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魂]你睡吧我負責 18第十七訓

作者 ︰ 榕桑

她好像做了一個長長的夢。

醒來的時候,眼前是頭頂的帳篷。她就那麼愣愣地看著帳篷,一偏頭,看見坐在自己旁邊打瞌睡的桂。

他盤腿坐著,抱著自己的單膝,佩刀戴在腰間,頭靠在膝上,長發已經披下來,散在臉側。

仔細看他,竟然是睜著眼睡覺的……

是什麼時候,怎樣警覺,才能到這種程度。九櫻心里一酸,微微支起身子,伸出手來替他將眼楮合上。

桂猛地晃了晃頭,手接著握住了刀,一下子彈起來。

夜里很靜,冬天的風很大,即使帳篷緊緊閉著,依然往里透風。桂這才反應過來自己多心,目光往下一瞄,正對上睜著大眼看著他的九櫻。

桂愣了一下,然後輕咳一聲,坐了下來。

「醒了麼。」

少年的聲音已多了一分成熟穩重。桂君,也與以前大不相同了。

九櫻剛想打手勢,突然想起自己在銀時的面前說過話了,一下子不知這手勢該打還是不該打。

桂看著她欲做又止的動作,合上眼,嘆了口氣︰「如果願意說話的話,那就試著說話吧,不習慣說話的話,就做手語,我能看懂。」

「……」

早就知道了嗎?

她一時語塞。

又默了好一會兒,她才開口︰「老師……去世多久了?」

與多年前的青澀聲音不同,此時的婷婷少女,聲線是極溫柔的女音。

桂的眸子微微垂下︰「去年十一月。」

三個月了……九櫻覺得呼吸一窒,眼眶跟著泛紅了。

她說不出話了。因為再多說一句話,就會憋不住那聲哭音,只好打手勢︰「這麼說,是怕我難過,才一直不告訴我?」

桂搖了搖頭。

「知道老師死了之後,天道眾趁著我們情緒低落大舉進攻,我們的損失慘重,當時的營地也不能用了,只能轉移營地。這一仗一打就是三個月,終于扳回一局,听說村子里也不安全了,銀時這才去接你來。」

說到這里,他突然停下來,看了看九櫻,說︰「啊,你冷了吧,我生點火。」

說著,桂拉開了帳篷,坐在帳篷邊上,從旁邊抱了原先就有的一堆木柴過來︰「九櫻,你往入口這里坐一坐,靠著柴火會暖和些。」

九櫻听後,起身往外面移了移。

站起來才發現自己的身上穿著來時那件緋色和服,外面套著一件十分寬大的武士服,她已經及肩的橘紅色頭發掖在里面。做事認真的桂還把腰帶給她系好了,因為武士服太大,他甚至在上面打了個死結(……)。現在的她看起來就像是一個真正的攘夷志士。

「不去見見高杉嗎?」外面,桂的聲音響起︰「他就在右邊那個帳篷里哦。」

沉默,嗓子里澀澀的,心里亂得厲害。

九櫻發現,她並不是因為還不習慣開口說話才不說話的,听到「高杉」這兩個字,回憶起少年的臉,一絲難過便趁機飄進了心里。

——他已經討厭她了吧?因為早已預知到老師的未來,卻無能為力。

桂一邊擺弄著木柴,一邊說︰「九櫻你,該不會以為他還在為那時候的事怪你吧。」

她心里一動,並沒有馬上說話,而是等他繼續說下去。

「我不認為那家伙是那樣的人哦,我覺得,他應該很喜歡你才對。其實,很多事情你都不知道。就像那時候的修學旅行,山本對我說樹上有貓,故意讓我爬上去看,借著我摔傷的事情把大家引開,把我們帶到溫泉的地方之後他就走了,為的是跟你單獨相處,這些都被高杉和銀時看穿了,所以他們馬上就跟著山本一起去了,擔心你出事。」

山本……是指山本智久?

