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清夕仍是一早起來帶著心巧去給李氏請安,經過幾天的模索,清夕發現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運氣還算不錯,自己穿到的這沈家還真是跟小說中看到的不一樣,沈家祖訓中要求各位主子爺除非必要,否則不許納妾,也不許有什麼通房丫頭,如果一旦納了妾室,則主母不許虐待妾室,妾室也應晨昏定醒,尊敬當家主母,且不能在主母之前誕下子嗣,男人也不能寵妾滅妻,據說這是當年沈家先祖立下的規矩,因此,沈家兩位老爺的妾在這個時代都不算多,沈佑堂目前只有一位妾室(沈清夕生母姜姨娘早逝),沈二老爺兩位妾室,沈家大太太李氏、二太太張氏都是寬厚之人,只是不知道這些太太與姨娘實際的相處中會不會真的不在乎共享一位丈夫,不過清夕看的出來,二姨娘王氏對李氏是真有幾分尊敬的,李氏對自己和大姑娘也是不錯的。而沈家大少爺、大姑娘、二姑娘也都被教養的不錯,至少目前為止清夕還沒有發現他們身上有一些不好的習氣,而他們與清夕之間的關系雖然不算親熱,但也算和平相處,大抵是因為之前的三姑娘因身體不好,除了一起上課極少處自己的院子,就是上課,也因為身體原因三天打魚,兩天曬網的。至于沈家老太爺、大老爺和二房一家人是什麼樣?清夕目前還未見到過,所以不好評價,因為沈老太爺本喜安靜,自老太太去了,身體也不太好,除了必要的應酬外極少出他居住的天然居,且除了每月的初一、十五,也不讓晚輩們去問安,本月的問安清夕錯過了,只能再等到四月初了。
走到春榭居正房,清夕奇怪怎麼門打簾子的小丫頭不在,卻听到里面傳來了一句低沉的話語「清揚和二弟家的那三個小子最近玩的有些瘋了,整天的在練武場上打鬧,也不好好讀書,太調皮搗蛋了,之前的夫子已經被氣走了,也該正經請一位西席來家里教導他們兄弟四人」
「老爺的想法倒和妾身的不謀而和了,我前日也和二姨娘說道著要請一位教養嬤嬤來家里教導姑娘們呢,老爺常在外頭跑,您看著請位夫子來教導家里的少爺們,妾身去請位嬤嬤來家里教導姑娘們吧」是李氏溫柔的聲音
清夕知道這是沈佑堂在屋里了,正琢磨著直接掀簾子進去會不會唐突,突然听見沈佑堂嘆了口氣,「這請先生和教養嬤嬤來家里都要好生供養著,一年四季的節禮並四季衣服等,家里又要花費好大一筆,而且臨近清明,還要忙祭祖事宜,夫人先籌劃籌劃府里的銀子可夠?」
清夕听到這話,收回了要掀簾子的手,站在廊下發怔,堂堂的衛國候府,難道還缺銀子花?莫非自己穿到的這家已是強弩之末,光剩個空殼子了?這時听見李氏的聲音想起,「府里所剩的現銀確實不多了,這祭祖是大事,銀子的支出自然要緊著祭祖了,請先生和嬤嬤的花費我再想其他辦法籌劃吧,實在不行,就讓徐媽媽拿幾件上好的首飾先典當了應付過去就是」
「哎,沒想到我們堂堂的衛國侯府傳到我這代竟然要沒落了,」沈佑堂的聲音听起來有些哀傷,「這兩年我和二弟丁憂在家,也沒有什麼俸祿,那俸祿雖少,多少也能應急不是,也都怪我無能,想當年,我們沈家這麼多的莊子和鋪子,竟然……,哎,不提也罷」
清夕听到這里再不明白就是傻子了,看來這衛國侯府是真的曾經輝煌過,這府里的亭台樓閣,假山湖泊想來就是歷代擴建下來的,只是到了沈老太爺這代,不知什麼原因家中經濟日益捉襟見肘,清夕想起自己穿過來這麼多天,所見侯府上下,上至主子,下至僕人穿衣打扮,日常飲食並不見奢華,原來以為是因為在孝期不好奢華,現在看來並不是這麼回事。
這時心婉從正房後邊的回廊轉過來,看到清夕站在廊下發呆,眼里閃過一絲詫異,上前施禮,「三姑娘您怎麼在廊下站著?」清夕笑笑說,「剛走過來,正要掀簾子呢」,心婉咿了一聲,「打簾子的紅兒去哪兒了,這丫頭,又不知野到哪里去了?」
「心婉姐,對不起,對不起,我肚子不舒服,去了躺茅房」梳著雙丫髻的紅兒氣喘虛虛的跑了過來。這時屋里傳來一聲咳嗽,然後李氏的聲音傳出,「誰在外面呢?怎麼不進來?」
「回太太話,是三姑娘來請安了,這就進去,」心婉答道,轉頭又對紅兒笑罵了一句,「你這丫頭,不會貪吃吃壞肚子了吧,下次不許這樣了」然後掀開了簾子請清夕進去。
