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水真人在此地設下的洞府,與內宗道人的仙府擺設身份近似。雖未親身去過化外宗,但內宗還是有幾個宗門如化外宗那般,每個道人在福地都擁有一個自己洞府,沈良去過其中一個宗門見過。
此地洞府沒有內宗那些洞府大,靈氣卻是格外的充沛,都被文水真人想法引到此地聚集起來。麻雀雖小肝膽俱全,在這洞府里那道典丹藥法寶等東西一應俱全,都整齊的擺放在洞府四周。
文水真人雖是半身殘軀,沈良並未將他遺留下的這些丹藥法寶取走。
不矯情的說,沈良至今都認為自己是落雁宗人,所以這些與落雁宗無關的道典丹藥法寶,他縱然全都銷毀了也不會拿到使用;矯情點說的話,沈良還遵從著內宗那歷來的倨傲。無論這道人生前如何,一旦那道人死去無論如何都能獲得最基本的尊重,他遺留下的一切東西是不可妄動的。
將著洞府內的一切看完,沈良的目光便又回到了文水真人的那半身殘軀上。
如今那李修文是否真心另當別論,這文水真人的生死另當別論,如今首要的便是將冷尋芸體內的異狀解決掉。
文水真人如今半身殘軀的狀況,便是他計劃中最糟糕的情形。面對這糟糕的情形,她只能強行的將文水真人體內的靈氣抽出來。
內宗里面,有不少強行抽取靈氣的辦法,可惜的是他一樣都未學會,所以如今這才有些棘手。
「笨道長,你現在笨死了的樣子真可愛清檸在洞府內隨便找了一處位置蹲下,撐著小臉看著犯愁的沈良笑道,「清檸可是知道笨道長愁著如何抽取靈氣,而且清檸有辦法能現在把它抽出來
沈良一听,連忙帶著求助的目光向清檸望去,等著她出手解決這問題。
誰知那清檸說完後竟是不再理睬他,翹著小嘴在一旁做出悠閑得意的神態來。
自家的這道童又任性起來了,沈良無奈的苦笑了下,只能走上前去對清檸說道︰「既然你是我的道童,天下第一厲害的道童,那你就幫幫這個蠢笨的道人啊
「嘻嘻,笨道長,清檸可什麼都沒說哦,你就這麼爽快的承認自己是笨道長了清檸听到沈良央求的話,這才開心起來,從蹲著的地方站起來。
走到文水真人的半身殘軀前,清檸照例的將自己的尾巴拿起來,從上面拔下一根淡黃色的尾毛來,放在文水真人的殘軀上。尾毛放上後,文水真人體內的靈氣便迅速的流進那根淡黃的尾毛里,而那保持原樣未曾腐朽的半身殘軀也因此迅速腐化,在瞬息間化成了一堆白骨。
沈良在一旁是看呆了,內心更是震撼。對于清檸身後尾巴的用處,他僅僅是是知曉了轉化氣息和解開內總封印,就覺得厲害無比,不料這尾巴竟能吸納存儲天地間靈氣。她的這條可愛的尾巴,活月兌月兌變成了一樣百寶箱。
清檸取下吸納了文水真人體內靈氣的尾毛後,在沈良面前又是開心的炫耀了一番。
早已習慣自家道童這般任性的舉動,沈良伸出手指來,在她額頭上輕輕彈了一下。拿到了想要的東西,沈良也曾是內宗道人,縱然文水真人有資格讓他平等代之,但這文水真人還沒到能讓在此地逗留研究的地方。
所以,在清檸拿著手中的尾毛,故意對沈良的舉動表示幾聲抗議後,他們這就轉身向外走去。
他們回去的路途便平靜了許多,李修文等人的身影消失不見,對于文水真人幻化巨人踩出的腳印也不再驚嘆。
從一木生山河里出來時,已是第二日了。
沈良剛一出現,他便見到慌亂不已的星風道人,嘴里碎碎念念的說著什麼。一見到自己出來,星風道人便得救了一般,連忙走上來前唉聲嘆氣起來。
「落一道人,你總算是出現,真是急死我了。沒想到這一天你不見蹤影,竟然進去這棵大樹里去了。我找了道人你一天,還以為連你也對那冷尋芸的怪狀束手無策了星風道人激動的有些語無倫次,亂七八糟的說了一大堆。
「我堂堂正正進來此地,自然是要堂堂正正的出去!」沈良瞥了星風道人一眼,對他無知愚昧的說法有些不滿。
星風道人便住嘴了,不敢在沈良面前多說什麼,只是在他的示意下向著冷尋芸的房內走去。
冷尋芸已經醒來,見到沈良後那張絕美的臉龐上露出感激的神色。縱然是身體還是嬌弱,但她還是咬牙掙扎起來,屈身對沈良誠心的道謝。在這病容姿態下的屈身感激,隨之而便是她臉上的微微一笑,這便有了風華絕代的意味。
不知城內男子若見到此笑,不知多少人要被迷惑到。
對于世俗間的繁瑣禮儀沈良向來不在意,縱然是絕色之姿的冷尋芸的感激,他也是視若無睹,只想著將著冷尋芸體內的怪狀醫治完畢便是。
