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竹和錢雪慧來到街面上最有名的銀樓巧蝶坊,林竹第一次逛這個時代的首飾店,很是新奇。店里的首飾都裝在一個個的扁平寬的盒子里,用紅布鋪底,不管是銀飾還是金飾都襯托的非常漂亮。
對伙計說明了來意,伙計便把裝有長命鎖的盒子拿了過來,讓林竹先看看,小孩子戴的手鐲腳鐲隨後也拿了過來。林竹看著那些做工精美的首飾。不禁佩服這個時代的工匠,雖說他們沒有便利的工具,但是憑著自己超強的技藝,也能的如此完美。林竹記得以前看過苗族人按照傳統方法制作頭飾的節目,雖然工具簡單,可苗族女孩頭上身上戴的銀飾卻是那麼精致美麗。由此看來古人也是不能小覷的。
林竹和錢雪慧兩人仔細的挑選了一番,終于選好了。便想讓伙計結賬,準備離開。這在此時,有人攔住了林竹。「這位姑娘,我們小姐想請你過去說說話。」一個身著粉色衣裳的丫鬟站在林竹面前。「我好像不認識你們小姐吧,她有什麼事嗎?」林竹不解的問。
「我們小姐沒有惡意,姑娘一去便知了。」粉衣丫鬟指了指這家店東面的屏風後面。林竹雖然被這個丫鬟弄得有些糊涂,便是這個丫鬟說話很有禮,並不讓她討厭,所以她便帶著錢雪慧過去了。
跟著丫鬟走到屏風的後面,只見一個十三四歲的翠衣女孩兒正坐在那里。臉圓圓的,很有福氣的樣子,長的眉清目秀,只是臉上有些小小的痘痘,雖然她用粉厚厚的蓋住了,可還是讓人能看的出來。而且粉也過于白了。不過從她的衣著上來看,應該出自一個非常富裕的家庭,身著一件玉色翠葉雲紋錦繡棉袍,外罩一件翠綠色纏枝花刻絲褙子,身披一件淺粉緞子風毛斗篷。端坐在椅子上,一副大家閨秀的模樣。
「小姐,人已經請到了。」粉衣丫鬟走過去。站在這位小姐的身後。
林竹見到她有些不解,她不認識這個人,「不知這位小姐叫我過來,所謂何事?我似乎與小姐並未見過。」林竹站在離她不遠的地方,問道。
「你好象不是嵩縣的人吧。」翠衣小姐看了看林竹,又抬手做了個手勢,請她坐下。林竹也不客氣。直接就坐在了她的對面。「嗯。我是來縣里買東西的。」她指了指錢雪慧手上的盒子。「冒昧的問一句,你家在何處?家里做何營生?」翠衣小姐說話很客氣,雖然問的問題對于第一次見面的人來不太合適,卻讓人生不討厭的情緒。
「不知小姐如何稱呼,問這個有什麼原因嗎?」自己的來歷雖不是什麼機密也沒必要來一個問她就得說出來。
「我家小姐姓董。」粉衣丫鬟代替做了回答。聲音里有些些許的高人一等的意味。
「董小姐好。我姓林,從白河鎮過來的,家里只是種田的。」林竹根本沒注意那丫鬟聲音里的不同。還當是這閨閣小姐的規矩,不能說出名字呢。話語間還是很平常的聲調。可听在那丫鬟耳朵里,就有些不高興了,「我家小姐是知縣府上的……」她的話還沒說完,就被董小姐給打斷了,「水桃。」
「下人無狀,林姑娘還請見諒。」董小姐做為一個官家小姐卻很平易近人,絲毫沒有高高在上的架子。林竹對她這翻作派很欣賞。這個時代的等級觀念還是很強的,知縣家的小姐願意與她平等對話,已是很難得了。
「無妨,倒是我還要請董小姐原諒我眼拙,冒犯之處還請別見怪。」林竹心里納悶,你一官家小姐找我干嘛?「林姑娘卻不像是個普通鄉下種田人家的姑娘。」董小姐擺了擺手,表示不在意林竹剛才的行為,「不然也不會買的起這巧蝶坊的東西。」她笑著指了指櫃台的方向,「這里面的金銀首飾很不錯,有不少是京城傳來的樣式,倒是值得一看。」
「呵呵,董小姐見笑了,我只是買幾個送給將要出生的小佷子的禮物。其他的可全然買不起呀。」林竹打了個哈哈,一個養在深閨的小姐,眼楮還這麼利,難道自己的穿的很像有錢人嗎?林竹看了看身上的衣服,她一直不喜歡太過華麗的衣裳,雖然有不少錦緞的料子,卻一直沒讓常媽媽給做了衣裳,按她的話說,自己還小,還在長個,衣服穿不了多長時間就會變小,用那麼好的料子做衣服浪費。常媽媽也沒有辦法,只好用細棉布給她做衣裳,只是在領口袖口的地方給她多繡了些花紋,讓她穿上也有些小姑娘的嬌俏活力。今天出來怕她冷,還讓她穿上一個淡紫底子折枝梅花刺繡交頸長襖,可能這些讓人看出她與鄉下的不同吧。
