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醉的一塌糊涂的顧照棠,周嬤嬤有些為難的低語︰「女乃女乃,這可如何是好,今晚本該女乃女乃搬到西廂去住的,大爺醉成這樣,總不能留她一人在此吧?」
沈清夕想了想,吩咐道︰「叫顧松進來伺候著大爺,晚間多喂些水給他喝。」說罷,走到床前,低聲道︰「阿棠,我去西廂歇息了。」
顧照棠迷迷糊糊間听見沈清夕說要走,心中一急,伸手就扯住了沈清夕的衣袖,「夕夕,不許走,不許走。」
沈清夕有些遲疑,只是按規矩他們今天得分開住,如若她仍留在這兒,會被人詬病的,她才剛要掌管這個家,不能因為此事落了話柄。
正為難間,周嬤嬤道︰「要不今晚奴婢陪女乃女乃在外間的榻上歇歇,女乃女乃明兒還要早起給太太請安,接著要正式開始管家,如果今晚累到了,反倒不好,有老奴在,也能幫女乃女乃就近照顧大爺,您看如何?」
如果周嬤嬤陪她留在這里,別人只會說她擔憂顧照棠,照顧了她一夜,反而會被人稱贊,沈清夕點了點頭,道︰「如此甚好,你先吩咐夢靈和春草將我的日常起居用品送到西廂去。」
周嬤嬤應下自去吩咐,沈清夕坐在床前看了顧照棠半晌,才低低嘆了口氣,動手將他的衣衫月兌去,讓他睡得舒服一些。
好在喝醉了酒的顧照棠只一味的睡覺,並不折騰人,沈清夕也只在半夜起身喂他喝了些水並醒酒湯,第二天,雖宿醉,顧照棠依舊卯時準時醒來。
揉了揉頭疼欲裂的腦袋,顧照棠眉頭緊皺。緩緩睜開眼,映入眼簾的卻是沈清夕已經梳妝整齊,正微笑著看著他。
見他醒來,沈清夕取笑他︰「知道頭疼了吧,看你以後還敢不敢喝那麼多酒?」嘴上說著,還是遞了一碗解酒湯來,「諾,趁熱喝了罷,可以緩解你的頭痛。」
顧照棠接過醒酒湯,喝了一口。不燙不涼,入口正好,酸酸的。還有股淡淡的甜味,便知沈清夕精心讓丫頭們準備的,忍不住心中一蕩,將碗中的湯一飲而盡,入月復感覺到胃中一陣溫暖。頓時覺得精神好了一些。
「有個會醫術的媳婦就是好,」顧照棠厚著臉皮對沈清夕笑道,「以後再喝醉就不怕了。」
沈清夕接過藥碗,白了她一眼,轉身預走,「還喝。酒喝多了傷身體,下次要再喝多了,看我還給不給你熬這醒酒湯。」
這醒酒湯是夕夕親手為自己熬的?顧照棠伸手一拉。將沈清夕擁入懷中,忍不住在她臉頰上琢了一口,道︰「好夕夕,你怎麼會忍心不管我,就算我下次喝多了。你還是會給我熬的,呵呵。」
他呼出的熱氣噴在沈清夕的頸間。癢癢的,有些酥麻,沈清夕忍不住扭了扭身子,鼻子嬌俏的皺了皺,「不信你下次試試看。」出嫁前大太太叮囑過她,說屋里丫頭雖所多,但男人還是希望有些事還是要做妻子的親手來做,他會覺得妻子是真心的把他放在了心上,她今早本來想吩咐柳氏去熬,突然想到了大太太的話,還是自己親自下了廚,現在看來,顧照棠顯然因為是她親自熬的而高興的很。
顧照棠實在愛死了她這樣嬌俏的表情,忍不住又低下了頭,沈清夕卻身子一矮,從他臂下鑽了出去,回頭絆了個鬼臉,「又佔我便宜,門都沒有,還不快梳洗,一會讓丫頭們進來看到你這樣衣衫不整的,羞也不羞。」
顧照棠有些失望,到底心底的甜蜜佔了上風,自己取了衣衫來穿,他和沈清夕也是青梅竹馬一起長大的,他是因為最早常常觀察沈清夕的處事,為她的聰慧和用心良苦而心動,進而喜歡上了她,他一直以為自己很了解沈清夕,可成親短短這幾日,沈清夕所表現出的嬌俏、可愛、貼心、甚至有點小女人的嫵媚,都是他以前沒有見到過的。
他時而驚奇,時而歡喜,知道沈清夕只會在他,她的夫君面前才會有這樣的一面,他為這個念頭而覺得滿足和欣喜不已。
「怎麼只有咱們兩人,茉兒、夢靈她們呢?」顧照棠邊穿衣衫邊問道。
沈清夕上前給他系上腰帶,正了正領子,推他在梳妝鏡前坐了,拿起梳子為他梳頭,嘴上戲謔道︰「怎麼,我親自伺候你還不舒服?不然我叫茉兒她們過來伺候你?」
顧照棠忙伸手扯住她,「別,能讓夕夕伺候我,是為夫的福氣,求之不得呢。」
