樹劈開一條縫,往縫隙里塞一片下扁上寬的石片,再用一塊大的石頭把石片砸進去劈開樹木,然後移動石片……這樣劈出來的木板不太平整,不過也足夠用了。
謝一暗暗贊嘆了一下古人的智慧,拉過一邊監工的果麗,「把劈開的木材放到洞外面曬兩天,然後鋪到地窖里就可以放地瓜了。」
果麗有些失望,「現在還不能用啊?」
「最好曬兩天再用,地瓜不容易壞。」謝一知道果麗對這件事重視的很,把需要注意的細節叮囑後便回了帳篷。
客木正在做飯,他的眼楮有些紅腫,看來是剛哭過一場。他一看見謝一進來,「謝一哥哥。」
「嗯,怎麼了?」謝一揉揉他的腦袋,「在擔心你哥哥麼?」
「不過是胳膊上受了一點傷,有什麼好擔心的,過兩天就好了。」客圖坐在獸皮上,臉色還是蒼白,不過精神倒還不錯。
「才不是呢,阿父也是受了一點傷,後來卻死掉了。」客木對哥哥唯首是瞻慣了,也不敢反駁,只能小聲嘟囔。
在這個時代,受傷流血的問題並不嚴重,傷口感染才是致命的。謝一慶幸自己左臂上的傷口已經愈合得差不多了,不然只怕便要埋骨荒林了。
「今天晚上就做我上次的骨頭湯吧,不要放肉,那樣對傷口不好,再烤幾個地瓜。」謝一拍拍客木,「去吧。」
「嗯。」
謝一上前把客圖傷口上的布解開,發現血已經止住,只希望後期不會感染。
「不要擔心。你看,已經不流血了。」客圖的語氣就像是在哄客木。
謝一不接話,只是給他綁布條的手用力一拉,成功的讓客圖的眉毛皺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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