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爺遲早要出事 第六十三章 你?我?滾!

作者 ︰ 求之不得

第六十三章你?我?滾!

二月早春,南順又是一輪草長鶯飛。

轉眼,自邵文槿離京已有月余。

朝堂之上,一直邵文槿用兵的消息傳回,邵文槿也遲遲不歸,旁人都不曉他在作何,只是听聞這月余以來袁州都甚是消停。

想起某人先前落荒而逃的模樣,阮婉垂眸而笑。

……

三月初,公子宛最新力作流出,竟是少有的人物丹青!

公子宛從過人物丹青!!

這幅濟郡圖,畫的便是洪峰過境時的場景。司寶樓內,一舉拍得天價,便在文人雅士圈內引起不小轟動。

眾人紛紛揣測。

公子宛突然作這樣一幅濟郡圖是為何?

莫非公子宛也去過濟郡?

猜測歸猜測,畫中重點著墨之人,猶是引人矚目。掩在人群里,乍一看好似不起眼,再仔細度量,卻又驚覺有如驚鴻一瞥。

更有人尋著蛛絲馬跡猜出,這該是濟郡十月的洪峰。而畫中之人,听聞就是濟郡洪峰時,身先士卒跳入堤壩中的將軍府大公子,邵文槿!!

四下嘩然,公子宛竟然畫邵文槿?

公子宛十月時候也在濟郡?

公子宛同邵文槿是知交?還是旁的關系?

那邵文槿會不會知曉公子宛的身份?

圈內津津樂道,經久熱議,發散思維更令人嘆為觀止,匪夷所思!譬如公子宛其實就是南順人士,一直藏身在濟郡潛心作畫,傾心神交者,便都蜂擁蝶至,要一睹公子宛真容。濟郡上下,一時熱鬧無比。

阮婉聞後,哭笑不得。

……

到了三月中旬,宮中迎春會,阮婉又見到了號稱公子宛的頭號知音——陸子涵。

陸子涵還是慣來的尖嘴猴腮,眼下的趾高氣昂里卻帶了幾分明顯掉釁意味,喲,這不是昭遠侯嗎?

阮婉就也笑著看他,等著看他又要鬧出哪翻ど蛾子。

陸子涵果然稀落,昭遠侯不是和公子宛要好得緊嗎?怎麼公子宛新近的畫作是邵文槿,卻不是畫的昭遠侯?想來人家公子宛也不稀罕!昭遠侯又何好畫的?

繼而掩袖戲謔道,莫不是畫昭遠侯斷袖?!

眾人哄笑開來。

阮婉竟也不生氣,倒是宋頤之氣得夠嗆,「陸二!」

陸子涵便恭敬行禮後離開,不招惹睿王就是。

阮婉是近來心情頗好,懶得浪費口水同陸子涵嗆嗆。再一想到陸子涵大凡提起公子宛便是一臉士為知己者死的模樣,見到自己,就立即苦大仇深,要是陸子涵知曉自己就是公子宛。

會不會一頭撞死?

阮婉撲哧笑出聲來。

過了三五日,市面上真有大批冒充公子宛的畫作在京中出沒,還都是畫得阮少卿,同睿王一處!

只消一眼,阮婉想死的心便都有了!

