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就是這樣,你顧伯母說了,雖則時間倉促,但必不讓你受一點委屈
的,顧家的意思是將婚期定在八月。‘大太太特地將沈清夕叫了過來,告知她顧家前來商議婚期提前的事情。
這麼快?沈清夕有些吃驚,她還沒有任何的思想準備,自己目前這具身體也才十四歲,還是個孩子,現在就要嫁人了?可如果現在不嫁,明年及笄後也要嫁,十四歲和十五歲又有多大區別?
「祖父和父親的意思是?」沈清夕問道,她知道大太太必然要先請示了老太爺和大老爺的意思。
大太太見沈清夕神情雖然訝異,卻並沒有不願意或反對的意思,才道︰「老太爺的意思是時間雖倉促了些,但顧家真心來求,你顧伯母又有了身孕,這個時候的顧家需要有個女主人來撐著些,你上頭兩個姐姐都嫁了,先將你嫁出去也不是不可以,雖則三爺、四爺都還沒有成親,可以先訂了婚期,這樣也不算失了禮數。」只要沈清夕上頭嫡親的哥哥姐姐都成了親,沈青玨和沈青林隔房的哥哥未成親也無妨的。
老太爺的意思在沈清夕的預料之中,嫁就嫁吧,不過早一年而已,「一切就全憑母親做主吧。」
大太太見沈清夕也沒有異議,不由笑開眼,轉眼間又想起一年之內沈清歌、沈清妙、沈清夕都要嫁了,由來就有了幾分傷感,「女大不中留啊,你們都大了,你大姐姐、二姐姐都嫁了,轉眼你也要嫁了,以後家里就會少了很多熱鬧。」語氣里是說不出的落寞和感慨。
沈清夕不忍她傷心,忙上前扯了她的衣袖撒嬌。「女兒就算是嫁人了還是母親的女兒啊,難道嫁了人母親就不認女兒了嗎?再說我和二姐姐嫁的都近,想回來隨時都可以回來啊,就是大姐姐,下個月不也要陪大姐夫進京來參加科考了嘛,再說,再過四個月,大嫂就要給母親添個孫子,到時保管母親笑的合不攏嘴,孫子都抱不夠。哪里還會顧得上女兒啊。」
是啊,過幾個月馬上家里又能添丁進口了,想起未出世的大孫子。大太太心里的傷感少了些,忍不住戳了戳沈清夕的腦袋,嗔道︰「你這丫頭就是嘴兒甜,姑娘家嫁了人可不是隨便想回娘家就能回的,那是要經過婆婆允許才可以。你馬上都要嫁人了,以後要記得規矩禮節,雖說顧家和咱們家是世交,可也不能壞了規矩,讓人說咱們沈家的姑娘沒有規矩。」
「是,定當遵從母親的教誨。」沈清夕故意拉長了聲音調皮的說道。惹的大太太忍俊不禁,母女兩人又絮絮叨叨說了會話,大太太才又轉入正題。
「你的嫁妝這些年來我也準備的七七八八了。老太爺說官中給一千兩銀子的嫁妝銀子,我再給你添六百兩,和你二姐姐一樣,你只管放心,母親定然給你準備的妥妥當當的。」
沈清夕雖不是她親生。可自幼養在身邊,她早就當成了親生的女兒一樣對待。況且她現在又是有封誥的縣主,她的嫁妝只能比沈清妙的多,不能少,官中給的銀子是照著嫡出的姑娘給的,大太太的打算是給她和沈清妙的嫁妝銀子一樣多,嫁妝也都是一百二十抬,田產、莊子什麼的比沈清妙多上兩處,另外,再給她帶走養生堂的兩成的分子,這也是老太爺的意思,畢竟養生堂在背後基本上是沈清夕在管理,每個季節的菜譜也都是沈清夕配的。
沈清夕也沒有像一般的女孩子臉紅、扭捏什麼,大大方方的道謝︰「一切就有勞母親了。」這個時代女子的嫁妝就是她以後的依靠,夫家是沒有權利置喙的,將來也只會留給她將來的子女。
說起嫁妝,大太太就想起那日擔憂之事,帶了些許的愁意問沈清夕,「這些事情母親來操心就是了,只一件,你的嫁妝現在繡的如何了?」
沈清夕面帶尷尬,呵呵干笑了兩聲,「之前繡過一段時間的嫁衣,但現在只怕也不能用了,後來一忙也沒顧上,母親也知道我女紅不如大姐姐、二姐姐,繡的又慢,兩個月的時間只怕有些緊了。」
大太太不提,她倒真的忘了,她們姐妹幾個的嫁妝都是幾年前就開始繡的,因為要繡的東西太多,荷包、帕子、簾子、帳幔,衣襪鞋帽等等,這其中最麻煩和最精致的就數嫁衣了,她的女紅雖然能拿的出手,卻並不特別出彩,又繡的慢,前兩年還能經常繡一些,近一年多一來,她忙著治療顧思平,又在宮中困了兩個月,出來後又給蕭昱驅毒,後來又幫著大嫂管家,哪里還有時間繡嫁衣,話又說回來了,就算是之前就繡好了的嫁衣,現下也不能用了。
