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夏初,市內溫度三十多度,像一座大蒸籠。
早上,穆軍給常笑打電話,他到了,讓常笑下樓,他們一起去南九水的花卉基地。
常笑走出空調間,頓時一股熱浪襲來,走到樓下時,她臉上已經布滿汗水。
這個夏天格外的熱。
坐上穆軍的車,駛向南九水花卉基地,兩人邊走邊聊,穆軍問常笑這兩天干嘛了,他兩三天沒見到她了。
常笑把參加賭草會的事告訴他。
穆軍哦了聲,他建議常笑不要參加賭草會。因為賭草會雖然有一夜暴富的可能,但更是一夜變成窮光蛋的盛會,他開花店這三年,听到關于賭草會的故事不下一百個,九成九的故事說的都是在賭草會上一夜變成窮光蛋的故事。
是以,他雖然也羨慕賭草會上的好運者,但他從來不參加賭草會。
他雖然也想著一夜暴富,但他不是狂熱的賭徒,他寧可相信自己的汗水與努力,也不相信虛無縹緲的運氣。
常笑默認了穆軍的話,如果她告訴穆軍,其實她參加賭草會靠的不是運氣,而是超能力,估計穆軍會驚呆的,所有的小伙伴都會驚呆的。
是以,還是讓超能力的秘密悶在肚子里吧。
到南九水花卉基地了,這時的南九水已不是常笑第一次來看時那座荒蕪的小山,它有了人煙。
看到它的第一眼,給人的感覺不再是荒蕪,而是多了紅塵氣息。
在山腳下的平地上,有一座白牆紅瓦的溫室蘭房,在蘭房東面,是一座白牆藍頂的簡易房。
這座簡易房,就是常笑將留宿的地方。
「還是這里舒服。溫度能比市內低五六度。」
清涼的山間清風吹拂,常笑感覺很舒服。在市內的那股燥熱感消失,她感慨道。
穆軍說道︰「這是肯定的,這里沒有城市的熱島效應,溫度當然要低。」
「夏天住在這里,真是一種享受。」常笑看著眼前郁郁蔥蔥的綠色。听著山間的鳥鳴聲,神往道。
穆軍道︰「恩,要不咱們夏天住在這里吧。」
「呃,當然的分開住。」他補充道。
常笑道︰「好啊,今年夏天咱們住在這里了。」
驗收完簡易房,常笑很滿意。
「穆哥,咱們今天別走了。就住在這里吧。」常笑迫不及待道,說做就做的急躁性格,讓她等不了。
穆軍想了下︰「也可以,反正現在也沒什麼事。」
「行。那咱們就住這吧。」
他們兩個說定了。
穆軍找來守護山林的護林員人,讓他們收拾出兩間空房子來。
上次常笑來花卉基地時,說這里需要兩個護林員。看護蘭花,防止被人破壞。穆軍很快就找到了兩個五十多歲的護林員。
他們原本是南九水附近村里的花農,現在老了,種花出不了多大的力氣,只能做點輕快的活計,加上穆軍給的工資很有誘惑力。
他們白天在山林間巡視,晚上則回自己家。這也就是說。夜晚在簡易房睡覺的人只有常笑和穆軍。
一男一女,男未婚女未嫁,夜晚同處山腳下,這感覺好像不發生點什麼風花雪月的故事就對不起這氣氛。
入夜,山林間很安靜,安靜的只剩下蟲鳴聲。
兩束光透過簡易房的窗戶射出去,他們兩人,在各自的房間,洗洗,準備睡覺了。
突然,靜謐的夜空閃過兩道閃電,雷聲陣陣,接著,大雨像是不要錢似的嘩嘩滴下。
剛躺下,準備睡覺的常笑一個機靈爬起來,望著夜空中張牙舞爪如同惡魔般的閃電,她害怕了。
她跑出房間,去敲穆軍的屋門。
「穆哥,開門,快開門啊。」常笑一邊拍門,一邊大聲呼喚。
但是在狂風暴雨的夜里,即使人的聲音再大,但和大自然的聲音比起來,還是差了很多。
常笑嗓子都快喊破了,穆軍的屋門還是禁閉,他可能沒听到門外的呼喊聲。
常笑渾身衣服都濕透了,她被大雨淋了個正著。
然而,最讓她恐懼的是不是濕透的衣服,而是夜空中的閃電與雷聲,明滅變化不定的閃電,將山林照耀的一邊明亮一邊黑暗,有些地方在閃電的照耀下,映照出恐怖的造型。
她喊了半天,穆軍還是沒反應。她走到窗前,用力拍打窗戶。
此時,屋內的穆軍斜靠在床上,眼楮無神地看著屋頂,他已魂游天外。
他用眼神瞄了眼窗外,接著他眼楮掙得很大,不自覺地向後退了退。
只見在窗戶上有一道黑影,披頭散發,伸著手拍打窗戶,一下一下,就好像靈異故事里的鬼怪招魂一樣。