如昨天那般,除開沈良與清檸外,其余閑雜人等全都在屋外候著。
「笨道長,我今天可是要好好的盯著了,再也不許你對她有任何非分的舉動!」清檸將手中的尾毛遞給了沈良後,連忙站在床邊,一雙小眼死死盯住了沈良。
冷尋芸听到清檸這番話,臉色微微泛紅,對著沈良二人羞澀的笑了笑。
沈良倒是十分的無奈,自家道童真是任性調皮,她口中所說的那事情不僅是從未發生過,而且他根本都沒有這種莫須有的念頭的。
接過了蘊含文水真人的靈氣的尾毛,沈良深吸了口氣。她將一切的雜念都摒除掉,整個人進入渾然忘我的狀態,開始接觸冷尋芸身上的怪狀來。
所謂靈氣,就是天地間最根本的存在,擁有變幻莫測的力量。操縱的時候稍稍不小心,便會帶來極大的災難。即便是對于內宗道人而言,這也是十分危險的事情。
自從那落一道人進去屋里,已有四個時辰了,天色都開始漸漸的變暗。
這四個時辰里,屋里一直沒發出半點聲響,不知里面究竟有何進展。而那冷立則也這般在屋外站立了四個時辰,任誰勸解都不曾進食。
咯吱,一道聲音響起,冷立心頭忽的一顫,那臉上的神情便也隨之緊張起來。
沈良從屋內緩緩走出來,由于操縱了四個時辰的靈氣的緣故,這是他在世俗間一年多來,第一次表露出疲憊的態勢。
眼前的螻蟻,還是昨日那幾只螻蟻,不過他們眼中緊張擔憂的神色卻比昨日濃厚多了,沈良看著面前這些人在心底笑道。她沒有開口說什麼,只是隨意的向著那顆大樹走去。
「敢問道人,小女的怪狀可是醫治好了,會不會有性命之憂?」見到沈良出來後一言不發,冷立焦急的不行,等了許久看到沈良不會率先開口,這才擔憂的問道。
「她會不會再有性命之憂,我非神仙,如何能知曉。不過,她即便是死,也不會因為那怪狀而死了沈良頭也不回的走著,最終還是回了冷立這麼一句。
縱然他依舊已是十分疲乏,連多說上這幾句話都會讓他更加疲乏。
到了那顆大樹下,感到那大樹向外散去的濃濃的靈氣,沈良便直接盤坐下,將這濃郁無比的靈氣吸納起來。稍稍有些純粹的靈氣進入她的身體,之前消耗一時沒能補充上的
靈氣便逐漸恢復起來,那渾身的疲乏也因此得到緩解了。
如此這般吸納了一個時辰的靈氣,沈良體內的一切便恢復正常,這便將目光轉到冷立的身上。在他前來這顆大樹前不久,那冷立確認了自己女兒安然無恙後,便跟來了此地,一直在此地呆著。
「小女果然安然無恙,道人的此番恩情,冷立感激不盡冷立挺直了身軀站著,此刻對沈良說話卻恭敬了許多,而且是打心底里的恭敬。
說完後,他便毫不客氣的對著沈良跪下,重重的磕了三個頭。
「根據與道人所做的約定,我們供奉的香火,明日我便安排下人如數奉上,絕不會少半點冷立站起來後便又挺直了身子說道,「但道人的恩情,絕不是這點香火就能償還完的,在下還想請道人多逗留幾日
此地擁有一木成山河這般寶物塑造出的靈氣,沈良呆在此地修煉自然是十分好的。但他始終不習慣著世俗螻蟻們居住的喧囂之地,對于江陽觀那偏僻之地反倒是更加鐘愛。
「你若是想要報答,便將安石城最美味的食物準備好,若是讓我的道童覺得十分開心,這就足夠了。至于我在此地停留,」沈良指著身邊那貪吃任性的清檸說道,看著冷立時突然想起了什麼,冷笑了一聲說道,「那冷尋芸身體被侵佔了十年,如今自然是身體衰敗到極點,縱然你多留我幾天也會如此。倒是你冷立好大的膽子,因為那孱弱身體,敢質疑起我是否真的盡力了
「你這般質疑我,可曾想到過後果!」
「只要小女一日未能痊愈,我就會如此擔心質疑冷立筆挺的站著,面對沈良那壓迫的氣勢,依舊堅決的說道,「這後果我早已想到,那代價我也付得起。哪怕是我丟掉性命,只要能換來小女的平安,也是值得的
「因為我是她的父親,做這一切是理所應當的!」
冷立最後的那句話,讓面色不善的沈良心中莫名的一驚,那被塵封的久遠的往事也記起來。在他腦子里,隨之浮現出一人的身影來,那人對他而言是此生最重要的人。
舍棄一切換來他人的平安,真是無聊的念頭。
沈良在內心不滿的對那人說道,然後看著堅定果決的冷立,不耐煩了揮了揮手。讓這家伙盡快遠離此地,否則等會別怪他出手無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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