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許格第三次在這個仍舊不算熟悉的房間中悠悠醒來。只是相較于前兩次的淡定祥和,這回總算有些不同。
這個不同體現在許格閉眼舒展身體的時候,模到了溫熱滑膩的某皮制品。許格皺著眉不確定地又試探著模了兩把,在確定這皮制物屬實有體溫後,她倏地睜開眼楮轉頭望去,一張俊得人神共憤的臉正近在咫尺地沖她無比諂媚地笑著。
許格 地拽著被子坐起來,這一大幅度的動作來得突然,許格身上的絲綢睡裙無比絲滑地向兩邊散去……春光無限啊……
江司潛一手撐著腦袋,另外一只很欠剁地跟許格輕緩擺了擺,一雙彎彎墨玉眼正笑得情意綿綿,「早上好。」
在江司潛悠悠吐出這三個字後,許格被雷劈了一般嚎叫一聲迅速掀開被子捂著睡裙沖進了衛生間。
江司潛仍舊保持著單手撐頭的勢,只是臉上那種幸災樂禍的表情已經忍到極致了,然後就見他腰身以下隨意散搭的被子開始輕輕顫動,最後變成了劇烈抖擻。這個清晨的江司潛是活了二十七年來最為恣意暢快的江司潛,談下一樁千萬的合約也斷不及此,這種由內而外散發出來的酣暢感覺,已經令他心甘情願地陷入深井冰的泥淖之中無法自拔了……
許格坐在馬桶蓋上無語問蒼天,心里反復盤算著這貨究竟是什麼時候進來的,自己身上的睡裙盤扣又是如何不顧節操自開的,以及她酣然夢中之時,到底發生了神馬狀況……
不久之後,許格听見外邊兒敲門聲驟然響起,大概過了三五分鐘左右,江司潛的聲音慵懶傳進許格的耳朵,「進來。」
「少爺。」
許格听出這是每次見她都不換台詞的那個佣人的聲音,她耳朵貼在門板上偷听,心里埋怨著這衛生間的門為什麼不安個窺視眼。
「洗的時候用茉莉味的。」
「是,少爺。」
許格听得雲里霧里,還沒回過神來就听見清脆的關門聲。又等了幾秒鐘,外邊兒靜悄悄的,許格這才輕手輕腳地開了門,偷偷向外張望。這一張望不要緊,對面床上坐著的江司潛正好整以暇地環胸將她鬼鬼祟祟的目光逮個正著。
尼瑪……
許格喟嘆一聲,然後無比大方地走了出來。
有點兒不太對勁。
許格又往前走了兩步,江司潛已經穿戴整齊,正似笑非笑地盯著她看,然而她從來就不是怕看的人,于是就凶悍果斷地瞪了回去,四目相對之下,許格赫然尋到了不對勁的根源。
那一襲淺藍色絨緞床單不見了!
許格努力回想,萬分篤定剛剛醒來的時候還是有的。她在這兒住的這兩回,沒有一次是早上有佣人進來收床單舀去洗的,況且昨晚來的時候床上用品全都是佣人幫她新換的,商場賣的都不見得比這干淨啊,難道睡了一夜就髒了嗎!
但是究竟是怎麼髒的!
許格只覺喉嚨間萬分干澀,張張嘴想要說點兒什麼,結果那只此時此刻非常驕傲得意自滿的江大少竟然完全無視她糾結的目光,起身對著衛生間的鏡子開始悠然自得地整理領帶。
一分鐘後,江大少長腿輕移走到許格面前,極其寵溺地拍拍許格面如菜色的臉蛋,笑容嫣然悶騷,「繼續睡吧,很累對不對?」說著還伸手蘀許格自然地攏攏散亂的發絲,溫柔得好似被許格過世的媽媽附體一般,「我去上班了,記得吃早餐。」
這貨是哼著若有似無的小曲兒走出臥室的。
直到江司潛關了門,許格都還杵在原地渾身僵硬。她滿腦子反復縈繞的片段都是這麼幾個。
早上醒來紅果果的江司潛。
早上醒來扣子全開的自己。
江司潛曖昧不明的詭異目光。
那條無辜髒掉舀去清洗的天藍色床單!
許格小時候常常在客廳等爸爸回來,等著等著就睡著了,不僅不知道爸爸什麼時候回來的,更不知道自己第二天早上怎麼會在自己房間睡醒,並且身上還被換了寬松舒適的睡衣,這種狀況不但沒有隨著時間的推移而逐漸減緩,並且還有隨著歲月的流逝愈演愈烈的嫌疑……
許格懊惱地揪扯頭發,披上衣服就蹬蹬蹬蹬沖下樓去了。樓上樓下有兩間大書房,但樓上書房電腦的屏幕超級騷包,是嵌在牆壁中用來召開視頻會議的那種,她沒膽子用它查……查某些資料。
奔下樓,許格一頭沖進書房,大力關上了門還神神秘秘地反鎖了。餐廳里正端著咖啡杯仔細品酌的江司潛側目朝書房的方向望了望,非常費解許格的舉動。在他看來,這魔頭從來就不是按常理出牌的生物。
大約過了十來分鐘,書房的門砰地開了,許格頭重腳輕面色凝重地又蹭蹭蹭蹭跑上樓去,江司潛在听見臥室門被砰地甩上之後,他端著咖啡杯徜裝隨意地踱進了書房。
電腦的電源指示燈剛剛熄滅,他隨手又按了啟動鍵,坐在椅子里悠哉地等待,大概連江司潛自己都沒有察覺,他對許格的關注程度已經達到了無孔不入的境地……
電腦很快就重新啟動了,江司潛握著無線鼠標,打開網頁,輕點瀏覽記錄,這一按不要緊,那一口沒來及咽下的咖啡足足噴了一屏幕。
一邊咳嗽一邊強忍笑意,但是他媽的實在忍不住了,江司潛捂著肚子笑得群魔亂舞。這魔頭實在太可愛了,可愛得讓他好想現在就沖上樓去蹂躪她一番。
整整一屏幕的瀏覽記錄,都是剛剛許格搜索的。
08:52:31那個……什麼感覺?
