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相信。(花好田園ml/3/3266/iml)
不,是無法相信——
在少女帶著顫音的話語中,九櫻只是愣了0.5秒,身體趕在理智恢復之前急轉,向著船頭站著的身影沖了過去。
——而後。
那個人墨綠的眸子微微一眯,手輕而易舉地制在她的腰間,將她卡進懷里。用輕慢的聲音喃喃地說︰「這才是……我想要的輝夜姬。」
而她幾乎是狂亂的。
用力捶打著男人的胸膛︰「高杉晉助你混蛋,你混蛋你混蛋你混蛋……」
高杉有力的雙臂緊緊將她抱在懷里,感覺到她拼命抵著他前胸試圖與他保持距離,然後,大概就在下一秒,九櫻只覺後頸一痛。
世界陷入黑暗以前,視線不停拉近在男人的鎖骨處,身體向下,被他攔腰支起。
——誒?
——晉助你……
*
九櫻再醒來的時候,並不在之前自己的房間里。
蓋在她身上的小被子跟之前她房間里的一樣,干淨,發出溫柔的、淡淡的清香,舫內比她的房間要大上許多,角落里還放著一把三味線。
這個和室她來過。
男人就坐在不遠處的窗檐,她醒了之後才點了煙斗,朝著窗外呼出煙霧︰「冷靜點了沒有?」
外面的天已經黑了,是不是已經黑得看不清江水的顏色呢。
九櫻模了模自己的後頸,高杉的那一記手刀避開了要害,但果然還是很痛。
她移開視線,刻意不去看高杉,只是問道︰「神樂呢?」
「今天來船上大鬧了一場的女孩?在來島那里。」
昏暗的燈光里,九櫻細密的睫毛微微顫了一下︰「來島小姐……現在在哪里?」
她這麼問的時候,聲音也低了下去。
不僅僅是聲音低了下去,連頭也低了下去,就好像不敢去接收身側的男人望過來的銳利目光,她自己也是知道的,闖到船上來的神樂一定是來阻礙高杉的,所以她不能問這種問題,這麼問的話,就好像要背叛高杉一樣。
高杉果然朝她看了過來,只是目光,並沒有九櫻想象中那樣的灼熱,沒有燙傷她。
然後,他起身。
腳步近了,在九櫻的旁邊坐下,抬起手來,在她先前被他打傷的地方輕輕按摩。
「還疼嗎?」
她沉默著,感覺高杉寬厚的手掌帶著一股精碎的電流,讓她坐立難安,雞皮疙瘩從他指月復的位置爬到她的頸部。
高杉「嗯?」了一聲。
她老老實實地回答︰「……一點點。」
高杉稍微放輕了力道,揉捏著她傷處的動作沒有停下︰「今天晚上在我這里睡麼?我這邊的枕頭更硬一點,你不會太吃苦。」
他的話讓九櫻眉心微蹙。
在這里睡——她現在怎麼可能有心情在這里睡。
九櫻略微抬手將高杉放在自己後頸的手輕易地擋開︰「不了。我回去。」
在自己視線範圍之外的高杉,九櫻當然不知道他是什麼表情。但想來,一定是垂著眼楮,略微勾起嘴角,冷冷地微笑吧。
然而,就在她快要走掉的時候,身後的男人突然開口︰「去讓又子給你拿點藥吧,她在最里面的儲藏室。」
他將一件外套扔了過來。九櫻回身接住,只見他一只眼楮被雪白的繃帶包裹,余下的那只眼微微闔著,手中的煙斗燃著淒弱的火光。
「多穿點。」
……晉助,謝謝。
九櫻沒敢多耽擱。船艙內的房間很多,船又很大,她模索著終于在找到了最靠近盡頭的房門口听見了神樂的聲音,似乎跟來島小姐起了爭執。
她推門而入,屋內剎那間安靜下來。
九櫻尷尬地笑笑︰「……大、大家晚上好……」
「櫻花醬!」
「是你?」來島又子看向她的目光有些復雜,眼楮一垂,視線落在她懷中的外套︰「喂你!拿著晉助大人的外套到這里來是什麼意思,在炫耀什麼嗎混蛋!」
「哪里……」九櫻走過去,將懷里的黑色唐草紋羽織外套遞給又子︰「晉助說儲藏室很冷,來島小姐一定很冷吧,所以……」
她沒有繼續說下去。對于說謊這件事,她還是有些不習慣。
來島又子又驚又喜的表情,不敢置信地看著九櫻,而後顫抖著接過她遞來的外套,感動到眼淚都要流出來了︰「真、真的嗎!是晉助大、晉助大人……」
黃發女人雙手小心翼翼地托著那個男人的外套,不要說穿了,只是這樣拿在手里,她都幸福得快要死掉了。
九櫻感到心口處涌上一股強烈的罪惡感,她強壓下內疚,對來島和在一旁守著的武市說︰「晉助說由我跟她單獨談談,兩位可以去休息了。」
「嗯∼嗯∼晉助大人說的話我來島又子一定會听從的!前輩我們走!」
僅靠一件外套就把來島又子給搞定了。
但武市卻不是那麼簡單的人,他跟著又子離開時突然停下步子,九櫻的呼吸一窒。接著,武市回頭,對他說︰「九櫻小姐,還請你不要嚴刑拷打,稍微溫柔一點對她哦。」
「……誒?」
瞪著一雙無神的眼,武市一邊往外走一邊喃喃自語︰「像這樣的孩子再過個兩三年就是她最耀眼的時候了……哦我這可不是蘿莉控,是女權主義。」
隨著男人的變態言論一點點的消失,兩人的腳步聲也越來越遠。
九櫻抹了一把汗,這才轉向神樂。
紅衣少女澄藍的眼此時寫滿了不解。
「櫻花醬,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阿魯?」
九櫻根本沒時間詳細地回答她!