「林姑娘不用過謙,我請你過來沒有別的意思,只是剛才見你頭上戴的絹花甚是好看,在縣里卻不曾見過,一時好奇才讓人冒昧請你過來的。」董小姐微笑著說。
「哦,是這個呀。」林竹模了模頭上的絹花。其實平日里她也不愛在頭上戴些絹花,可是今天早上林竹讓常媽媽試著在她頭上編了好多小辮子,將這些辮子再盤起個雙平鬢的樣式,如果不戴些裝飾就會顯得頭上光禿禿的不好看。所以便選了個粉色海棠花的絹花戴上,這些絹花正是張老大夫送給她的內造之物,不過林竹不懂,常媽媽認為不過是平常之物,所以也沒跟林竹提起來。可林竹不懂不代表沒有明眼人了。顯然這知縣千金就看出來了。
林竹本來想要摘下來,讓董小姐看看的,可她這個動作卻是不妥,被錢雪慧和董小姐雙攔下了。「姑娘不可。」「林姑娘不用摘下。」
「呵呵,」林竹才明白自己嚇著她們了。「這是一個長輩送的。我不知道他在哪買的,好與不好我也不太清楚。」「林姑娘真是個性情中人,這樣手藝的絹花我在京城見到過,不過普通人可是買不到的,就連我也只是見別人戴過。」董小姐的話有些自嘲,情緒也有些低落。「小姐。」旁邊的丫鬟喚了她一聲。「不好意思,我有些失態了。」董小姐握了握拳頭,「如果林姑娘還有的話,能不能轉讓幾朵給我?」
對于董小姐的要求,林竹有些為難了,雖然從她的話里听出這種絹花很難得,而她也是很想要。林竹倒不是舍不得,畢竟她還送給過如玉和又晴,只是這些是張老大夫的一片心意,賣出去讓林竹覺得不合適,辜負了張老大夫的一番心意。
「請林姑娘放心,我會給你一個滿意的價錢。」董小姐的樣子有些急切。林竹剛想要說點什麼,忽然從屏風外走進兩個人。
「喲,姐姐原來在這呀。」一個嬌滴滴的聲音傳了過來,林竹扭頭一看,是一個和董小姐差不多歲數的小姐,身著一件大紅如意紋妝花褙子,外披一件月白繡花披風,皮膚細潤如玉,眉目如畫,雖然年紀還小可看的出是個絕色的美人坯子。「姐姐想買些什麼東西呀?」她人雖美,可說話嬌聲嬌氣的,讓林竹很反感。「難道姐姐想從一個村姑手里買東西?」
听了這話,林竹不僅對她的聲音反感,連她的人也不想看了。剛想和董小姐說話。旁邊傳來一個更鬧心的聲音,「喂,你是什麼人,見了我家小姐還不行禮?」一個青衣丫鬟走到林竹的跟前,指著她說道。
林竹看著她的樣子,皺了皺眉。
「姐姐,這村姑能有什麼好東西?不會是騙子吧。要不要讓父親治她的罪呀,姐姐不敢和父親說的話,我去說。可千萬身份而吃了悶虧呀。」一副一心為姐姐著想模樣。
居然是親姐妹,林竹嚇了一跳,心說知縣家的基因是從哪拐的彎,一個溫和有禮,一個卻嬌橫狂妄。
「二妹,出門在外請謹記父親的教導,不要對你不知道的事妄加猜測。而且這位姑娘姓林,說話也要懂規矩。」董小姐輕聲慢語的教訓她,又轉頭對林竹說,「林姑娘,不好意思,我二妹失言了。我替她給你賠不是了。」
「董小姐如此客氣,讓我愧不敢當,再說我本就是一介村姑,這位董小姐說的也沒錯。」林竹笑了笑,只是看都不看董二小姐,徑自和董小姐說著話。「董小姐所提的那件事,我本來是想小小東西當不成您的青睞,只是不願被人當成騙子。相逢即是有緣,您要方便就派個人同我去取吧,就當是見面禮,送給董小姐了。」
「這不太好吧。」董小姐覺得太突然了,剛才還是一副不想賣的態度,怎麼這麼快就變成要送給她了。難道是因為自己的身份?不像啊,要是因為身份的話,早就會賣給她了,不用等到現在二妹出言不馴之後才……,突然董小姐想明白了。沒想到這個從來跟自己不對盤的二妹會給自已帶來這樣的好處。
「沒關系,不過幾朵絹花而已,還請董小姐不要嫌棄太過寒酸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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