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爺遲早要出事 第十八章 計深遠

作者 ︰ 求之不得

第十八章計深遠

臘月初三,邵文槿自慈州返回京中。

剛至將軍府,宮中的近侍官也恰好到了將軍府宣旨。臘八節,陳皇後邀了京中的親近後輩入宮品嘗臘八粥。

同鄰國皇室的枝繁葉茂相比,南順皇室的子嗣算不得多。敬帝和陳皇後膝下只有煜王和睿王兩個皇子,再有就是三公主。每逢大小節氣,便都喜歡傳召後輩子弟一同入宮,熱熱鬧鬧才有過節的喜慶。

邵文槿領旨謝恩。

又跟隨近侍官一道入宮向敬帝復命。

將明覺大師囑托的開光信物呈上,敬帝點頭稱好,而後提起前線傳回的捷報,文松屢立戰功年少有為,敬帝龍顏大悅。

邵文槿便又陪著說了好些時候的話。

臨近黃昏時候才出了御書房。

今日敬帝頻頻提起文松,話中有話。不僅對他私下換文松去前線一事沒有追究,反而稱贊得多。

提得最多的便是兄弟間的相互照拂。

兄弟和睦才是家門幸事。

邵文槿心中隱約猜出幾分端倪。

他同文松是兄弟,煜王同睿王也是兄弟……

多思,行至宮門內側,就有近侍官守在一旁等候。見到是他才緩步上前,邵文槿認得是陳皇後身邊的人。「邵公子,皇後娘娘想見見您,請隨咱家來。」

邵文槿道了聲有勞。

陳皇後為人和善,平易近人,但自幼待他的親厚卻與旁人不同。因為母親也姓陳,輩分算是陳皇後的遠房堂妹,兩家祖上是沾親的。陳皇後私下里便多是拿他當內佷看待,平日里他在宮中的走動就比阮少卿和陸子涵等人更勤。

加之他同煜王是發小,又從來能玩得到一處去,就時常同煜王一道進宮拜謁。

陳皇後鮮有拿他當過外人。

論及親疏,自然遠非阮少卿可比。

……

到了鸞鳳殿,遠遠就聞得殿中哭鬧聲。

宮中女眷之中敢在鸞鳳殿內任性哭鬧的便只有三公主,聲音斷斷續續,听得並不清晰,該是一邊同在同陳皇後說話,一邊哽咽所至。

近侍官也不好入內打擾,就同邵文槿一道在殿外站了些時候。

等到哭聲漸漸平息,就只剩偶爾的抽泣聲。

又過了些時候,殿門倏然打開,三公主便紅著眼楮從殿內出來。邵文槿巡禮低頭回避,三公主惱意睨了他一眼,高傲昂首離開,更搭理,邵文槿就聞得殿中一聲嘆息。

「是文槿來了嗎?」聲音里依稀透著倦意。

「邵公子到了。」近侍官應聲。

入得殿中,邵文槿請安問候,陳皇後便喚了他來近處說話。

大致也都是些家長里短,譬如他去慈州的見聞,邵母近況如何,文松的病情好轉等等,邵文槿一一回應,陳皇後語氣中的倦意才稍微淡了些。

「是你娘親好福氣。」隱隱聞得幾分羨慕。

「哪里及得上娘娘福澤。」邵文槿一語帶過。

陳皇後莞爾,遂又開口問起,「頤之近來時常同本宮提起你,還說前些日子他常到將軍府尋你捉魚騎射,歡喜得很,文槿何時同頤之走動親近的?」

陳皇後素來寵溺睿王,今日想是有意召他來問話的。

邵文槿就如實應道,六月昭遠侯離京一趟,他偶然同睿王遇見,便約好一起捉魚騎射,後來睿王就日日來將軍府尋他,他也正好無事便陪同作伴,是那個時候熟絡起來的。

陳皇後欣慰點頭,頤之年幼心思單純,少卿也時有冒失,文槿日後抽空多照顧頤之些也是好的。

邵文槿微怔,繼而點頭稱是。

陳皇後滿意一笑,「先前在殿外可有見過嫣兒?」

嫣兒便是三公主的閨名。

陳皇後哪里會無緣無故提起三公主!

邵文槿應聲,方才見過了。

陳皇後就幽幽一嘆,「六月時長風國遣使,便是向陛下求得嫣兒同七皇子的婚事,陛下以膝下子嗣淡薄,唯一愛女想養在身邊多些時候,為由推月兌過一次。日前,長風國中又遣使來過,陛下思慮再三,還是定下了這門親事,嫣兒方才來本宮這里吵鬧,便是要本宮做主的。」

言罷苦笑搖頭。

邵文槿亦是賠笑,也不作接話。

于公,聯姻涉及兩國邦交,他並非朝中要員,陳皇後不應當同他提這些。于私,終究是皇家內事,又何故與他談起?

