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爺遲早要出事 第六章 換女裝

作者 ︰ 求之不得

第六章換女裝

三月暖春,草長鶯飛,馬車出得京師一路西行,沿途景色怡人。約莫四日行至富陽城附近,一派寧靜閑適,全然沒有疫情蔓延痕跡。

遣了葉心去城中打听,居民只道曲莊生了動亂,朝廷派兵平叛就封鎖了周邊幾處地界,嚴禁出入。一連半月,除卻駐守在當地的軍隊之外,見到有旁人進出。

阮婉心底澄澈。

春疫本就不好治,又極易傳染死人,稍有不慎動輒牽連周圍郡縣,嚴密封鎖是為了斷絕了傳播途徑。

輕易公開疫情只會引得人心惶惶,加之富陽臨近京中,唯恐處理不妥滋生亂事,才會遣了邵文槿帶兵前來。

敬帝此舉並無不妥。

既要掩人耳目,就不會輕易放人,敬帝的意圖邵文槿該是清楚的。

當年成州的慘狀就幕幕浮上心頭。

多耽誤不得。

「阿心,你去尋阿蓮問她那些藥材放在何處,江離同我去找邵文槿。」阮婉簡練吩咐,葉心只得應承。

撩開簾櫳,屈膝下了馬車。回眸顧盼時,馬蹄揚塵已往曲莊駛去,葉心眼角眉梢就有隱憂。

侯爺素來與將軍府大公子不合。

前幾日才給邵公子的馬喂了巴豆不說,害得別人輸了騎射,失了心頭好。人家找上門來,又嘲笑人家鑽狗洞,邵文槿忍得臉色一陣青一陣白。最後還恰到好處地和睿王一同唱了場雙簧(都以為是雙簧……),氣得邵文槿惱得拂袖而去。

此番,怕是少不了要遭對方戲謔回來。

但有求于人便不得不低頭,偏偏這人還是宿敵。葉心悠悠一嘆,心底不禁捏了一把汗,侯爺此行,怕是免不了要吃虧的。

……

豈止吃虧?!

阮婉連吃癟的準備都做好了!

她簡直可以想象邵文槿那番小人得志的嘴臉,遂而越想越氣。

整個馬車里的氣氛凝重到江離這個沒有存在感的人都覺得沉寂到呆不下去之時,阮婉咬牙開口,「稍後你去營中找邵文槿,若是他不肯來見我,你就告訴他,我給他帶了一車巴豆吃。」

江離眼眸微滯,緩緩抬眼,嘴角抑制不住得抽搐。

又作死!

但不作死,只怕邵文槿懶都懶得來見她的!

阮婉就惱得很!

……

臨近晌午,馬車停在魯鎮,魯鎮離駐軍以南三里開外。

阮婉不好公然露面,就在鎮外的涼茶鋪子候著,江離只得硬著頭皮前去。明明三月里,阮婉只覺這涼茶真真越喝越燒心。

待得燒到心煩之時,隱隱見了兩騎前來。一人自是江離,另一人便是一臉晦氣的邵文槿。

幾乎是條件反射,阮婉嘴角當即戲謔勾起,「邵公子可是來取巴豆的?」話音剛落就覺基調不對,自己這次不是來惹事的。

後悔之時,邵文槿瞥過她一眼,還是勒緊韁繩側身下馬。

江離便也跟著下馬,又從他手中牽過馬繩,帶到一旁的馬棚。

四圍都被清退,只有涼茶鋪子的姑娘上茶招呼。邵文槿生得並不清秀,但俊朗之中卻帶著軍中磨煉的硬氣,上茶姑娘就不免多看了幾眼。走神時,茶水灑出濺在桌面,染濕了阮婉衣袖。

阮婉嗤之以鼻,什麼審美!

江離則遠遠守在一旁,也听不清他二人說何。

「這次又是做什麼?」邵文槿是少有的主動開口,上次在昭遠侯府就已言明立場,才剛過幾日,便又跑來富陽挑釁。

還是,打著送巴豆的旗號。

起初聞得,他當真好氣好笑,懶得搭理。

但一轉念,又想看看阮少卿究竟是何意圖,明知敬帝命守軍駐扎封鎖此地,他還敢私下跑來?