大太太理解她的意思,「那倒是,你現在是有封誥的縣主了,是可以穿鳳冠霞帔的,這鳳冠嘛,我這兩日就讓玉滿堂來打,兩個月的時間也來的及,至于哪些荷包、帕子、香囊什麼的,你通通不要管了,全都交由你屋里的丫頭去趕就是了,只這霞帔,卻要你自己來趕了,新娘子的嫁衣要不是自己繡的,時間是緊了些,但只要抓緊時間,也能來得及。」
沈清夕在心里默默盤算了一下,才道︰「帕子、荷包、鞋襪什麼的,之前也繡了好些個,我估模著應該夠了,現下只需照著顧家的人頭再清點一下,看還差哪些人的,好在顧家嫡親的人不多,也無需準備太多東西,只是這兩個月的時間里,女兒也就堪堪夠趕制嫁衣了,成親以後的新衣就得讓丫頭們來裁制了。」沈清夕現在無比慶幸,顧家人口單純,似沈家這樣人口眾多的話,她還不得瘋了,听說大嫂當時繡嫁妝繡的手都抽筋。
「也只能這樣了,雖說讓丫頭們才做,樣式什麼的也要你自己挑選,關鍵的地方你也動上幾針才好。」大太太囑咐道,「還有一件事,今兒叫你來,除了告訴你要準備嫁妝,還要和你商議一下陪嫁的丫鬟和陪房的家人的事情,你自己可有中意的?」
按照規矩,她應該有六個陪嫁丫鬟和兩家陪房,當初沈清歌和沈清妙的陪嫁丫鬟都是自幼跟在自己院子里伺候的,陪房是大太太給挑的,沈清夕在心里想了一圈,春草和夢靈是自己用慣了的,自然是要跟著過去的,只是她們二人年齡也大了,頂多在伺候兩年就要嫁人了,還要從自己院中挑兩個伶俐的作為備選的進行訓練著,免得到時人手不夠,手忙腳亂的。
心里確定好了,沈清夕才道︰「女兒跟前的春草和夢靈是慣用的,女兒想帶過去,另外,院子里還有兩個小丫頭叫可玉和可歡的,女兒看著也不錯,至于陪房嘛,女兒一時也沒有想到中意的人選,還請母親定奪吧。」
大太太滿意的點頭,「你是個有心的孩子,選的都是家生子里的人,家生子都是知根知底的,翻不了天,好管,春草和夢靈一個伶俐,一個穩重,跟著你我也放心,另外,我再給你挑兩個穩重些的丫頭,至于陪房嘛,我看就心巧一家和可歡一家吧,心巧原就是伺候你的,你用著也放心,可歡一家嘛,是個忠厚老實的。」
沈清夕剛才也想過要心巧一家的,只是心巧的丈夫沈賀現在是養生堂的掌櫃,她並不敢隨意開這個口要他們一家,且不確定人家願不願意跟她嫁到顧家去,既然大太太願意給,她自然是高興的,「多謝母親,母親選的人自然是沒錯的。」
「這兩房家人過兩日我就讓他們去你的院子里給你磕頭,也把他們的身契都給了你,你要好好的保管,另外,」大太太稍微壓低了些聲音,教導沈清夕,「對這些丫頭,你也有個心理準備,在你和照棠沒有圓房,你沒有生下顧家的嫡長子之前,如有不安分的,要果斷的打發了,知道嗎?當然,如果你有了身孕,那就從她們中間挑個懂分寸的,開了臉放在房里就是了,料她們也翻不了天去。」
沈清夕臉色一正,意識到大太太這是在教她嫁人以後如何對待這些丫鬟,大太太的意思是說,在她還沒有和顧照棠圓房前,她要把身邊的丫鬟甚至顧家的丫鬟都要約束緊了,不允許有任何人越過她去,但如果她有了身孕就另當別論,可以讓身邊的丫鬟開臉當個通房或妾室什麼的。
老實說,她從來沒想過讓她身邊的丫鬟給顧照棠當妾,光是想起這件事她就覺得心里難受的緊,莫說她和顧照棠沒有圓房,就是圓了房,她有了身孕,她也不允許顧照棠身邊有別的女人,這就是娶她的代價,她無法忍受和別的女人分享自己的丈夫,誰都不行。
不過大太太畢竟是土生土長的古人,她受的思想教育和她不同,她認為自己有了孕不能伺候丈夫就給丈夫納妾是十分賢惠的行為,現在教導沈清夕也不過是因為她要出嫁了,是為了她好才給她說這番話,沈清妙出嫁的時候她也教導過的。
沈清夕也不打算和大太太討論一夫一妻制和一夫多妻制的區別,只是點頭表示記住了她說的話,「謝母親教導,女兒省得怎麼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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