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燕雲的話讓沈清夕一愣,是啊,她想要怎麼樣,難道還要讓老太爺、大老爺、大太太給她道歉不成,先不說這個時候最講究的是孝道,父母就是有錯也不能是他們做子女的來說,更何況道歉。
再者,就如莊燕雲說的,他們確實是為了她好,雖然出發點不同,但是在他們的思想里,挑選未來夫君的角度不是她喜歡與否,而是家世、人品,從他們的角度來看,顧照棠家世背景、人品秉性都是沒的挑的,將來肯定也會對她好的。
「三妹妹是聰慧之人,這些個道理不用我說,妹妹自然是能想明白的,今兒個來送臘八粥的親戚實在太多,婆婆說讓我趁此機會認認家里的親戚關系,我就不陪妹妹了。」莊燕雲起身準備往外走。
「多謝大嫂的提醒,既然大嫂有事,我就不留你了。」沈清夕要送莊燕雲到院門口,莊燕雲怕她風寒加重了,執意不肯,自行帶上丫鬟走了。
沈清夕一人獨坐了好久,默默的想心事,大嫂說的也不是沒有道理,只是她鑽入死胡同,一時沒想開而已,況且就算是沒有當初的暗中定親,此次進宮選秀之前,她也會選擇和顧照棠定親的,事到如今,她再糾結這些細節,只會讓讓大家心里都不痛快而已。
夢靈和春草見她獨自發呆,也不敢打擾她,眼看著時辰快到了,才上前提醒她該到天然居去吃臘八粥了。
「姑娘,咱們是直接去天然居還是拐到大太太哪兒?」春草給她穿上出門的厚衣裳,披上兜帽披風,小心翼翼的問,她知道沈清夕這兩日心里不痛快,說話做事也帶了幾分小心。
沈清夕抿了抿嘴唇,吩咐道︰「先去大太太哪兒。早上就沒過去請安。」就這樣吧,別在細節上再糾纏了。
她性格本就開朗樂觀,前兩日是氣的厲害了,光顧著生氣沒細想別的,這會子想通了,自然不會再在此事上糾纏。
一進春榭居,就見沈青揚、莊燕雲、沈清歌、沈清妙圍著大老爺、大太太正熱熱鬧鬧的說話,見沈清夕進來,沈青揚忙站起來,笑道︰「三妹妹身子可好些了?」語氣中透著幾分小心翼翼。仔細觀察沈清夕的表情,雖妻子說三妹妹會想明白的,但他心里還是忍不住有些擔憂。
沈清夕給了沈青揚一個燦爛的微笑。讓他放心,然後神色如常的向大老爺、大太太行了禮請了安,才答道︰「多謝大哥掛懷,這會子覺得身上好多了。」
大太太拉她坐下,嗔怪她︰「天兒這麼冷也不多穿些衣服。」又吩咐丫頭趕緊送上碗姜湯來讓沈清夕驅寒。
「我回來給婆婆說了三妹妹的情況。婆婆還是不放心,吩咐人早熬好了姜湯,說三妹妹不肯吃藥,多喝些姜湯也是好的。」莊燕雲對沈清夕說道。
沈清夕心里有些感動,卻沒在像以前一樣拉著大太太的手撒嬌,雖說不計較了。但心里的解也不是一時半會兒能解開的,而是岔開了話題,「剛才我進來時。你們再說什麼,這樣開心?可是有什麼好事說來也讓我高興。」
沈清妙笑嘻嘻的看了看旁邊滿臉通紅的沈清歌,答道︰「可不是有好事嗎?剛才父親過來,宣布了兩件事,咱們家可算是雙喜臨門了。」
沈清歌被她笑的不自在。側了側身子,臉更加的紅了。
雙喜臨門。看來其中一喜便是沈清歌的親事了,沈清夕心中猜測,看向大老爺。
果然,大老爺微咳嗽一聲,宣布道︰「這第一喜嘛,是你二哥青翔的婚期定在了元月十六,家里從現在開始就要開始準備操辦你二哥的婚事了,第二喜則是我今日收到你舅舅的信了,信中言說將在過完年二月里讓你大姐過門。」
唔,既要娶媳,又要嫁女,衛國公府確實是雙喜臨門,只是家里這段時間估計要忙多了,要準備過年的事情,還要準備沈青翔娶親的事情,更要準備沈清歌的嫁妝,看來又要開始忙碌的日子了,最重要的是沈家這些兄弟姐妹之間的年齡差距較小,如果不出什麼意外的話,沈清歌出嫁後,沈清妙很快也會嫁進楊家,接下來就是沈青玨和沈青林了。
沈清夕才這麼想著,就听大太太對她吩咐道︰「家里的事情本是我和你二嬸管著的,只是這段時日家里要忙你二哥和你大姐的婚事,我和你二嬸商議決定,讓你大嫂先管著家里的瑣事,家里的事情你也熟,這段日子你要多多幫襯著你大嫂。」
