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太後的去世,宮里的除夕都過的很低調,內外命婦進宮朝賀的時候,皇後悄悄的告訴沈清夕,皇上現在日益重視大皇子的教養,經常帶他到慶陽宮去旁听朝議,有些折子甚至還會問問蕭昱的意見。
而淑妃和二皇子則低調了許多,尤其是三皇子出事後,淑妃把二皇子看的很緊,甚至幾次在皇後面前透露出二皇子不會和大皇子爭嫡的意思來。
花草茶的事情蕭昱辦的很成功,花草茶一經推出後,引起了很多地方商人的哄搶,蕭昱學著當初沈家搞出來的區域代理方法,也弄了區域競標代理,這可是皇商的區域代理權啊,各個地方區域的大商家更是托關系的托關系,砸錢的砸錢,為此搶破了頭,著實讓戶部和參與花草茶生意的世家賺了很大一筆。
皇上對蕭昱的安排很滿意,翻過年蕭昱就十歲了,皇上開始時不時的丟些差事給他去辦,雖沒明說立太子的意思,可皇上的意思已經表達的很明顯了。
皇後則是想趁沈清夕還沒生產前讓她多想幾個花草茶的方子,以免等到她生了孩子後無暇顧及此事。
皇後發了話,沈清夕自然只能听命,好在她現在雖然已經懷孕六個多月,但並不是太笨重,腰身依舊縴細,所有吃的肉全部膨脹到了肚子上,整個肚子往前凸著,尖尖的,有經驗的人都說是個男孩,沈清夕但笑不語,她自己從懷孕五個多月的時候就已經把脈知道了肚子里是個男孩,但無奈顧照棠堅持認為是個閨女,她也就隨他去了。
正月里。衛國公府大女乃女乃莊燕雲、二女乃女乃宋蕾兒又先後診出了喜脈,大太太還好,莊燕雲已經有了嫡長子雋哥兒,這第二胎是男是女都只有高興的份,但宋蕾兒壓力可就大了,因為沈青玨的妻子羅秀梅在正月初產下了一個姑娘,讓一心抱孫子的二太太著實又失望了一把,兩個嫡親的兒子膝下至今都只有一個女兒,她心里怎麼能不著急。背地里不知道燒香拜服禱告了多少次,一心只盼著宋蕾兒這胎能一舉得男。
沈清夕喝完沈青玨閨女的喜酒,便一心在家中研究新的花草茶配方,說是研究,其實大多時候都是她寫了方子,讓心巧不斷的嘗試去配制,然後顧照棠找人嘗試。好在顧照棠所負責的救災緊急救助制度的建立差不多已經完成,他手上最近事情不多,便也陪著她搗弄。
吃完晚飯,夫妻兩人便在院子里來回散步,為了能保證順產,沈清夕每天都堅持散步兩個時辰以上,由于她對古代的醫療條件不放心,更是早早的交代茉兒、心巧兩個,到她生產時全程陪在她身邊。她給兩個人培訓了很多關于生產時急救的常識,包括日常用品消毒,生產時可能發生的危險,如何急救等等。
茉兒、心巧兩人都是生產過的,有一些經驗,沈清夕一說她們便能明白大概,也知道其中的重要性。因此兩人學的很用心,這讓沈清夕放心不少,一心等著生產前一個月讓穩婆提前進府,她再交代一番。
穩婆的人選,江氏早早就定好了,是經常替各世家貴族接生專用的嬤嬤,至于女乃娘人選,江氏的意思是要沈清夕自己選,但沈清夕堅持自己喂養孩子,江氏便做罷了。
「為什麼要自己喂養孩子?」顧照棠對于她的堅持有些不理解。他見過的大戶人家很少有自己喂養孩子的,孩子大都是交給女乃娘在帶。
沈清夕便給他解釋母乳喂養的好處,「自己喂養孩子有助于我的身體恢復,對調養身體好。」更重要的是可以加深母子間的感情,她自己前世是個孤兒,所以格外珍惜骨肉親情。對于自己的孩子,她希望可以親自帶大。
听說對沈清夕的身體有好處,顧照棠便不再言語,只還是堅持選一個女乃娘到時幫忙帶孩子,「你自己喂養倒罷了,但不可能白天黑夜的都自己帶罷,有個女乃娘在身邊可以幫忙帶帶孩子。」
沈清夕對此並無異議︰「那就心巧吧,無需另外選別人了,一來她本來就在我身邊伺候過,了解我的脾氣,我也信的過,二來,現在新的花草茶配方也交進宮里了,她現在沒什麼差事在身上,正好幫我帶孩子。」
只是說起心巧,她便想起身邊的春草和夢靈,這兩個丫鬟年齡越來越大,也倒了該成親的年齡了,便問起顧照棠身邊是否有合適的人選,「這兩個丫頭一直在我身邊伺候,想著等我出了月子,就把她們的親事辦了,還有幾個月時間,到時她們帶的小丫鬟也能堪大用了。」