「小傻子!!」

宋頤之微楞,繼而訝異看她,「少卿,不是我找人畫的……」

阮婉無奈至極,連謊都不會撒,「那好,你告訴我,為何前日陸子涵剛說完,這幾日公子宛就畫我了?」

「畫作還都是在京中出沒?」

「畫得還都是我和你?!」

宋頤之卻是咧嘴一笑,「因為少卿時常和我一起啊!」

別給我丟人現眼了,小傻子!!阮婉挫敗至極。

次日,昭遠侯找人冒充公子宛畫自己的奇葩事跡,便在京中傳得沸沸揚揚,人盡皆知,茶前飯後的閑談之資,再次讓阮婉成為經久不衰笑柄。

不怕神一樣的對手,就怕豬一樣的隊友。

阮婉深有體會。

……

三月末梢,宋頤之非要鬧著抓魚,結果感染風寒,大病一場。

御醫看過,他嫌藥苦不肯吃,許久都不見好,其間更是高燒不斷,陳皇後心中擔憂,就將他接回宮中親自照顧。

阮婉幾乎每日都進宮去看他。

听聞嚴重的時候,高燒整整一日不醒,陳皇後擔心受怕,也跟著吃不下東西,整個人都瘦了一圈。

後來宋頤之醒來,就比往常還要遲鈍些。

旁人喂藥,他也不喝,唯有阮婉喂他,宋頤之還能張口吞些,只是時常愣愣看她,阮婉沒有多想。宋頤之吃過藥就在被中捂汗,三兩日後,燒退了大半,阮婉才松了口氣。

本來以為宋頤之漸好,卻無意中听宮中侍婢提起,睿王近來時常做惡夢,半夜驚醒,就喊些夢話。

「殿下喊什麼?」阮婉隨口問道。

侍婢膽怯道,皇後娘娘不讓透漏風聲,阮婉微詫,但陳皇後有意封口,她再問便是逾越,只得作罷。

不想,自次日起,陳皇後就以御醫看過,頤之要靜養為名,讓她不必日日進宮來。

阮婉深諳其中道理,不必日日進宮的意思其實是一日都不要進宮,遂而疑惑更甚。

宋頤之此番留在宮中靜養,一待便是半月。

……

到了四月初,禮部開始籌備六年一度的祭天大禮。

南順自古臨水而興,較之他國,更信奉自然神明。所謂的六年一度的祭天大禮,便是國中第一要事,敬帝屆時會親率朝中權臣和皇親貴冑前往,祈禱南順六年風調雨順,國泰民安。

換言之,作為昭遠侯,阮婉也定是要同去的。

遵循古制,祭天大禮設在慶州。舉行祭天大禮的靈山下有一脈湯泉,隨行朝臣也要同敬帝一道齋戒七日,齋戒之前,要先以湯泉洗身。

阮婉鬧心不已,宋頤之的事就全然拋在腦後。

阮婉也想過裝病,但偏偏祭天大禮時,西昌郡王也會到場,親事是阮婉自己提的,若是祭天大禮避而不到,就是莫大失禮,少卿日後亦會難做。

還好寧叔叔同行,阮婉才稍稍寬心。

也不知是不是心虛緣故,阮婉近來總覺有人終日跟著自己,讓江離和趙榮承跟緊些,兩人也現旁的端倪。

阮婉只道自己多疑。

哪會有人這般閑心跟著自己?

四月十六是祭天大禮的吉時,從京中至慶州有遂路程。齋戒之前還需湯泉洗身,敬帝一行便在四月初九從京中出發。

宋頤之大病,被敬帝和陳皇後留在宮中,命了御醫照顧。

時隔半年,阮婉才見到了煜王。

敬帝早先令其閉門思過,似是磨練了心性,不像從前那般心高氣傲。目光瞥至阮婉處,還是隱隱敵意。

阮婉敬而遠之,一路上都沒有多說過一句話。

抵達慶州時,景王和西昌郡王已至。

景王仍是一臉笑容可掬,憨態悉數寫在臉上,好似一尊彌勒佛。

西昌郡王則是聚精會神端詳阮婉,阮婉不敢大意,扶搖郡主並西昌郡王同來。按照南順習俗,敬帝賜婚,昭遠侯府也下了聘禮,那大婚之前,扶搖與阮少卿須得避嫌。

西昌郡王打量過多時,竟出不滿之色,阮婉有些意外。而西昌郡王唇畔的笑意,阮婉怎麼看怎麼都像原來如此。

西昌郡王並加為難,那這一關便是過了,剩下的就是湯泉一事。

待得安頓下來,阮婉同寧叔叔商議過後,求見敬帝和陳皇後,說得大抵都是他自幼潔癖,不能與旁人共浴。她從不與旁人一道洗澡玩水,京中都是知曉的,算不得隱瞞。

不想敬帝和陳皇後竟應得甚是干脆,旁人道泉安排在次日白天,就讓近侍官給她單獨安排在晚間,阮婉喜出望外。

陳皇後就拉起她的手,「少卿,你爹爹去世得早,陛下和本宮本該多照顧你些的。」聲音還有些許哽咽。

陳皇後平素待她就好,卻鮮有像今日這般失態,眼中隱隱氤氳之氣,阮婉不知何故,陳皇後竟會特意提起爹爹?

敬帝也上前,慈愛拂過她額頭。

阮婉掩下心中疑惑。

……

祭天大禮六年一次,阮婉早前從過慶州,白日里,就由同江離和趙榮承陪同著一道游歷靈山。

有人一直跟著她,感覺愈見明顯,阮婉便匆匆喚了江離和趙榮承折回住所。

再晚些時候,近侍官才領阮婉到了靈山境內的一處湯泉。

名喚生水。

湯泉內並無旁人,連侍奉的侍婢都沒有。近侍官才道起,敬帝早前吩咐過,昭遠侯喜靜,無需旁人伺候。

近侍官離開,阮婉才讓葉心守在門口。

秉去四圍嘈雜,阮婉褪去層層外袍,里衫和裹胸,雪肌掩在單薄的煙紗下,細滑如溫和白玉。懶懶垂眸,解下束發玉冠,三千青絲便傾注而下,散在香肩鎖骨,眸間的笑意就暈開在清淺倒影里。

縴手鳧了鳧湯泉,緩緩下水,尋得舒適位置,閉眼享受,洗去一身疲乏。

湯泉一次不能泡太久,兩柱香之間需起。侯府中的木桶浴哪有生水中舒坦?加之還有葉心守在溫泉外,阮婉其實安心。

生水中閑暇自在,阮婉只覺諸事都拋在腦後。洞外偶爾鳥鳴,泉水宗宗,洞內溫泉之氣如屢生煙,草木馨香清幽入息,稍許便有了倦意。

也不知過去多久,阮婉胸口略悶,連喘息都有些難。似是泡得時間太長,渾身酥軟,悠悠嘆息,唇瓣上又似附著溫軟一物。

微微伸手,想扶手起身,卻觸到身前有人。

阮婉乍醒,惶恐覺察並非在湯泉里,而是置身一人懷中。酒意縈繞在額間,眼前之人卻帶著幾分熟悉氣息。

蘇復?!