只吩咐了她幫忙卻沒有吩咐沈清歌、沈清妙幫忙,沈清歌待嫁的女兒,這段時日要忙著趕繡嫁妝,自然不方便再出來管事,而沈清妙只怕也是同樣的理由,果然,她的婚期應該也不遠了,只怕楊家已經派人來和大太太商議過了。
「母親的吩咐,女兒自當遵從。」沈清夕應下不提。
見時辰差不多了,大老爺便吩咐眾人趕往老太爺的天然居,沈清夕站起身來要隨著眾人往外走的時候,大太太卻喊住了她,「你們先過去,我先看著清夕喝了姜湯我們在一起過去。」
沈清夕將一碗熱氣騰騰的姜湯捧著手里,小口小口的喝著。
大太太捋了捋她鬢邊的碎發,愛憐的看著她,道︰「時間過的真快,一晃這麼多年就過去了,你都長這麼大了,你雖不是我肚子里出來的,但你姨娘去的早,你也就自幼養在了我名下,那時候的你瘦瘦小小的,身體很弱,經常生病吃藥,我總是擔心你的身體,現在好了,你不只身體好了,還可以為別人看病,真好。」語氣中有掩飾不住的疼愛和自豪。
沈清夕將姜湯放下,「我知道母親疼我,讓母親操了這麼多的心都是女兒的不孝。」
大太太擺擺手,「傻孩子,當母親的為孩子操心是天經地義的,給你說這些,是想說母親對你的疼愛並不比你二姐姐少,我知道你這兩日心里不痛快,心里有些怨母親了吧?」
要說不怨是不可能的,看來大哥將自己已經知道當年暗中定親的事情告訴了母親,對于大太太的隱瞞她說到底還是覺得受傷,盯著那碗仍冒著熱氣的姜湯,沈清夕垂下了眼楮,「女兒知道母親都是為了我好。」
「唉,你能明白母親是真為你好這個道理就行,當時你顧伯母上門提親,我是十分願意的,照棠這孩子是我看著長大的,人品秉性、才能相貌在世家子弟中樣樣都是出挑的,母親也相信他會對你很好的,只是你顧伯母提出要暗中定親時,我就有些不樂意了,是後來請示了你祖父的意思,老太爺也是看好照棠這孩子,他說你性子執拗,照棠性子靈活變通,正好可以彌補你的不足,是你的良配,何況當時老太爺已隱約听到了風聲,宮里可能要從世家女子中選秀,怕你會在名單里,才決定下給你定下了親事。」
沈清夕知道大太太單獨留了她在屋里,是怕她有心結特地將事情解釋給她听的,她心里暖暖的,卻還是堅持將心底的心結問了出來,「母親,女兒知道您真的是為我好,豎女兒斗膽,不知您當時是否想過,如果我知道了此事,執意不肯,您又將如何做?」
大太太嘆了口氣,頓了一頓,方說出一句話來,「你是我嬌養著長大的,母親自然是不希望你吃虧,也不希望你傷心的,當時定下親事的時候我就想,如果你將來知道了,執意不肯,母親也不會強逼你做不情願的事情。」
沈清夕一震,她完全沒有想到大太太會為了她能做到這樣的地步,她之所以傷心,就是覺得大太太罔顧她的意願,沒有考慮她的未來幸福,現在看來,她其實什麼都想到了,至此,她心里的心結算是徹底的解開了。
大太太的話讓她忍不住紅了眼圈,「母親,是女兒不好,女兒這兩日……」
「好孩子,什麼都別說了,快趁熱把姜湯喝了,咱們去吃臘八粥。」大太太欣慰的拍拍沈清夕的手。
「嗯,咱們去吃臘八粥。」沈清夕點點頭,將手中的姜湯一飲而進。
***************************************
這之後的日子,果然如沈清夕所料,她又開始忙碌起來,大太太、二太太將大半的精力都放在了沈青翔、沈青歌的婚事上,家里過年的諸多事宜如年貨的采買、年禮的收和回禮、打發送各家的年禮以及日常瑣事多半由莊燕雲掌管,她剛開始接手,又不熟悉家里的親戚關系,光是打點過年要送的年禮,按照親疏遠近安排禮物的分量,就把莊燕雲忙的暈頭轉向的,沈清夕少不得在旁邊提點幫襯著。
不過,她並沒有忘記請沈青揚轉告顧照棠謝謝他臘八粥中的果獅,其實也就是暗示顧照棠她不生氣了,想起那兩個小巧又可愛的果獅,沈清夕不由心中一甜。
ps︰
今天胃疼了一天,上吐下瀉,簡直要瘋了,這章是咬著牙碼了四個多小時才寫出來,如果有不好的地方,請大家多多包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