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看破夢里當年?執念!
隨雪將一杯茶放在何昭媛面前,稍微欠身退下。
那茶是上好,可在何昭媛眼中還算不上什麼,她聖寵最盛的時候,頂好的東西也得過不少,不過她還是淺淺嘗了一口︰「你這里的茶真是不錯,皇上待你甚好。」
含之並不飲茶,她也隨意的很,並沒有讓隨雪給她端茶來,此時听何昭媛這麼說,笑道︰「合昭媛口味就好。」說了這句話,她就不再開口,一任氣氛漸漸沉默。
終是何昭媛先開了口,只見她無意識攏了下袖子,直視含之說道︰「你心思玲瓏,本宮也不與你繞彎子,現在宮中除了皇上不問緣由護你,其他人皆視你為眼中釘,連太後也對你頗有微詞,雖她老人家看在皇上的面上暫不與你計較,到底心里怎麼個想法,你不會不明白。如今你在宮中看似風光,其實步步維艱,若你與本宮合作,本宮以何家保你性命無虞。」
含之側著頭,看似听得認真,等何昭媛說完,她不答話,卻是搖頭笑了。
何昭媛皺眉,不悅地問道︰「你笑什麼?」
「只是沒想到昭媛竟會說出這番話。」含之想起許久之前自己初入宮門那次,正撞見眼前這位主子毫不避諱地在人前訓教奴才,那會兒何昭媛秀眉怒瞪氣勢凌人之態真真的是讓她印象深刻,當時她對競華尚不放在眼里,何況是一個臣子的女兒,誰能想到如今卻是這般情景,世事無常,人這一輩子總有機會品出這句話的滋味,「早就听聞昭媛出身金貴,入宮以來也是難得不隨波逐流,連皇上也贊昭媛一句性情真,所以听昭媛說出這樣的話。有些出乎意料。」
「哼,你這一輩子如果能完全在意料之中過,這會兒也不會坐在本宮跟前。」何昭媛冷笑一聲,「本宮瞧不出你對皇上有多少喜歡。如今這般也不過是還有其他目的和打算。你若選擇與本宮合作,白珺瑤會有何下場隨你,屆時你達成心願又不會因此背負罵名,在皇上面前你的面具也不會被戳穿,你還有什麼不滿意?」
「京城白家與何家向來政見不同,怕昭媛選擇我還有私心以此為契機扳倒白家吧?到時候萬一有話流出,我可真成了世人指罵的罪人了。」
「本宮倒小瞧了你。」何昭媛卻說道,「白珺瑤動手腳迫你離了謝家,而後又讓你名聲掃地離了宛京,本宮還听說。白夫人入土時她托病不去吊唁,實則是對白夫人不敬吧?白大人明知其中緣由而無任何動作,想來也是默許白珺瑤的做法,你若是還不恨她不恨白家,就當本宮錯看了你。也沒同你說今日這番話。」
何昭媛語含激將之意,卻不可否認說對了一部分事實,含之微微點頭,笑得有些淡漠︰「昭媛想要什麼?」
「本宮要懷上龍嗣。你應該有辦法讓皇上多去本宮那里,如果你做到,本宮另有重賞。」
含之失笑︰「方才昭媛還說我是步步維艱,這麼真的話我都反駁不得。怎麼這會兒偏給我這麼高的帽子戴?」
「白含之,本宮有辦法讓你在宮中呆不下去,其他人自也有辦法,多一個朋友還是再多一個敵人,端看你的選擇,本宮不迫你。」
寧王府內。白珺瑤命人傳來夏允桓留在府中的暗衛,吩咐一番,那兩人趁著夜色出了宛京,朝著白家一處別莊方向而去。
安郡王妃送信進來的時候,含之正給夏元琛收拾書案上的東西。玄幽派使者來是國之大事。況兩國現在也是明和暗地里較勁,必須得打起十二分精神來應對,因此夏元琛這些日子睡得極晚,書案上的東西也是越堆越高,昨晚上又熬了一夜,這會子剛被勸著去旁邊榻上歇息。
趁著空隙,含之招手讓小林子走到外間,小聲問道︰「有事?」
「剛才隨雪來說,安郡王妃給姑娘送來一封信,想著姑娘要很晚回去,她怕是要緊事耽擱了,就悄悄送到這兒來了,讓奴才得了空先給姑娘。」
含之接過來,稍稍想了想,並不打開,轉身準備先將手頭的事情做完再看。
張公公一旁瞧見了,走過來說︰「隨雪那丫頭向來知事,這次說不準真有事情。」
含之微微頷首道︰「是安郡王妃送來了封信。」其實她心里也有些不放心,看書案收拾差不多了,遂道︰「張公公,我先將信看了。」
信里只提到一件事,卻讓含之心神不寧,她反復看了幾遍信,抿緊了嘴唇……
張公公看她如此神情就知道事情不簡單︰「可是有要緊事?萬歲爺估模著還要睡小半個時辰,我這里能應付過來,你先去解決這件事。」
含之搖頭︰「事情已經解決了,安姨怕我擔心才給了我口信。」雖然這麼說著,含之的手指卻無意識收緊。這信雖然是安郡王府來的,卻是黑府暗衛所寫,因為她跟競華提過一次,競華特意從黑府抽出一隊精銳暗衛去了紫珣她們所在的別院,一則是保護,二來也是競華擔心含之萬一遇事好照應,誰知才剛布置好不久就遇上這事。白珺瑤,許是那天的話讓她有所顧忌,竟直接從紫珣她們入手,幸好黑府暗衛可靠,不過為防止白珺瑤再次派出人手,紫珣和絳瑛決定帶著其他幾個人回宛京,如今已經在路上。
片刻後,含之寫下幾行字裝好,問張公公道︰「張公公,想來想去我還是不大放心安郡王妃,你能否找個妥當的人替我去安郡王府跑一趟,將這封信交給安郡王妃,順便也看看府里到底什麼情況。」
張淮慶點頭道︰「這個應該。不如讓小林子去,那小子做事還算機靈,你也了解他性子,有什麼可以直接交代他。」
看著小林子出去,含之緩緩吐出一口氣,若不讓你身敗名裂挫骨揚灰,白珺瑤,枉我因此手上沾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