清夕一進門,就看到正廳的上位上坐著一位三十歲左右的瘦削的男子,典型的國字型臉,一雙眼楮炯炯有神,挺拔的鼻子,雙唇緊抿,有種不怒自威的氣質,這肯定是沈佑堂了,清夕上前福去,「給父親,母親請安」
「夕兒起來吧,听你母親說你已經大好了,可還有不舒服的地方」沈佑堂的聲音低沉中稍帶一絲溫柔。
「已經大好了,這兩天養的都有些胖了」清夕略帶一絲撒橋的對著沈佑堂和李氏嬌俏的笑了。
「這丫頭,病好後性子反而比以前活撥了些,依我說,就該活撥些,才八歲的孩子,哪里就那麼沉靜了」李氏笑笑說,心里忍不住又想起了無大師那幾句話來,心里忍不住嘆息,這麼小的孩子怎麼可能會為沈家帶來什麼富貴尊榮,要說有,可能也得再等幾年,興許嫁了貴人才能為沈家帶來富貴尊榮,只是眼下家里的困境不知該如何處理。
清夕自然不知李氏此刻的想法,更加不知道沈家上下都以為她能為沈家帶來的富貴是因為她命中注定要嫁給貴人,這樣自然能改善沈家的困境,這也不能怪沈家,畢竟古時候一個女孩子所有的尊榮都來自于她的夫家。清夕如果此時知道了這些事情,後面自然會掩其鋒芒,韜光養晦,這樣也不會惹出後面的故事了,這卻是後話,此時的清夕卻還忙著觀察和適應自己的新生活,經過幾天的適應,現在清夕對李氏說話已不再像剛來的時候那麼拘束了,偶爾也會學二姑娘撒撒嬌,體驗有親人的感覺原來是這樣的美好。
「三妹妹一直都體弱多病,性子也很沉靜,現在變得活撥了最高興的就是母親了」沈清妙笑著走了進來。
接著王姨娘帶著大姑娘也來了,進門看到大家都在,臉稍微紅了紅說「給老爺、太太請安,妾和大姑娘來晚了」
「也沒什麼事,一家人不用客氣」李氏的聲音越發溫柔,「大姑娘、王姨娘坐吧」
大姑娘謝了坐,在沈清妙下首做了,李氏旁邊的徐媽媽機靈的搬了個繡敦給二姨娘,二姨娘溫柔的看了沈佑堂一眼,落了坐。這徐媽媽是李氏當年的陪嫁丫鬟之一,後被李氏許給了家里的管家沈安,嫁人後仍舊在內院當差,掌管著內院的丫鬟選用升遷及李氏一些重要事情的處理,說白了就是掌握著部分人事行政權,是個不可以得罪的人。
又話了會家常,沈清揚也來請安,沈佑堂問了功課,又淡淡的訓斥了幾句,責令他不可再帶著弟弟們胡鬧,該收收心讀書了,清揚訕訕的應了,李氏笑著揭過話題,吩咐丫鬟們擺飯。
清夕回到冬雪院,在丫鬟夢琴和夢靈的服侍下換了常服,在臥室外間的軟榻上歇著,這夢琴和夢靈是自己院子里的二等丫鬟,年齡都有十三歲了,不同于心巧的沉靜溫婉,夢琴性格直爽,快人快語,心里擱不住話,夢靈心靈手巧,卻拙于語言,溫柔內向。兩人服侍清夕歇著後自去外間收拾東西,心巧端上茶來給清夕喝,清夕接過茶喝了一口,說「心巧,你留下陪我說說話吧」,心巧應了,取了自己正在繡的一方帕子在清夕下首坐了,開始低頭繡著帕子,問道︰「姑娘,可是有什麼話要問?」,自己姑娘從來不是多話的人,以前一個人可以呆一整天,現在留下自己自然是有話要問。
「也沒什麼特別要問的,你知道,我自從病好後,心里總有些迷迷糊糊的,以前的很多事都記不清楚了,想和你聊聊以前的事情」清夕坐了起來,喝了口茶,盤算了一下該如何開口,「你可知道家里各位主子月例都有多少,下人們的薪餉又是多少?」
「家里的月例分了五個等級,老太爺的最高,是三十兩銀子,兩位老爺的是二十五兩,太太的是二十兩,少爺們因未成家和姑娘們都是十五兩,姨娘們是十兩,至于丫鬟小廝這些下人們,少爺姑娘們的乳娘和一等丫鬟都是一兩,二等的是五百錢,三等的丫鬟和一般婆子們都是二百錢」。心巧不緊不慢的回答到,心里確實有些感慨,以前自己姑娘總愛悶在屋子里,看看書練練字,從來不關心這些個事情,這次病好後性子倒比以前開朗了些,院子里的一些事情也願意操心問了。
清夕並不知道原來的沈三姑娘是個內向的性子,她此時心里正在快速的盤算,這樣下來侯府每月光發例銀就得四百兩左右,再加上祭祀、節禮、打賞下人等亂七八糟的支出,只怕每月下來得有個千兒八百的,清夕雖不還不很清楚古代銀子的換算方法,卻也知道這大概是一筆不小的支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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