沈清夕本就是開玩笑,哪里會真的去叫人,再說夢靈她們這會都被她派了差事,就是叫一時半刻也來不了的,「從今兒開始,我就要正式管家了,我把咱們院子里前頭的兩間抱廈整理出來,作為議事、回事的場所,茉兒、夢靈、春草這會子正帶著小丫頭們抱廈里布置呢。」到底是堂堂忠郡王府的管家議事的地方,不好太寒酸了,本來應該早些布置好,昨兒她回門,沒顧得上,也只交代了茉兒她們把房間打掃出來,今兒早上她先去看了地方,才吩咐她們開始布置。
「都怪我,昨兒個喝醉了,累你要照顧我,否則哪里用得到現在才布置。」顧照棠有些歉疚。
沈清夕的手不輕不重的在他腦袋上摁了一下,嗔道︰「我們是夫妻,照顧你是我的本份,說拿起子虛話做什麼?」
顧照棠又高興起來,高興過後,卻又嘆了口氣,「真希望以後每天一起床都能看見你的笑容,可惜我們今晚就要分開而居了。」
沈清夕用玉帶將頭發束住,左右打量了一下,嗯,第一次為男人梳頭,還算成功,听聞顧照棠話中的不舍之意,柔聲安撫他︰「會有哪一日的,時間不早了,你洗洗臉,我們去給父親父親請安吧。」
從飛雲居出來,沈清夕小心的扶著肚子滾圓的江氏,「我知道母親怕我鎮不住哪些管事的,其實母親不用擔心,我的性子您也是知道的,您這樣辛苦的去給我鎮場子,要是讓照棠知道了,定要怪我的。」
江氏拍了拍她的手,慈愛地道︰「也是我一個人總在屋里悶的慌,你公公自從腿好了以後,總是在練武場待著,照棠又在宮里當值,好不容易你進了門,我才有了個說話的,我也就是過去陪你坐坐,你不是也說了嘛,讓我多走走路,這樣生的時候才好生。」
沈清夕見勸不住她,也不再多勸,只小心的扶著她,婆媳二人說話間就到了議事廳,家中各處的管事及外頭鋪子上的管事都到了,見二人進來,齊齊行禮。
沈清夕扶江氏坐下,又在她身後放了個棉靠墊,讓她舒服的靠著,才吩咐眾管事起身,自己則坐在了江氏的旁邊。
「咱們鋪子上本是每月十五來府上對賬,今兒雖不是十五,但大女乃女乃第一天管事,就讓你們提前兩日過來,正好將上月的賬對了,省的你們後日中秋節時還要惦記著對賬,不能好好的過節,今日你們只管議事,一切有大女乃女乃做主,我只听著就是了。」江氏吩咐道。
眾人互相看了看,然後一個圓形臉的胖女人站了出來,福了福身,道︰「大女乃女乃,後日就是中秋節了,早前太太吩咐要送節禮的人家以及已經收到要回禮的人家,奴婢已經列了單子,請女乃女乃看看是否妥當。」這女人是管著各處迎來送往的婆子顧常家的。
茉兒上前接了單子遞與沈清夕,她接過來細細看了看,單子上列的都是和顧家來往較為頻繁的人家,如果她事先不了解顧家的交往狀況,自然無法判斷這單子上列的禮是否妥當,她挑了挑眉,將單子遞于茉兒,才道︰「顧常家的,你做的很少,這上面列的禮物想的也周全,只送與慶親王家的禮,再添幾樣冬瓜及子母芋一起送去。」卻並不交代為何這樣做。
顧常家的卻臉色一正,心服口服,添冬瓜和子母芋過去,有送子之意,慶親王世子大婚在即,見到這樣好兆頭的禮物,定然欣喜,「定當遵從女乃女乃的指示。」
沈清夕見江氏微微點頭,便知自己做的不錯,她之前雖然也在娘家管過家,但管的都是內宅的瑣事,並不曾像今日這樣全部都管,心里還是有些忐忑的。
又處理了幾樁瑣事,哪些領了對牌的婆子便先退下了,只剩下了鋪子里的管事等著對賬,首先對的便是顧家當鋪的賬本。
「大女乃女乃,對賬之前奴才先有一事請教。」當鋪的管事已年過六十,替顧家管了三十幾年的當鋪,自詡看人看物的眼光一流,什麼好物件到了他手里,搭眼一看,他就是到是那朝那代的古物。
「孫管事有話請講。」沈清夕也不生氣,客氣的說道。
「咱們當鋪這個月的收入比上個月少了一千兩銀子,連續三個月收入都在下下降,如果是女乃女乃,該如何處理此事?」
此言一出,其他管事都有些好整以暇的看著沈清夕如何應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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