阮婉一驚,「蘇復你做什麼!!」

阮婉又驚又駭,蘇復卻俯身貼近,指尖撫上她臉頰,「公子宛,你喜歡他?」眸間的柔和潤澤沾染了醉意,「婉婉,你從過旁的男子,我嫉妒。」

三月里,公子宛的濟郡圖流出,引起軒然大波。蘇復听聞,亦是怔了許久。邵文槿?

濃郁的妒忌就浮上心頭,心中滋味千回百轉,酒意沒在喉間,惱意和煩躁在心中澆之不去,才到了京中尋她。

尋到她,又不肯露面,一直跟在遠處看她,再跟她一路從京中到了慶州靈山。

「婉婉,我喜歡你。」折扇挑起她下顎,呼吸就貼在她唇瓣,「你說過,若是很喜歡你……」

若是很喜歡她,便親她雙唇,阮婉記起,又驚又駭,當即扭頭避開,「蘇公子,你喝多了!」

正欲起身,卻被他順勢壓在身下,「你喚我蘇公子?」一貫淡然的語氣里,隱隱惱意。

「蘇復,你做什麼!」

「你是喜歡我的,婉婉,我喜歡你……」低沉的聲音略帶沙啞,溫熱的鼻息噴在頸間,埋首相吻。

阮婉心下慌亂,惱怒喊出,「我喜歡你的時候你不喜歡我,憑何還要我一直喜歡你?蘇復,我已經不喜歡你了。」

蘇復驀地僵住,半晌,苦澀從喉間溢出,「誰說我不喜歡你?」

「阮婉,我長你八歲,我怕看不清對你的感情誤了你。過去一年,我去了許多地方,婉婉,我時常想起你。我們一同在慈雲寺作畫,你有數不盡的話同我說,每年十一月,是我開心的時候……」

「蘇公子,你喝多了!」

他從多過,眼中迷離就似蠱惑,「阮婉,我要你!」阮婉大駭,掙扎起身,他卻輕易點了她道,根本動彈不得半分。

「阮少卿!」恰逢洞外聲音傳來,是邵文槿?

阮婉就似抓住救命稻草,慌忙開口,卻唯有一個「邵」,就再也出不了聲。眼中惶恐至斯,蘇復覆身而上,含住她的雙唇,右手伸進淡薄煙紗里,模索挑逗。阮婉避不開,他的輕吻就順著她的唇角滑至耳畔。

洞外的聲音清晰可現。

邵文槿喚過之後,葉心上前相攔,「邵將軍,侯爺說過勿讓旁人進去,不要為難奴婢。」

邵文槿頓了頓,只得轉身離去。

腳步聲漸遠,阮婉絕望至極。

鋪天蓋地的男子氣息,壓抑得喘不過氣。

……

行出稍遠,邵文槿兀得駐足,總覺何處不妥?阮少卿一貫牙尖嘴利,方才怎會毫無反應。

見他折回生水,葉心滿頭黑線,邵文槿卻開口問起,阮少卿進去多久了?

葉心微怔,似是有三炷香時間。

雖說泡湯泉一次不能超過兩柱香時間,但平常人都是泡好一次,起身小憩,又會再下水泡些許。

因此,三炷香算不得長。

而邵文槿如此問起,葉心心中也生了疑惑,洞中一點動靜都沒有,她也拿捏不準。是有些不對勁,莫非是泡湯泉的時候昏過去?

葉心也面露詫異。

見他如此,邵文槿心中更難平靜,「你進去看看,我在這里等。」

葉心點頭,也不做遲疑。

有人進來?

蘇復微詫,抱她在懷中,蹙眉遲疑。

蘇家是五大世家之首,若是被人發現在祭天大禮時生事,只怕五大世家都會受牽連,也恐怕會禍及女扮男裝的阮婉。

但這般留她一人在此又不妥當,萬一被旁人發現?思慮之時,正好看清來人是葉心,蘇復才放下她來,縱身一躍,離開生水。

有人?葉心恰好看到方才一幕,嚇得尖叫出聲!!

邵文槿不假思索沖進洞中,近旁是呆若木雞的葉心,洞內湯泉如屢生煙,幾番朦朧叫人看不真切。

目光慌張掃過,石壁處卻驟然一滯,只覺心髒好似砰然躍出胸間。

煙紗單薄,遇水貼膚,女子的曼妙身軀依稀可見。清醇之氣混雜著草木馨香,悠然入息。臉頰上的一抹緋紅,青絲半濕,水露便順著修頸鎖骨而下,滴入煙紗遮擋的高聳誘人之處。

阮……阮……阮少卿?

「你……」邵文槿吱唔,不知該言何。而她眸光流轉,都是女子的溫柔嬌媚,顧目看他,卻似開不了口。邵文槿恍然上前,解開啞,「我……」

目光不覺順勢往下,鼻息間便有一股鮮紅熱流滴落,阮婉惱羞成怒,抽手「啪」得一耳光,「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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