顧照棠听了搖頭直笑,嘆她也有燈下黑的時候,「哪里還用去找別的人,我身邊的顧明和顧松都到了成親的年齡,你問問春草和夢靈的意思,若沒什麼意見,就定下了罷。」
顧明和顧松平日里都跟在顧照棠身邊伺候,和春草、夢靈都是相熟的,沈清夕問了問她們的意思,見二人沒什麼意見,便將夢靈配給了顧松,春草配給了顧明,只等著沈清夕出了月子便成親。
時間很快就到了四月,離沈清夕生產的日子越來越近,顧照棠也表現的越來越緊張,好幾次沈清夕晚間醒來,看見他對著自己的肚子念念叨叨的,所說無非是「你要乖乖听話,到該出來的時候就出來快一些,不要折騰你娘親,她懷著你已經很辛苦了。」等等之類的話。
懷孕後期確實很辛苦,但每次沈清夕听到顧照棠暗地里念叨的話語,都會忍不住淚濕眼眶,覺得再多的辛苦都是值得的,還有什麼比丈夫把你放在心上疼惜著,照顧著,體貼著更重要的麼?她常常想,也許這一切都是天意,她在遙遠的二十一世紀只是個孤兒,她自幼堅強,孤身奮斗在城市里,最向往的便是家庭的溫暖和幸福。
她穿越到了鴻朝後,雖說最開始沈家家境不好,但他們兄妹一起努力改善家中經濟的情形讓她覺得很溫暖,再有雖說她是庶出,但大太太卻是真心待她,沈家確實讓她感受到了家庭溫暖。
再後來嫁給顧照棠,雖說剛開始的時候心里有些別扭,這後來她是真的愛上了顧照棠,夫妻恩愛和諧,現在他們馬上就要有兩人的愛情結晶,沈清夕覺得日後的每一天,她都應該是幸福而又甜蜜的。
沈清夕是在四月底的一個夜里發動的,由于做了足夠多的準備,她感覺到羊水破了的時候天剛蒙蒙亮,她靜靜的側躺著,數著肚子疼痛的頻率,等到肚子疼的越來越密集的時候,她叫醒了顧照棠︰「阿棠,快醒醒,去叫穩婆和丫鬟,我要生了。」
被人從睡夢中叫醒,顧照棠有些迷糊,等到听見「要生」兩個字眼時,一個鯉魚打挺,從床上翻了起來,外衣也顧不得穿,鞋子也沒套,穿這褻衣,光著腳就沖到了外間,沖值夜的夢靈喊︰「快,快,你們女乃女乃要生了。」
夢靈趕緊起身,高聲叫人過來,好在沈清夕事先都安排妥當,分工有序,是以眾人雖繁忙卻並不雜亂,等到江氏趕到的時候,沈清夕已經被抬進了產房,江氏和顧思平只看到自己的兒子穿著一身褻衣傻愣愣的站在院子里。
「不是說要生了麼?你媳婦呢?」江氏皺眉。
顧照棠指了指產房的方向,江氏便緊跟著進了產房,並囑咐顧照棠︰「你不要進來。」
听到母親的話和剛剛那個穩婆說的一樣,顧照棠的臉色有些發黑,他媳婦生孩子,他還不能進去,這不是要急死他麼?
顧思平則在旁邊板著臉,以一副過來人的身份教訓他︰「且等著吧,沒四五個時辰生不了的,看看你,成什麼樣子?還不進屋把衣衫穿好。」
顧照棠這才意識到自己的衣衫不整,他撇了父親一眼,覺得此刻實在沒什麼心情提醒他當初江氏生雙胞胎的時候,自己的父親好似也不比自己現在的情形好多少吧?
日頭慢慢的升了上來,四月底的太陽已隱隱有了一絲毒辣,顧思平便在院子里的花架下擺了躺椅喝茶,看著兒子在身邊,臉色蒼白,不停的走來走去。
「怎麼這麼安靜?」顧照棠一邊側耳听著產房的動靜,一邊忍不住嘀咕︰「不是生孩子的時候都疼的大哭小叫的嘛?怎麼夕夕一點動靜也沒有?」
顧思平也覺得產房安靜的有些過份,隨手點了個旁邊伺候的丫鬟,他記得好像是沈清夕身邊的,「你快進去看看,你們女乃女乃如何了?」
春草和夢靈都在外面候著,她們還沒成親,沈清夕怕嚇著她們,便不許她們在產房里伺候,听到顧思平吩咐,春草正要往產房里跑,卻听門吱呀一聲從里面開了,茉兒和心巧各端了一盆子血水出來,吩咐春草和夢靈再送兩壺開水進去。
顧照棠一見那兩盆子血水,腿便軟了,顫聲道︰「里面怎麼還沒動靜?你們女乃女乃現在怎麼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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