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夕低頭扯了扯自己的衣角,看了看夕陽已經西下,當下站起身來,拍了拍身上的塵土,「鄭大哥,四哥,天色不早了,咱們回去吧,不然就要露宿在這山中了。」
鄭、沈兩人也都先後站了起來準備往回走,突然鄭逸臉色一變,猛地往後一退,就地翻了個身,只見一支箭嗖的一聲從其剛才所站的地方穿了過去,緊接著立馬從周圍的草叢或樹上跳出十幾個黑衣蒙面人,手拿明晃晃的利劍,瞬間將他們三人圍在了中間。
這是什麼情況,拷,怎麼搞的跟電視劇似的,沈清夕還沒有反應過來就已經被鄭逸和沈青林護在了中間。她看見不遠處沈青林和鄭逸的小廝已經跑了過來,她拼命打手勢,示意春草先找地方藏好,春草和她一樣,都不會武功,現在跑過來不過是送死。
春草不知道是沒看懂她的手勢,還是不想這樣做,轉眼間她已經和那兩個小廝跑了過來。
「你們是什麼人,想要干什麼?」沈青林喝道。
為首的黑衣人冷笑一聲,嘲諷的說道︰「我們是什麼人並不重要,這位少爺,今兒這事和你沒有關系,識相的話就帶上這位姑娘離開,我們只想要這位秦少爺的命。」說完手中的劍刷的一聲指向了對面的鄭逸。
「既然知道我以前姓秦,那想必委托你們的人已經講過了我的身家背景,請問他給了你們多少銀子來買我的命?」鄭逸雙手握的咯咯響,聲音卻很平靜,只是沈清夕從那雙深邃的眸子里看到了冷峻和憤怒。
為首的黑衣人還未來得及回答,旁邊一個黑衣人卻跳了起來,「大哥,我們干嘛和他們這麼多廢話。直接上就完了,既然另外一位少爺不走,就一起解決了,至于這兩位小娘子麼,我看長的還不錯,大哥不妨賞了我。」說完猥褻的笑了起來,眾黑衣人都跟著笑了。
沈清夕雙眼微眯,狠狠的瞪了那個猥褻的黑衣人,女乃女乃的,敢調戲本姑娘。旁邊的沈青林和鄭逸顯然被黑衣人的話氣壞了,鄭逸身影微晃就到了那黑衣人的面前,清夕還沒有看清楚就听到一聲慘叫。那黑衣人已滿嘴鮮血倒在了地上,鄭逸的聲音越發的低沉冷酷,「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來,留你這張嘴何用?」
待沈清夕細細看去,卻發現那人的牙齒已經被打落在外。她不由稍稍松了口氣,還好沒有殺了他,她雖生這些人的氣但也沒想著讓他們死,畢竟前世到現在她都沒有經歷過殺人這種事情,只在電視劇里看到過,沈清夕卻是忘了現在這種情形你不殺別人。別人卻不見的會不殺你。
其他黑衣人見狀頓時一擁而上,場面頓時混亂起來,鄭逸和沈青林又要護著沈清夕。又都不想在她的面前殺人,以免給她留下陰影,因此在面對眾人的圍攻難免捉襟見肘,好在那兩個小廝也是會些功夫的,也勉強護住了春草。但黑衣人也沒有佔到什麼便宜。也都受了傷。
這時一個黑衣人趁亂向沈清夕砍來,她一個彎腰躲過。然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抓住黑衣人的手,一個過肩摔將黑衣人扔在了地上,還好,自己前世的跆拳道在自己不間斷的練習下並沒有落下。
沈清夕心里有些微微得意,突然听見鄭逸和沈青林焦急的聲音,「小心啊,三妹妹。」隨即自己立刻被一個很大的力道拉開,鄭逸護在了自己前面,被黑衣人一劍劃開了胳膊上的衣衫,很快便有血涌了出來。
這鮮血一下子讓沈清夕醒過神來,這不是電視劇里演的最後正義的一方一定會勝利,這是現實,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現實,自己想什麼呢,沈清夕真想抽自己一下,但現在不是懊惱的時候,她在袖子里迅速的模出了兩包粉末,低低的喊了一聲,「鄭大哥,四哥,快掩住口鼻。」然後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撒了出去,粉末立刻隨風擴散開來,只見黑衣人立刻開始狂打噴嚏,鼻涕眼淚一起往外流,紛紛丟了劍,蹲在地上摘了面罩開始擦流淚和鼻涕,為首的黑衣人身上也已經掛了彩,一邊咳嗽一邊流淚,「咳,咳,死丫頭,你這是什麼毒,快交出解藥,我饒你不死。」
沈清夕冷笑一聲並不答話,又掏出一包粉末來撒了出去,粉末飄散過後只見剛才還流淚不止的黑衣人紛紛倒在了地上昏了過去。
待粉末飄散進後,春草趕緊跑過來,拉著沈清夕的手,臉色蒼白,「姑娘,你怎麼樣,有沒有受傷?」
