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怎麼回事?」清夕一邊利落的整理身上的衣服,一邊讓夢靈給她梳著頭發。
心巧在旁邊快手快腳的擰了塊毛巾遞給她淨面,回答道︰「具體的事情奴婢也不清楚,只是听老太爺院子里的夢歡說今兒個大老爺回府的時候臉色有些不好看,回府後直接去了老太爺哪兒,然後老太爺就讓人來叫少爺姑娘們都過去。」
「全家都叫過去?」清夕心中微微一沉,如果只叫了她還好,叫全家都過去顯然是有大事發生了,到底什麼事情?她心中一動,莫非大老爺籌辦皇家制造辦的事情出了岔子?……
一進天然居,清夕就感覺道氣氛有些沉沉的,老太爺在上首坐著臉色陰沉,大老爺、二老爺和兩位太太分別在下首坐著,臉色也都有些不好看。
「……祖父,事情的經過就是這樣。」下首站著的沈青揚則正在匯報事情,清夕進去的時候恰好匯報完。
清夕悄悄的走過去,站在沈清妙下首,拉拉沈清妙的衣袖,壓低聲音問道︰「二姐姐,出什麼事情了。」
沈清妙臉上略帶氣憤,低低的回道︰「今兒個父親回來,听向都統說,今兒個早朝的時候勤郡王參了咱們家一本,說咱們為了開鋪子不擇手段,趁人之危強佔民房。」
清夕听了心里一割登,趁人之危強佔民房,直覺不好,莫非是說的林棟家?她不覺抬眼去看沈青揚,沈青揚臉色不虞的點點頭。
不是吧,清夕忍不住滿臉黑線,還真的是啊,她忍住罵髒話的沖動,上次的驚鴻殿大眼群臣時衛國侯府出了風頭,又得皇帝重新啟用,雖說皇帝啟用的名義讓自家推廣自家的東西,可他們衛國侯府也貢獻了四成的利潤給國庫啊,可其他人顯然不這麼想,他們只看見了衛國侯府的風光和這件事中可能存在的巨大利潤,看來還是自己和大哥太大意了,被人盯上都不知道。
「所以說你們並沒有主動提出要買人家的房子,是在夕兒給那林棟的娘親看完病後,林棟娘先自己提出來的?」老太爺又一次的確認。
沈青林臉色嚴肅的答道︰「是,夕兒當時給林嬸看診後,林嬸提出其夫有遺言在先,絕不欠下別人的人情,才提出將房子送于我們以還恩情,這事確實是孫兒魯莽了,當時孫兒雖覺得有些不妥,但急著為家中找到合適的鋪子,所以才做主……,求祖父責罰!」
清夕忍不住站出來問道︰「祖父,這事也有孫女兒的錯,但咱們現在先想想是否有解決的方法,等事情過去後孫女兒願意接受責罰。」
老太爺捋捋胡須,嘆道︰「事已至此,責罰你們也無用,還是先來想想解決之道吧。」又轉頭問大老爺,「你說皇上只將勤郡王的奏折留中不發,依你看,這是什麼意思?」
大老爺微一沉吟,說道︰「兒子想皇上對于勤郡王的說辭也是不盡信的,多半是要下來調查的,也或許是他是在等咱們上折子請罪。」
「要不咱們上個請罪的折子吧?」二老爺提議道。
老太爺和大老爺都沒有說話,顯然在思考可行性。
大太太憂心忡忡的問︰「即使要上請罪的折子,這折子要怎麼寫?難道要承認咱們家趁人之危強佔民房了嗎?這也太冤了些,可夕丫頭救人在先,人家又因為感念救命之恩才提出贈與房子,雖然咱們是買下來的,但里面終究有人家感恩的情分在,咱們家終究是佔了這個機會的便宜,所以說在折子上撇清也是完全不可能的。」
兩位老爺臉色都有些微沉,這也是他們遲疑是否要上請罪折子的原因,究竟如何措辭才是他們所擔憂的,說的輕了怕皇上不滿意,說的重要自家冤不說還要怕皇上降罪。
