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門小日子 韓姨娘的番外︰那些曾經的美好

作者 ︰ 霧冰藜

我出身于鴻朝一個低級軍官的家庭,我的父親是鴻朝駐守邊關的一個小將領,雖然爹爹出身並不高,但家里生活條件還算過得去,因此在我很小的時候就為我延請了師傅教導我琴棋書畫,女紅,廚藝,這一切的努力只為希望我能夠順利嫁給恆哥,和他做一對白頭偕老的恩愛夫妻。

恆哥是我從小就定親的未婚夫,他是我父親頂頭上司的兒子,和我是青梅竹馬一起長大的,小的時候我們總是一起讀書,一起習字,三月的桃花開的正艷,他練劍,一招一式用盡心力,我在桃花樹下為他撫琴,一桌一弄間,綻放明麗的笑容,偶有桃花落在我的發間,我想我一輩子都無法忘卻這個場景。

要是時光總停留在那個時候該有多好啊,可是天總是難隨人願。

平靜很久的邊疆突然發生了戰事,恆哥的父親和我的父親都在戰場上殞命,而恆哥的娘親也無法接受這樣的打擊離他而去,痛失親人的我們覺得這個世界再沒有曾經的美好,恆哥變得越來越沉默,越來越嚴肅,後來他從軍去了邊關,他說他要為自己的父親爭一口氣。

我理解他心中的苦,所以默默支持了他的決定,告訴他我會一直等他回來。再見他的時候他變黑了很多,但是身體健壯,他總是和他提起他的好朋友沈佑照,說他義氣,夠哥們,在邊關多蒙他照顧。我總是微笑的听他說,那時我的心明快而又柔軟。因為恆哥說︰「倩兒,你等我一年,一年後我們成親。」

但一年後我等來的卻是他的骨灰,他同他的父親一樣都戰死在了沙場。我悲痛欲絕,幾欲尋死,可為了年邁的娘親我忍下了,沈佑照經常來看望我們母女,照料我們的生活。

那一日是恆哥的忌日,我又拿出了我塵封的琴,尋找我們曾經的回憶,沈佑照來了,他喝醉了,和我絮絮叨叨說了很多恆哥曾經的故事,後來很晚了,我扶他去休息,他卻一把將我拉在了身下……

事後,我恨不得殺了他,他讓我再也沒有臉見恆哥。我恨他,從此再不願見他。可是不久之後我發現自己懷了身孕,我震驚極了,無法接受這個事實,我不能要這個孩子,我已經對不起恆哥了。

可是娘親哭著勸我,「孩子,你還這麼年輕,難道就要這樣為恆兒守著嗎?」娘說讓我留下這個孩子,就算我將來不想嫁人有了這孩子我至少老有所依。

後來沈佑照不知道怎麼知道了我懷孕的事情,他和我娘商量要娶我為平妻,會一輩子好好照顧我們母子,他已經對不起恆哥了,不能再對不起我,他的眼神鄭重中又帶著幾分愧意,讓我恨不得想上前撕了他,他不配提起恆哥。

我不同意,我說我這輩子只是恆哥的妻子,娘親又勸我,說難道我要背負未婚先孕的罪名嗎?那樣我死去的爹爹的名聲都會被我抹黑。

所以我更恨這個讓我無法選擇的孩子了,但我與沈佑照提出,進侯府可以,但絕不嫁給他為妻,因為在我心里早將自己當成了恆哥的妻子,我只為妾,納妾可以不用任何儀式,一頂小轎就完了,這樣我心里至少是一種安慰,生完這個孩子我要離開侯府她不能攔我。于是,在某一天的晚上,我被一頂小轎抬進了衛國侯府,從此我成了衛國侯府的韓氏。

後來我生了那個孩子,孩子生下來就被女乃娘帶著,我很少看他,也很少抱他,看見他只會讓我想起對不起恆哥,我想沈佑照提出離開侯府,他不同意,派人日夜看著我,他也幾乎每天都守著我,那時候府里都傳他有寵妾滅妻的傾向,其實大家都不知道,我從來不讓二老爺踫我,他每次來都只是歇在外間的榻上。二太太在一氣之下小產了。

再後來我慢慢也就淡了,其實離開侯府又能怎麼樣,這世上已經沒有恆哥了,我就算去到天涯海角也沒有歸屬感,于是我每天躲在自己的院子里看書彈琴,也從不去向二太太請安,生活過的寂靜無聲。除了那個孩子,他漸漸長大,他總是一臉天真和熱情的跑來拉著我的手說話,他對我充滿了依賴,漸漸的我也願意和他說些話,心情好的時候還會教他彈琴。

生命本身就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就在我覺得我也可能就會這樣過完我的一生,等待和恆哥團聚的時候,那年我病了,青林去請老爺來看我的時候不小心听見我和老爺的談話,當他瞪著一雙哭的通紅的眼楮,哭著沖我喊︰「你既然不要我為何要生下我,為何不在生下我的時候就將我掐死?」那雙總是對我充滿了依賴和熱情的眼楮突然變成了恨意時,我突然強烈意識到原來他是我的兒子,他要依附我活在這個世上的,可這麼多年我卻是從來都沒有意識到。

我這些年來確實是虧待了他,我知道二太太因為我的原因對他並不算好,而老爺也總是因為看見他就會想起自己酒醉之時的糊涂讓自己做了對不起恆哥的事情,所以這些年這孩子竟然沒有人真心的對他好。

可等我意識到這些想要彌補的時候,青林卻再也不肯給我機會了,他總是用客氣和疏離的口氣來和我請安,請完安就去讀書,他再也不肯像以前那樣依賴我,向我撒嬌,讓我教他彈琴,我的心若有所失,不知道該怎麼彌補他。

我想這孩子我終究要虧欠他了。幸好後來府里的三姑娘不知用什麼法子讓他發泄出了心中的苦悶,府里的老太爺狠狠的訓斥了老爺、太太和我,說我們都是不負責任的父母,是啊,,這些年來我終于想明白了,除了恆哥,眼前的男孩是我最重要的人,我把他帶到這個世上又怎麼能不負責任的不管他。

青林在三姑娘的開導下開始開始慢慢接受我和二老爺的示好,我對三姑娘充滿了感激,雖然我看的出青林總是小心翼翼,怕受到傷害,但我用盡了心力去照顧他,我相信有一天那個對我充滿了依賴的男孩,那個充滿熱情的男孩會回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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