沈清夕放下袖子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她別擔心,又轉頭問鄭逸說︰「鄭大哥,你沒事吧,快讓我看看。」鄭逸摁住她的手,搖搖頭表示自己沒事,「一點小傷,不用在意,倒是他們,怎麼了?」說著斜睨了那些黑衣人一眼,沈青林正在檢查那些黑衣人是否真的昏過去了。
「我前段時間在家里看醫書翻撿藥材時,有日無聊就自己配了兩包藥劑,沒想到今日倒用上了。」其實自己偶然間想到了前世的催淚劑,好奇之下自己試著配了配,並順便配了**藥,配出來後裝在身上想著那日試試效果,誰知後來一忙就昏忘了,幸好今日自己在緊急時想到了這個,不然今日他們三個可慘了,沈清夕渾身一哆嗦,想想都有些後怕。
沈青林踢了踢剛才被鄭逸拔牙的黑衣人,看沒有動靜也就不再理會,轉頭走了過來,噓了口氣,苦笑道︰「幸好三妹妹有這個古怪的藥,不然今日想全身而退是不可能了,三妹妹你有這樣的好東西怎麼不早點使出來啊,害我還打得那麼費勁。」
「還不是剛才一時驚嚇就混忘了。」沈清夕不好意思的說,總不能說自己一開始就沒反應過來吧,「咱們還是快點走吧,這個地方不可久留啊,再說鄭大哥的傷也要上藥。」
三人說著準備往下走,誰也沒有注意到剛才被沈青林踢了一腳的黑衣人突然站了起來,慢慢走向離他最近的鄭逸。三人本來是站在山頂的平地上,那黑衣人走近鄭逸突然發難,使出渾身的力氣將鄭逸和沈清夕同時推了出去,「去死吧,你們!」
事出突然,鄭逸和沈清夕毫無防備之下被推了出去,尖叫一聲都朝著另一側的山下滾了下去,只來得及傳出兩聲尖叫,她的和春草的。
「三妹妹,鄭大哥。」沈青林驚慌之下試圖伸手去拉他們。卻是已經來不及了,沈青林反應過來以後啊的一聲一拳將黑衣人打了出去。
卻說沈清夕和鄭逸滾了下去,鄭逸卻在慌亂之中拉住了清夕的手。清夕嚇的臉色慘白,心砰砰都要跳出來了,不知道等待他們的將會是什麼,她不敢睜開眼,只能緊緊的握住鄭逸的手。雙手都冒出了冷汗。
不知道往下滑了多久,終于他們在一個坡勢稍微平緩的地方停了下來,慶幸這一路滑下來沒有踫到石頭之類的硬東西,只是有樹枝掛傷了衣服和皮膚。
鄭逸平復了一下自己劇烈的心跳,然後強忍著劇烈的疼痛坐起身來,見清夕就躺在自己身邊。雙眼緊閉,臉色蒼白,嚇了一跳。趕緊扶她起來,「三妹妹,你沒事吧?快看看身上可有什麼大的傷口。」
沈清夕借著鄭逸的手使勁坐了起來,剛一動就「嗤」一聲吸了口冷氣,這一動還真是渾身都痛。她忍著痛檢查了一下自己身上,確認只有胳膊、手和腿上有刮傷。稍稍松了口氣,有鄭逸在,她也不好意思掀起衣服查看傷口大笑,只得笑笑︰「我還好,鄭大哥,你怎麼樣?」
見她意識清醒,想來沒有大礙,鄭逸面色也緩了下來,「你不用擔心,我沒事。」
兩人這才有心情打量所處的環境,這時天色已經暗了下來,原來他們身處在一個小山谷中,與山頂的滿山紅葉不同,這兒都是些撲通的花草樹木,因快到冬季了,樹木已成凋零蕭索之狀,見面就是他們滑下來的鳳凰山,「我們先休息一下,待會再想辦法找出路走出去。」
沈清夕點頭表示同意,「四哥一定會先遣小廝回府,哥哥們會帶上家中的小廝們前來尋找我們,我們倒也不必著急,再說天馬上就黑了,咱們都不了解這附近的地形,要是走叉了豈不壞事?我看咱們且等上一等吧。」
「哦,你這麼相信你四哥會派人回府找人幫忙,而不是自己下來找咱們?」鄭逸淡淡地的問,「畢竟是他帶你出來的,要是知道還讓你受傷了,長輩們豈能饒他?」
沈清夕肯定的點點頭,「我相信我四哥,他知道以自己一人之力在這山中尋找我們肯定很困難,就算是被罰,他也肯定會先派人回府搬救兵的。即使不是我四哥,換成其他的哥哥們,他們也會這樣做的。」
鄭逸听了沉吟不語,過了半晌方澀澀的說︰「你們兄妹之間感情真好。」
沈清夕知道他是又想起了自己的經歷,一時間也不知道如何勸他,又想起了沈清芳,要是沈清芳與她的感情能恢復到從前該有多好。
她沉默半晌才溫言勸道︰「鄭大哥,其實這世間的多種感情都是要經營的,夫妻之間、父子之間、兄弟姊妹之間、朋友之間等等這種種感情都是需要用心去經營和維護的,當初我們家兄弟姊妹之間的感情也不像現在這樣好,但這麼多年的用心經營,互相體諒,感情自然就親厚起來。」
鄭逸第一次听到有人給他說出這樣的觀點,細細想來不無道理,可是,他不禁又冷笑起來,「有些感情是經營也無用的,今天的刺殺你也看到了,還不知道是鄭家或者秦家的人策劃的,我想,多半是秦家的某個弟弟吧,我最近和秦氏走的又近了些,怕他們又起了猜忌之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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