饒是穆軍膽量再打,在這個雷電交加的夜里,看到這樣一幅場景,心頭也有些發 。
「你是誰,想干嘛,我告訴你,我不怕你啊。」穆軍指著窗外的黑影,恐嚇道。
但是,窗外的黑影沒有消失,還是在哪里。
穆軍定定心神,掏出一根煙點上,故事里都說鬼混怕煙火,他一步一步試探地向窗戶靠近。
來到窗戶近前,他更清楚地看到了窗外的情形,他驚叫︰「不對,窗外的是人。」
他想到了常笑,一把拉開屋門。
果然,靠在窗戶上的正是常笑。她渾身濕透了,臉露慌張,一副很恐懼的樣子。
看到穆軍開門,她張嘴,沙啞著聲音道︰「穆哥,我怕。」
看著她較弱的樣子,穆軍一把抱起她︰「笑笑,別怕,哥在這里。」
他把常笑抱進房間,放在椅子上,輕輕拍著她的背︰「笑笑別害怕,我在這里。」
他拍著拍著,有些猶豫了,因為常笑的一副全濕透了,加上現在是夏天,常笑穿的是件短袖,被大雨一淋濕,衣服緊緊貼在她身上。
穆軍拍著她安慰時,拍到了她的身體上。
撫模著常笑光滑的肌膚,穆軍一陣恍惚,她的肌膚真好,像綢子一樣光滑。
「笑笑,不怕,我給你那毯子去。」穆軍從恍惚中醒過來,他要去給常笑拿個毛毯,給她溫暖。
「不要。」常笑可能是被嚇怕了,她緊緊抱著穆軍︰「穆哥不要走。」
她的手死死抓著穆軍,穆軍沒辦法,只能任由她抓著。
他心里卻很不好受,因為常笑此時緊緊抱著她,身體與身體緊靠,穆軍有反應了。
他心里強怕自己冷靜,說自己不是禽獸,不能趁機對常笑做什麼。
可他又想到了禽獸和禽獸不如的段子,這究竟是做禽獸呢還是禽獸不如呢。
他猶豫了半天,最終一聲嘆,把常笑抱到床上,替她蓋上毛毯。
他寧可禽獸不如也不做禽獸。
「不要走,不要走……」此時的常笑像是個無意識的小孩子,一個勁地顫抖著。
她可憐的樣子讓穆軍一陣心疼,他暗暗告訴自己,以後決不讓常笑受這樣的委屈。
穆軍蹲在常笑床前,緊緊握著常笑的手,給她力量。
暴雨停止了,雷聲消失了,閃電消失了,黑夜消失了,新的一天到來。
常笑從迷糊中醒來,她頭很疼,皺著眉頭睜開眼,第一眼看到的是趴在床邊睡著的穆軍,她一陣慌張,穆軍怎麼會跑到她床前呢,難道他做了什麼事。
當看清這不是自己的房間時,常笑心中想了下,大約想起昨晚的事。再看看完整無損的自己,她知道,穆軍沒有趁人之危,而是又幫助了她。
穆哥真是個好人。
她心里贊道,她輕聲叫道︰「穆哥,醒醒。」
穆軍幽幽醒來,看到常笑一張急切的臉,他撓撓腦袋︰「笑笑,你醒了。」
常笑點頭︰「謝謝你,穆哥。」
穆軍道︰「跟我客氣啥。昨夜那場雨真是太大了,早知道這樣的話,咱們還不如不住呢。」
他這是在替常笑排除尷尬,沒話找話。
常笑恩了聲︰「對,特別是下雨天打雷,那才是真的討厭,我最怕閃電和打雷了。」
「你餓了吧,我去給你準備點吃的。」穆軍向外走去,昨晚他們只是簡單吃了點,折騰到大半夜,現在又是太陽很高了,常笑應該餓了。
「我和你一起。」常笑也向外走去。
「哇!」推開屋門,兩人一陣驚訝,昨夜一場暴雨很恐怖,但是卻造就了一番美景,今天的南九水山格外清新,空氣很好聞,樹葉泛著綠光,也很吸引人,種在山林間的蘭花,有的已經突出了花朵。
一場大雨改變了很多,讓南九水山更加清新好看。
「哇,這實在是太美了。」常笑跑回自己房間,拿出相機,對著各個角度,一陣亂拍,將所有的美景全部收進相機里。
有幾只鳥唱著歌從頭頂飛過,但沒一會兒,他們又飛回來了,停留在常笑身前。
「嗨,你好,我們又見面了。」天空中一只鳥和常笑打招呼。
「哦,原來是你哦。」常笑抬頭看天,見說話的是黑八哥,她問道︰「大黑,你住在這里了?」
黑八哥點頭︰「恩,我和我的小伙伴住在這里了,不往別的山頭飛了,省的被人抓走。」
「這樣挺好,我支持你。」常笑問︰「你們的窩在哪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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