阮婉怏怏一瞥,毫無情緒道,「我有一故友是富陽城中醫女,人現在曲莊之中。前些日子寫信拖我捎幾車藥材來曲莊救命,被攔在曲莊之外,還請邵大公子放行。」

邵文槿微頓,舉在半空的茶杯一滯,眼角遂而浮上一抹笑意,又頃刻間斂去,阮婉並覺。

回眸時,邵文槿依舊是先前表情,看了她一眼,不冷不熱道,「陛下已有旨意,任何人等不得放行。」

阮婉強詞奪理,「我又不進,只是送藥材進而已。」

邵文槿低頭飲茶,良久抬眸,「不放。」

「邵文槿!你!」阮婉氣得咬牙切齒,心中猶如萬般神獸奔騰。但凡事區分輕重緩急,秋娘還在曲莊之中,如何將藥材送進去才是要事,後話便隱在喉間,氣得臉色泛紅,還強作心平氣和,「邵公子知曉曲莊中發生了何事,陛下要封鎖附近是怕疫情擴散,但疫區的人也等著救命。曲莊周遭早有藥商囤積居奇,用藥根本不夠,秋娘才會說等著這些藥材救命。駐軍都是邵將軍麾下,邵公子睜只眼閉只眼根本無傷大雅,況且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邵公子若是放行,我保證日後不會透露出去半句。邵公子若是因為你我從前私事遷怒于此,大不了,我向你賠禮道歉就是。」

日後再整死你丫的!

邵文槿眼中隱晦笑意,「嗯,我就是同你有私仇,所以不放行。」

這才是赤/果/果掉釁。

阮婉氣粗,「邵文槿!」

邵文槿飲口涼茶,悠悠開口,「不是洪水猛獸嗎?」

阮婉驟然語塞。

遂而想起自己苑中的沙包,定是那日被他看到了。但看到了都不說,此時才拿來生事,果然卑鄙無恥,分明就是有意刁難,阮婉惱羞成怒,「邵文槿,你究竟想怎麼樣!」

「素聞昭遠侯斷袖……」

阮婉微怔,不明白他是何意。

恰逢涼茶鋪子的姑娘又來添茶,邵文槿嘴角勾起一縷若有似無的笑意,「你換女裝,我就放行。」

女裝?!

阮婉錯愕,邵文槿不可能知曉她是女子,是有意詐她還是旁的?心虛,便拍桌而起,怒吼道,「邵文槿你適可而止!」

打死她都不可能換!

聞得動靜,江離倏然而至。待得明白兩人沖突,臉都綠了,嘴角抽得更加沒有規則,「邵公子,侯爺是男子,豈可受此大辱!」

讓男子著女裝本是極大的羞辱,邵文槿是有意讓她難堪,並非識破了她身份。先前自己的舉動,怕是讓他會錯了意,以為她是惱怒到了極致。

阮婉心中才舒緩了半分。

邵文槿好似充耳不聞,緩緩起身向馬棚走去。

江離左顧右盼,一邊是旁若無事,一邊是氣得臉色發紫。

邵文槿攀上韁繩,才聞得有人壓低了聲音,「邵文槿,你記得你方才所說!」憤然之下,咬緊下唇,甩袖往茶鋪後身走去。

江離傻了眼兒。

邵文槿輕笑,他不過想給阮少卿一個教訓。

今日吃了大虧,往後總歸有所顧忌。

再是斷袖,女裝扮相被人看去,難免心頭別扭。

日後再敢惹事,思及今日也會有所收斂,難不成不怕自己說與旁人听,見過昭遠侯男扮女裝?

思忖之時,茶鋪後身的簾櫳緩緩撩起,邵文槿本是興致回眸,卻全然僵在原處。一襲素色的長裙,木簪隨意綰過青絲。淡掃娥眉,寐含春水,肌膚細潤似溫玉柔和。

過去只知阮少卿生得好看,如今才曉,何謂不施粉黛亦可動容,雙唇嬌艷欲滴。

竟然,是嬌艷欲滴!

邵文槿猛然清醒。

恰逢阮婉行至跟前,又恢復了先前的憤憤神色,「看夠了,滿意了?洪水猛獸!我們走!」

這句我們走,自然是說與江離听得。

江離卻徹底楞在一處,驚愕得雙唇合不攏半分,良久沒有回過神來,已被她拽上了馬車。

果然這副模樣才是阮少卿,他先前是魔怔了。邵文槿輕笑,不過,偶爾捉弄一下阮少卿倒是有些意思。

只是這一路江離都沒有再說過話,匪夷所思地縮在角落處像看一個怪物般看她。

臨到城中,葉心來接,才見到她這副模樣,臉色卻比吃癟還難看。「侯爺?」試探問起,不知出了何事。

阮婉氣得直接下了馬車,江離都沒有緩過神跟來。

「邵文槿,這筆賬本侯遲早要和你算清!」憋了一路的火氣,直到此刻才徹底放出,「讓阿蓮將藥材送去曲莊,邵文槿不會攔了。」

葉心舒然一笑,「侯爺,我听醫館的人說起,邵公子昨日便放了阿蓮去曲莊,也沒有多加為難。邵公子其實人不壞哪。本來想遣人前去告訴侯爺一聲,無需再去尋邵公子,卻也追不上了……」

阮婉腳下踟躕,「你方才說什麼?」

「邵公子昨日便放了阿蓮去曲莊,侯爺無需再操心了。」

「邵文槿!你耍我!你個混賬王/八/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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