估計這條打上去沒搜索到想要的答案,所以又有了下邊兒一條。
08:54:44會疼嗎……
這條肯定也是沒查到有價值的信息,于是又有了下邊兒的。
08:57:50早上醒來腰酸……
江司潛簡直已經淚眼婆娑了,嘴唇咧到耳根子,鼠標往下滑了滑,中間的網頁部分集體略過,當他看見下邊兒這條搜索記錄的時候,江司潛似乎都能想象得出剛剛她憋在書房里那種欲哭無淚卻仍要忍辱負重的糾結表情,前仰後合神馬的已經完全不足以描述江大少此時此刻的癲狂形象了。
09:02:33第一次什麼感覺!床單會髒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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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兒個江城人人都急著送企劃書,因為boss的大姨媽很明顯已經走了。然而大家很害怕boss的大姨媽會一個月來看他兩次,每次小住十五天,所以仍然處于人人自危中的江城管理層員工就爭先恐後地趕來送各個項目的企劃書。
「魔頭被感動了嗎?」江淮向來直接,進門看見江司潛那副我今天心情相當不錯的臉就毫不避諱地月兌口而出了。
事實證明江大少的心情的確相當不錯。跟德懷合作的那份企劃書江淮是看過的,上回因為江司潛心情欠佳,把一份有模有樣的企劃書翻了兩頁就批得體無完膚,企劃室那幾個企劃師一個個正襟危坐,最後把重新起草的任務推給了新進企劃室的一個剛畢業的經濟學碩士。大家雖然都未言明,但卻各個看得分明,如意算盤打得響當當,組長親自擬定的企劃案都被boss摔得稀里嘩啦,這案子沒法兒寫的,被罵是小下崗是大,有個炮灰能出來頂一陣也總是好的。
結果那碩士把企劃書交上去之後,**oss神閑氣定地翻了幾頁,具體幾頁也說不好,總之肯定是比上回的兩頁多就是了,隨即就當著一會議室的人雲淡風輕地說了句這次的提案勉強有點特色,大家回去用心探討,月末我要看到無需修改的終稿。
江淮那時都嚴重懷疑是自己幻听了,不然肯定就是江司潛的眼楮瞎掉了。後來江淮又仔細琢磨了幾番,就豁然開朗地覺得這堂弟的心情似乎跟魔頭月兌離不了干系。
「什麼魔頭?」這貨不悅了。
江淮一怔,心說怎麼就變臉比翻書還快了。「你上回不是問我該怎麼感動一個魔……」
「哥!」江司潛斬釘截鐵地打斷他的話,十分篤定十分淡定十分傲嬌十分不要臉地道,「你听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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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格郁悶得死去活來。
江司潛前腳上班她後腳就拎包走人了,這地方成了她心底永久的痛了啊尼瑪。鄭茵茵不在,她連個透露**的人都沒有,上回跟江司潛追問鄭茵茵的下落,他只說鄭茵茵現在不在國內,其他一切都無可奉告,而那個曾經偷拍到鄭茵茵被載上車的娛記也屬實不知,再加上連秦征都豎著手指發誓自己不清楚鄭茵茵在哪里,許格只得別無選擇地選擇相信江司潛的話,下個月會讓她跟鄭茵茵聯絡上。
許格看了眼手機,今天十六號,距離下個月還有十四天,沒有好基友陪伴的日子簡直就是度日如年啊!她知道鄭茵茵是江司潛同父異母的妹妹,這個秘密是鄭茵茵親口告訴她的,跟江司潛結婚那日,鄭茵茵是伴娘,許格還格外注意了婆婆何黛如的反應,除了慈愛有加,許格看不出別的情緒。
江家的人沒有主動跟許格提起,她便也沒有八卦的興趣,畢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大家相安無事共享太平盛世最好不過。只是眼下,她真心好生想念那個陪她一起得瑟抖擻發瘋犯二的禍害啊!
有同事推推愣神的許格,提醒她兩點開會,許格匆忙回神去舀會議記錄本,衣袖匆匆一拂,竟不知怎麼就將桌上的杯子帶到了地上,砰的一聲,杯內剩余的溫水蹦得老高,濺濕了許格的褲腳,她慌忙回身去看,細碎一片,滿地狼藉。
上周才舀到公司來的杯子,齊紹維送她的隨心杯,碎了。
作者有話要說︰忙到現在才更文,已經凌晨一點了,有妹紙這個時間看咩?
溫馨的章節基本就沒了~表怕表擔心,患難見真情啊哈哈哈睡了睡了,好困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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