九櫻想到修學旅行時候的事情。後面的事她都知道了,智久趁她睡著偷偷親了她的臉,然後被高杉打了。

「還有,我們都知道,你已經努力過了。」說到這里,桂停了停,才接著說︰「你對老師開口說話了……我們當時,在門外听到了。」

像是撥開了重重雲霧,終于看見了淒美的夜空。

九櫻覺得心里咯 一聲。先是震驚,接著覺得心里的一塊大石頭平實地落下了。

原來是這樣……原來是這樣啊……所以老師被抓走之後,晉助的悲怒與毫不掩飾的冷淡,只不過是一種情緒的宣泄罷了,並不是真的討厭她。

這時,桂拍了拍帳篷︰「摩西摩西?你在听嗎?」

九櫻微微笑起來︰「唔,你生火生了這麼長時間,還沒有弄好嗎?」

「啊對對對,」桂突然反應過來,接著是 里啪啦木柴掉到地上的聲音︰「啊啊啊,好多柴啊,我數數有幾根,多了的給旁邊帳篷送過去。一根,兩根,三根……」

她背靠在帳篷邊上,听著外面桂手忙腳亂的聲音,覺得心情好了許多。

過了一會兒,她開口問道︰「桂君,老師死的時候……安詳嗎?」

無人應聲。

「桂君?」九櫻奇怪地探出頭去,只見桂瞪著大眼趴在一堆柴火里,居然睡著了……

——只是數一數木柴而已啊,你是有多困……

沒辦法了。

九櫻把之前蓋在自己身上的被子從帳篷里拖出來,輕輕蓋在桂的身上。

冬夜的寒冷全然不是她只穿和服就能夠抵擋的,雖然她穿得已經很厚。

她搓著雙手,往掌心里呵氣,抬眼去看璀璨的星空。

松陽老師現在,也化作了一顆美麗的星星。

她仰著頭,一顆顆地去數那些星辰,在想哪一個才是松陽老師。

周圍不少的帳篷里都亮著燈光,大家都沒睡,可能因為打了場勝仗,大家都心情不錯,歡聲笑語不絕于耳。

她的目光移到右邊的一個帳篷。桂剛才說,晉助在里面。

現在她真的……好想見他。

看了一眼熟睡中的桂,她攏了攏自己的和服,向右邊的帳篷走去。

帳篷里很熱鬧,到處是勸酒的聲音。她一打開帳篷,看見里面幾個武士正盤腿坐在地上,杯觴交錯,正在飲酒。

見她進來,幾個年輕人一起抬頭看她,將她從上到下地打量了一番。

「咦……你穿的這套武士服……喂,小子,你是我們鬼兵隊剛納的新人嗎?」其中一個男人問道。

九櫻是听說過「鬼兵隊」的名號的,他們參加攘夷戰爭的第一年,桂曾經給她寫信的時候說過晉助想要建立一支名為鬼兵隊的隊伍,沒想到這麼快就建立起來了。

她想,大概桂怕她著涼,不知從哪抱了一套武士服給她穿,所以才會被誤會吧。對方叫她「小子」,顯然以為她是上戰場的男人。

為避免不必要的麻煩,她並不打算跟這些人解釋什麼,只是壓低了聲線問道︰「請問……晉助在哪里?」

「晉助?」男人們面面相覷,接著一笑︰「你說的是總督吧,他在左邊那個帳篷里。」

左、左邊嗎?九櫻嘴角一抽。

……桂那個天然呆!!左右不分咩!

「這樣啊,謝謝。」她禮貌地說著,準備離開這里去左邊的帳篷,其中一個男人一把將她拉到自己的身邊,笑著往一個酒杯里倒酒遞給她︰「說‘謝謝’就行了麼!新兵蛋子要給前輩敬酒,這都不知道?」

九櫻皺了下眉。

這樣下去對方肯定不依不饒了,所以速戰速決吧。她這樣想著,接過酒杯一飲而盡。

酒好涼,還有些苦。不過可能是因為大家隨時準備上戰場,所以酒精的度數並不高。九櫻擦了擦嘴,剛要準備站起來,杯中又被倒滿了酒︰「吶,我們一共四個人,你要敬四杯酒哦!」

「……」

九櫻一杯一杯的喝完,頭腦已經變得不清醒了。

她覺得身上燥熱得很,心里也十分急躁。她晃了晃頭,想站起來,但是卻渾身無力。

「誒?才四杯你就醉了?跟個女人似的!」旁邊的男人用手撞了她一下。

另外一個人接話道︰「話說……從剛才起我就覺得了,這家伙長得真像個女人啊……」

「不是吧……」坐在她身邊的年輕人動作立刻僵硬了,更為仔細地看著她的臉。

「亂說,軍營里怎麼會有女人!」

「但是……臉確實好軟,皮膚很好……」有人在捏她的臉。

「總督、白夜叉還有那個桂小太郎皮膚不都很好嘛!來,讓我也模一下……」

九櫻覺得自己的臉就像是一個面團,被人好奇地揉來揉去。

糟糕,身體越來越熱了。

她外面套著武士裝,里面還穿著和服,好想月兌掉啊……唔,就月兌一件吧。

她這樣想著,抬手揮開在自己臉上肆虐的手,伸手去解自己身上的衣服。

越解就越煩躁。武士裝不同于普通和服,很難解,何況她此時腦子迷迷糊糊的,更解不開了。

心急之時,九櫻干脆不解了,睜著迷離的眼楮看著眼前的男人們,張開手臂對著他們︰「幫我月兌。」

「……哈啊?」幾個男人懵了。

這人的聲音……與先前的壓抑的低聲不同,現在听來,顯然是個女人啊!是個非常非常好听的,女人的聲音啊!

「喂,怎麼回事?」其中一個問另外一個︰「絕對是個女人啊!!」

帳篷里一時間沉寂了下來。

看著眼前少女精致的臉,一個武士額邊冒出冷汗,嚴肅地對身邊的同伴說︰「她之前不是說來找總督的麼……你,快去隔壁找總督過來。」

另一個武士顯然也感覺到事情的嚴重性,低低地應了一聲之後趕忙打開帳篷朝高杉所在的帳篷跑過去。

在場的年輕武士們此時腦海里都冒出一個可怖的念頭︰這丫頭年齡跟總督差不多的樣子,該不會是……總督的女人……吧……

九櫻伸著兩條胳膊等了半天也沒有人給她寬衣解帶,她有些不耐煩了︰「快點幫我月兌啊……好熱……」

男人們︰「=口=……」

她的語氣听來就像是在嬌嗔。

她去松自己的領口,一邊試著去解衣服上的腰帶,一邊往其中一個武士的身上貼過去,指著自己的腰帶露出委屈的表情︰「幫幫我……這個,好難解……」

說著,九櫻拉著男人的手,將對方的手放到自己的腰帶上。

高杉拉開帳篷的那一刻,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幕。

除九櫻之外的所有人持續著「=口=」的表情。少年看了一眼男人放在九櫻腰帶上的那只手,聲音冷淡之極︰

「都出去。」

「……是!!!」

男人們逃命一樣地跑出帳篷,在帳篷外面大口地喘氣。

「喂喂!該不會真的是總督的女人吧?!看到剛才總督的眼神了沒,那簡直是要殺人的節奏啊喂……」

作者有話要說︰女主聲音的問題已修改謝謝秋蘭長生的捉蟲>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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