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屋!!對了,我那個遠房親戚當時開的就是茶屋啊!」阪本辰馬吃驚地說︰「你是怎麼想到開茶屋的?」
九櫻只是笑笑。
怎麼想到的……這個問題。在仔細看過這個房子之後,她就已經知道了。而就算她不知道這間房子之前就是用來開茶屋的,她也會選擇開茶屋。
如此清雅的小鎮,如此古樸的裝修,不開個茶屋豈不可惜。
而且。
九櫻的眼瞼微微合上,長長的睫毛輕輕顫動了一下。
開了茶屋之後,也可以適當的提供酒品。
或者是……冰淇淋,醋昆布,蕎麥面什麼的……不過如果那樣的話,對茶屋來說就有點奇怪了。但那又怎麼樣呢?如果能讓晉助,讓銀時,讓大家……都能喜歡這里。都能喜歡,在她的身邊。那麼奇怪一點也沒什麼不好。
因為她本來就是一個奇怪的笨蛋。
房子本身的裝修就很好,所以在這方面費的心思並不多,有快援隊的辰馬幫忙,茶酒的進貨也就解決了。大概有辰馬那位遠房親戚的功勞,茶屋剛開張就來了很多客人,也有人會夸這里茶香酒美老板娘漂亮,九櫻會淡淡地笑著,說謝謝,要再來喔。
而像是有流浪癖的阪本辰馬在茶屋里住了一些日子之後,終于決定回宇宙中去了。
「啊哈哈哈∼本來還在想你會起個什麼名字呢。」站在茶屋面前看著上方的牌匾,辰馬說︰「沒想到就叫做‘茶屋’啊。」
九櫻點點頭︰「雖然簡單,但這樣也沒什麼不好的。對吧?」
茶屋的名字實際上是叫「茶•屋」,中間的分隔符號是一個櫻花形狀的圖案。
真的是很符合她的風格。
辰馬整理了一下衣裝,說︰「那麼我就先走了,放心,你的事情我會寫信告訴金時的。」
說起阪田銀時,九櫻的眼神又黯了下來。
「都過去這麼長時間了,不知道銀時有沒有想起來過去的事情。」
她垂下的眼皮,使睫毛在眼眶處留下一小片陰影。
辰馬看著她,又抬頭看了看茶屋名字中間的那個櫻花︰「想不起來也沒關系吧?回憶什麼的只是人類擅自濃墨重彩之後的結果。但是櫻子你的笑臉,無論過去多久都會再次想起來的。啊哈哈,啊哈哈哈哈哈∼」
結果。
辰馬走後,九櫻一個人竟然有些忙不過來了。到了下午和晚上,茶屋里會來很多的人,雖說大部分人都是點一壺茶喝一下午,但即使這樣,也有需要九櫻親自添水的時候。
她就這樣一邊忙碌,一邊等待。
等待收到辰馬的信的某人,那個不知道記憶有沒有恢復的某人,帶著她在那條街的朋友們來看她。想著那些家伙或許能幫她一些忙,又能在同一個屋檐下,想著想著自己就開心了起來。
然而,令九櫻完全沒有想到的是,先等到的,卻另有其人。
那是一個尋常的傍晚,紅霞剛剛漫過天空,茶屋里的客人因為要吃晚飯的緣故,大部分都離開了茶屋。進入一天里最閑適的時候,九櫻放松下心情開始打掃衛生。
就在這時,一位客人光顧了。
說起來有些奇怪。
那人是一身浪人打扮,在這個小鎮上待了不久,還是第一次看見浪人。他邁進茶屋的腳步很輕,高手,或者……常年習武的習慣。
「歡迎光臨。這位客人,請問,想喝點什麼嗎?」像往常一樣地問了出來。
九櫻這才發現男人的兩只眼楮緊緊閉著。
原來是……盲人劍客?
這一點倒是九櫻沒有想到的,因為在她出聲之前,男人就已經朝她看過來了,這樣看來他並非是看到了她,而是因為感覺到了她。
男人「看著」他,有幾秒鐘沒有說話,之後才開口問道︰「這個茶館有單獨的房間嗎?」
「有的。」她說︰「在二樓。嗯……需要扶您上去嗎?」
男人擺擺手,只是讓九櫻把她帶到房間,並且往她的手中塞了為數可觀的錢,囑咐她道︰「這里我包下來了,一會兒會來一個戴耳機和墨鏡的男人,還會來一個眼楮上纏繃帶的人,除了他們兩個之外的人都不要放進來。」
僅僅是三個人,不但要單獨的房間,還要到包場的程度,這已經很奇怪了,但是最令九櫻在意卻是男人所說的——
眼楮上……纏繃帶的人。
該不會。
該不會……!!