確認那兩人和鬼兵隊的其他人已經走遠,她立刻麻利地幫神樂松綁。
說是儲藏室,這里也太空曠了一點,因為空曠而寒冷。神樂穿的衣服很單薄,又是短袖,衣服上破了兩個洞,雖然沒有傷痕,衣服上卻有血跡。
「沒關系嗎小神樂,手腳都能動麼?」
「沒問題的阿魯!」神樂活動著重獲自由的手腳︰「可是櫻花醬,你還沒告訴我……」
「那些事情都無所謂的吧?」九櫻說著,邊拉著神樂邊往外走︰「現在,我幫你逃跑!」
神樂愣了一下︰「等等櫻花醬!幫我逃跑是什麼意思……你不跑麼?」
她的腳步微微一頓。
神樂的表情更加困惑了。
「你認識那個男人是不是?」
她……無法回答。
侵入這艘船,用一直作為武器來使用的雨傘對準了晉助的神樂,一定把晉助當做了敵人。如果她承認跟晉助相識這件事,神樂必定會刨根問底。她不想讓神樂把晉助當做敵人,但她現在卻沒有辦法解釋這一切……
九櫻抿了抿唇。
「小神樂……那個男人,跟我和銀時還有桂君很早之前就認識。」
「跟銀醬和假發也……認識?」神樂意外地瞪大了眼︰「可是他、他把假發……」
九櫻輕輕地微笑了起來,抬手模模神樂的頭︰「那個人並不是個壞人,相信我哦!只不過小神樂現在在這里非常的危險,所以你要先逃走才行。我會幫你找到桂君。」
「我不逃!我跟你一起找阿魯!定春在這艘船上聞見了假發的氣味,他現在可能……可能……」少女說不下去了。
潛意識里,誰都不希望桂小太郎已死的這個消息是真的。
可是,像那樣每晚都要認認真真把自己的秀發洗上個兩三遍,比任何人都要講究洗發水的男人,怎麼可能輕易讓別人取下自己的頭發。
即使如此,女人仍然這樣說了——
「桂君一定沒有死,我向你保證。至少,你說的那個男人……他絕不會對桂君痛下殺手。如果桂君在這艘船上,我就一定會幫你找到!」
女人這樣說的時候,目光灼灼,仿若漆黑的夜空里猛然亮起的星輝,微小……卻耀眼無比。
神樂安靜了兩秒鐘,終于點了點頭同意了她的話。
九櫻舒了口氣,握了握神樂的手。
就在兩人小心翼翼地拉開房門時,卻見早就應該走開了的來島又子和武市站在門口,堵住了逃走的路。他們身後是若干鬼兵隊的人,每一個都拿著武器。來島又子仍舊沒有把高杉的那件外套穿在身上,她雙手環胸,第一次在九櫻面前露出冷漠的目光︰
「晉助大人特意吩咐我們要好好審問這個家伙,又怎麼可能讓我們先去休息!你這個惡毒的女人,居然敢背叛晉助大人——!!」
啊啊。
看著眼前的人,九櫻突然明白了。
晉助故意告訴她小神樂被關在哪里,並不是好心的告知。
而是……試探。
她的全身在這一刻滿是冷汗,下一秒就被來島又子拿槍抵住了頭。神樂沒能從狹隘的過道逃出去,重新被關在了儲藏室里。
「走吧!去向晉助大人解釋解釋!」女人命令道。
一個男人的哼笑聲突兀地出現在僻靜的船艙內。
岡田似藏一只手捂住鮮血淋灕的右邊胳膊,無力地靠在一旁的牆壁上,發出微弱的喘息︰「正好都在呢,我回來了。」
怎麼回事?
他的眼楮明明什麼都看不見,九櫻卻覺得他在看著自己。
連冷酷而扭曲的笑容也像是在對著她。
然後,那個消息就這樣傳進了她的耳朵里——
「阪田銀時,也被我干掉了。」
作者有話要說︰好久不更新咳咳,我面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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捉蟲
2013012513:57
不會坑的啦=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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