二太太又提出另一個問題,「那林家娘子和林棟都是平民,是沒有機會覲見皇上的,可他們的說辭卻很重要,這也是勤郡王敢參我們的原因,所以是不是要派人先去林家看看,萬一林家……」
二太太這是暗示萬一林棟母子不承認清夕救過她,只說是萬不得已才賣房,那就徹底坐實了衛國侯府趁人之危的傳言。
一直沉默不語的沈青翔一愣,失聲說道︰「他們不會吧?」
二太太嘆氣,「你們年齡終究還是小,這世上不是什麼人都講君子道義的,再說就算她們不說,可要在被人威脅的情況下呢?萬一真出了這種情況,你想想,林家的說辭和咱們家的說辭誰更容易讓人取信,誰會相信一個才八歲多的孩子會治病救人?」
沈清夕現在是後悔不迭,暗暗埋怨自己太大意了,骨子里的平等自由的信念讓她當時想都沒想就出手救了林嬸,現在細細想來這舉動有多麼不妥當,尤其是衛國侯府現在正被很多眼紅的人盯著的時刻,二太太說的有道理,萬一勤郡王威脅林棟母子,她們反了口,確實是沒有人相信沈家的,誰會相信一個八歲多的孩子會醫術?沈清夕越想越難受,覺得自己怎麼會犯這種愚蠢的錯誤!
老太爺一邊思索,一邊吩咐大太太,「這種情況不是不可能,你現在就去派幾個機靈得力的婆子去林家看看,照顧林棟母子幾日,還有咱們家雇佣伙計在林家裝修的,也先撤出來吧。」
大太太領了命自行下去安排。
老太爺略頓了頓,方慢慢的向大老爺和二老爺說道︰「這請罪的折子嘛,你們倆個先起草一份,不必太在意措辭,就實話實說,夕丫頭救人的事情現在看來是瞞不住了,以皇上求真務實的性子只怕會派人暗暗查訪,最後只說咱們行事欠妥,請皇上降罪就是了。」
沈清夕輕咬嘴唇,想了想對老太爺說道︰「祖父,孫女兒覺得冒然上請罪的折子不太妥當!」
老太爺微微皺眉,驚訝的問︰「說說看你的想法。」
依清夕來看,皇上的留中不發多半是在給沈家機會,畢竟這次沈家是將所有的健身器材的利潤和其他生意的四成利潤拱手給了國庫,皇上肯定是要抓住這個機會的,但這些東西的秘方都還在沈家,如果現在降罪于沈家,那就等于是把充盈國庫的機會給反手扔出去了,從這個角度來看皇上應該不會降罪于沈家。除非,除非皇上又更大的心思。
清夕一邊整理著心中的想法,一邊回答老太爺的話,因此她的語速很慢,「……所以從這個角度上講皇上應該不會降罪于咱們家,若這時咱們巴巴的上個請罪折子反而是皇上為難了,是降罪還是不降罪,而且,孫女兒一直覺得奇怪,為何勤郡王會參奏我們家?咱們應該沒有和郡王府有什麼嫌隙吧?就算是眼紅咱們家的這些東西,就憑他參奏這一本,也只能讓皇上降罪于咱們家,于他又有什麼好處?」
「夕丫頭的意思是勤郡王背後有人指揮?」大老爺最近一直在外面忙著籌辦皇家制造辦的事情,每日接觸的官員越來越多,心思越發靈通,听清夕這麼一說,立馬想到了這種可能。
老太爺和二老爺因為這句話勃然變色。勤郡王是當今太後的親佷子,雖無實權在身可一般人也不是想指揮他就能指揮的動,能讓勤郡王俯首听命的那就只有,只有當今太後和皇上,太後久居深宮,自然不會關心這些事情,那,就只有皇上了。
在座的沈家眾人因為這個猜測臉色越發的陰沉,會不會是這種可能,眾人一時間都有些驚疑不定!
確實,如果是這種情況,他們就更不能冒然上請罪折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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