「那個……」
在她想要問些什麼的時候,盲人劍客卻突然勾起嘴角,冷笑著說︰「多了不要問,也不要找麻煩。老板娘,如果你是‘很強’,就應該‘很聰明’才對。」
男人用拇指下意識地將刀頂出鞘,一瞬間,殺氣從四面八方襲來,又在下一秒猛地收住。他的笑容頗有些深不可測的味道,毫不在意地以背相對,進了房間里坐下來。
……好強。
女人的手微微發抖。
不是害怕,而是……興奮。帶著一點點的不可思議。既有些擔憂,又,因為自己腦海中的猜測而感到期待和欣喜……
然後,第二位客人也來了。
穿著墨藍色偏綠的衣服,像那個盲人劍客所描述的一樣,戴著耳機和墨鏡,身後還背著一把三味線。
三味線?
耳機……墨鏡……
九櫻突然覺得,這個人有一點點的熟悉。但具體在哪里見過,她並沒能想起來。男人看到他卻突然愣了一下,「噢」了一聲,說︰「你不是那個少女嗎?」
「那個少女」?
九櫻歪了歪頭,露出了有些困惑的表情︰「這位客人,您是……」
「不記得在下了嗎。」掩在墨鏡之下的那雙眼楮現在是什麼眼神,九櫻不知道,但是接下來男人所說的話,卻直接將她拉入了那個兵荒馬亂的時代︰「《月夜》……這首曲子,還記得嗎?」
女人的瞳孔因驚訝而微微外擴。
「呵呵,看來記起來了啊。」戴耳機的男人笑了一下,問︰「這茶屋是你的?」
「啊……是。」她看著他︰「你為什麼會在這里呢……」
她還以為他會一直經營樂器店。
男人又笑了︰「誰知道呢。你說過吧,心里有一只野獸的男人。在下只能說,那樣的人被在下找到了。」
啊,這是怎麼了。
胸口在熱烈的跳動,像是在狂亂地打鼓一般,澎湃,而……熱情。
為這緣分?為這偶然?
還是……
「萬齊,你在這里閑聊什麼。」熟悉的聲音自門口傳來,那個人頭戴斗笠,穿著一件暗色的長袍遮住大部分的身體,腳踩著木屐,走了進來︰「還不快點進去。」
還是。
為這難能可貴的重逢。
為這等待,竟然出乎自己意料般輕易的,得到結果。
眼前的男人微微抬起頭來,左眼裹著繃帶。九櫻看著他,一下子就淚目了。
眼淚毫無自覺,也毫無預兆地從眼眶沿著臉頰滾落。
與她對視的男人也看到她了。
只是很短的時間,但視線牢牢定格在她的身上,移不開。
河上萬齊看了他一眼,答道︰「遇見以前認識的人了。我們進去吧,似藏好像在樓上等著。」
男人這才將眼神轉開,像什麼也沒發生一樣,嗯了一聲就跟往樓上走去。萬齊也是,不再跟九櫻說話,他們好像要談很重要的事情,每個人都是面色凝重。
九櫻的臉色也不比他們好到哪里。
看到那個人的時候,喜悅的余韻現在還漾在心間,隨後而來的卻是深深的不安。
即使不見面她也知道,高杉晉助大多在京都活躍。那麼,為什麼,會在這里出現。不知名的小鎮躲過幕府的耳目,這很正常。但,為什麼會在離歌舞伎町這麼近的地方。
名為「萬齊」的男人倒還好說,那個盲人劍客卻不是一個善茬。
他到底想做什麼……
女人抿緊了唇,指甲陷進手心里。
這時,樓上房間的門被拉開,第一個來的盲人沙啞的嗓音傳到樓下︰「老板娘,可以上茶了。」
*
將茶送到樓上的時候,她在外面听不到里面的一點點聲音,高杉他們很小心,就算是在單獨的房間里也提高著警惕。這或許已經是他們的習慣了。
她敲敲門,將三個茶杯一個個擺到三人的面前。
即便垂著眼專注于這件事,依然能夠感受到,有一個人的眼楮始終灼熱地看著自己。
倒完茶她抬頭,正跟高杉的目光撞在一起。
他已經摘了斗笠,為了避人耳目而穿著的長袍也卸了下來,露出之前見過他穿的那件金蝶浴衣。
「你可以下去了。」盲眼的男人說。
九櫻低頭,剛要起身出去,就听到晉助的聲音沉靜地響起︰「就在這里待著吧,無礙。」
「無礙」兩個字音剛落,盲人劍客和那個戴著耳機的男人就都朝他看了過去。
「你說什麼?」眼楮看不見的男人詫異地問。
高杉晉助低頭,抿了口茶︰「我說不妨礙,有什麼問題麼。」
「不……與其說是問題。」河上萬齊看了一眼九櫻,又看回高杉︰「你們以前是不是認識?」
作者有話要說︰阿燁和萵苣速度好快的說!
于是二更
雖然沒甜羹==但是高杉粗來了所以就不算驢你們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