拿捏不清陳皇後用意,邵文槿就緘口不言。

稍許,又聞得陳皇後一聲,「長風國的七皇子,本宮有所耳聞。七皇子的生母,是長風榮帝過世的寵妃,並非世族大家出身,卻極受榮帝寵愛。七皇子生母過世後,榮帝平日里疏于對他的教導,久而久之,就養成了頑劣性子。品行算不得好,又無一技之長,在諸多皇子中,可謂最拿不出手的一個。」

邵文槿眼中掠過一絲訝異,陳皇後又道,「嫣兒不知從何處听聞了這些,便來本宮這里哭鬧,問她父皇母後如何狠心將她嫁與這樣的紈褲子弟。」

邵文槿微滯。

陳皇後便笑,「榮帝緣是最寵愛七皇子,才會仍由他不學無術,也不願加以管教。七皇子的出生不足以爭皇位,外人看來教養越好,榮帝百年之後愛子就越難以保全性命。」

邵文槿淺笑,陳皇後的用意他已明了些許。

「長風與南順毗鄰,陛下疼愛嫣兒又是天下皆知,若是七皇子能娶到嫣兒,日後無論皇權落到哪個兒子手中,都會顧及與南順的邦交,留得七皇子周全……」

話已至此,陳皇後也再無需多言及長風國中之事。

只是榮帝一廂情願,敬帝為何會答應?

若真是痛快答應,就不會六月里回絕,到了臘月才又應下。

想來是深思熟慮過的。

陳皇後便又道起,「陛下只有嫣兒一個公主,自然視作珍寶。而兩國聯姻多為太子妃,日後即便母儀天下,能像陛下一般不納妃嬪的少之又少,所以,陛下從前是屬意將嫣兒嫁到國中的。」

「六月時候榮帝遣使求親,陛下才生了聯姻心思。嫣兒若是嫁到長風,七皇子定會念及恩德好好待她,陛下也能寬心。」

「三公主好福氣,只怕七皇子並非玩世不恭,明白榮帝用心才會藏拙,有此思量擔當的人,值得托付。」陛下肯同意聯姻必定有所依仗,如果七皇子真是不學無術,又豈會將金枝玉葉嫁出?

邵文槿心底澄澈,言語間就順水推舟,

陳皇後眼中喜色一閃而過,遂又嘆道,「旁人是藏拙,頤之才是真傻。父母之愛其子,則為之計深遠,陛下同本宮最為操心的便是頤之。」

果然言此即彼。

陳皇後卻點到為止,睿王的話題到此結束,話鋒一轉,欣慰言道,「文槿,你同 之自幼要好,說來本宮的三個子女中,最讓人安心便是 之了……」

煜王本名宋 之。

父皇母後偏愛幼弟,這樣的觀念從來在煜王心中根深蒂固,陛下和陳皇後說的再多都是無用。

陳皇後句句言及三公主,實則字字都在講煜王和睿王。他同煜王要好,陳皇後便是要借他之口轉告煜王。

委實用心良苦,邵文槿感觸頗多。

……

陳皇後心情大好,就留他在宮中用晚膳,回到將軍府已是入夜。

沐浴寬衣時,那枚玉佩自袖袋間滑落,邵文槿俯身拾起,便又想起了阮少卿。

有人沿路沾染風寒,那日瞧見嘴唇都有些發紫,怕是免不了要耽誤幾日,那臘八節在宮中該是見不到他的。

十月拖到臘月,這枚玉佩何時給他?

掂量之後,就隨意收起在書案里。

許是連自己都忘了。

……

日子一晃便到了臘八。

宮中設宴果然沒有見到昭遠侯,他也是席上听睿王說起,少卿還沒回京。

若是病得不重,眼下也當回京了。

邵文槿略微走神。

風寒一事可大可小,早知如此,當日就該送他一程到富陽再說。

思忖之時,宴席已開,正殿里歌舞長袖觥籌交錯,熱鬧非凡。也由得昭遠侯沒來,睿王就如孩童般倚在陳皇後懷里嘻嘻哈哈,陳皇後也頻頻被他逗樂,母子兩人甚是歡喜,旁人也不妥。

煜王卻是不悅的。

甚至臉色有些青,只是掩在燈火輝煌中看不清晰。

邵文槿盡收眼底,也不開口多言,只是陪同他一道飲著悶酒。

晚些時候,煜王坐不住,就起身去了苑中透氣。

臘月里,苑中流轉著寒意,遠不如廳中酒香暖意,心中卻是舒坦了不少。聞得身後有腳步聲跟來,煜王轉眸,見是邵文槿,眸間的清冽才緩去些許。

屏退四下隨從,只有兩人並肩踱步。

自早前邵文槿同宋頤之走動親近,煜王就有意疏遠,已然許久沒有如此默契。

兩人也不說話,只默聲走了些時候,煜王才開口,「看到那個花壇沒有,小時候我們便時常在此處打架。」

「自然記得,我同殿下是自幼打大的。」

煜王也是低眉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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